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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客 (半缘修道)


  “你的画行不行啊,”陈岁云道:“人家懂行的见了这画,不会笑话我罢。”
  韩龄春自己裱画,闻言看了他一眼,对陈岁云的言语很不满,“你就是那个不懂行的。”
  陈岁云嗤笑一声,在罗汉床上坐下,“我不懂行,韩先生倒是跟我说说,你的画有多好,好在哪儿,值不值钱呐。”
  韩龄春勾起唇笑,没有说话。
  陈岁云看了他两眼,渐渐有些拿不定了,“你的画不会真的很值钱罢。”
  韩龄春裱好了画,道:“真要说起来,我画画的水平一般,不管是油画还是国画都不入主流。不过我临摹不错,曾经临摹别人的画,卖出了很高的价格。”
  陈岁云半信半疑。
  韩龄春把画挂起来,笑道:“韩公馆有两幅很大的油画,那两幅画都是我临摹的。”
  “假的呀?”陈岁云惊讶。
  韩龄春笑道:“谁会怀疑韩公馆的画是假的呢?”
  陈岁云想起那些拜访韩公馆的客人,想起那些在假画下侃侃而谈的文人墨客,立刻感受到了韩龄春的恶意。
  “你太傲慢了,”陈岁云顿了顿,补充道:“也太恶毒了。”
  韩龄春大笑。
  晚上弄堂里很安静,巷口的灯常亮着,东边的狗时不时叫一声,后天井外有下晚班回来的工人,脚步声声踏着石板路走过。
  大概是雨季要来了,空气都潮湿粘腻起来。陈岁云穿着薄薄的白衫子,散着领口,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韩龄春拥着他,一只手藏在毯子下面,低着头亲吻陈岁云汗津津的脊背。
  陈岁云喘的很厉害,一条腿蜷着,面颊埋进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岁云狠狠哆嗦了一下,他大口喘息了几下,伸手推开了韩龄春。韩龄春从陈岁云身后退开些,半坐起身,拿床头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手。
  “现在不清白了罢。”陈岁云缓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话,连嘲讽说出来都像调情。
  韩龄春笑了,他扳过陈岁云的脑袋,狠狠掐着他的脸与他接吻。


第42章
  梅雨季节,到处湿漉漉的,墙面也返潮。窗外是绵延的雨水气,屋里是找不到源头的霉味儿。这时候的天已经很热了,静坐着不动,身上的衫子也要湿透,可能是出的汗,也可能是沾上的水汽。
  这种天气,出外闲聊天的人都少了很多。雨水噗噗嗒嗒落在青石板上,韩龄春撑着伞走过,穿着长衫布鞋,在狭窄的巷子里。细雨轻轻下,韩龄春神色从容。
  买菜的早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地面潮湿,人家就搭起几块木板,上头放着水灵灵的蔬菜。韩龄春一路走来,手上的布袋中已经装了些菜。转角是一家腊肉铺子,韩龄春走进去收了伞,叫老板给他拿半斤火腿肉。
  老板利索地切下两块火腿,道:“七两多行不行?”
  韩龄春摇头,“不行的,手上拿的钱有数,一分富裕也没有。”
  老板哈哈笑了两声,道:“叫你屋头婆娘大方点哦,男人在外面,手里没有钱没有面子啊。”
  韩龄春笑着摇摇头,接过老板递来的火腿肉。
  旁边的摊子上有卖时令水果的,用小竹筐子装着的一筐一筐的杨梅,深红色或是黑红色,挂着水珠,鲜嫩的不得了。
  除了杨梅还有荔枝,荔枝比杨梅贵些,还挂着绿叶子,也是红彤彤,十分漂亮。韩龄春拿陈岁云让他买烟的钱买了水果,一小盆杨梅,十几颗荔枝。
  折返回去的时候买早饭,拐角的早饭铺子一如既往的好生意。韩龄春走到人家摊子前,要了两碗馄饨,两笼生煎。细雨延绵不绝,卞晨远远跑过来,等着买好早饭去上学。学生不管刮风下雨都是上学的,他没有韩龄春的从容,一直在催摊主。
  韩龄春撑着伞站在一边,他身形挺拔,即使不说话不动作也格外惹眼。卞晨看了他两眼,他知道陈家书寓来了新租客,只是一直没有见过。
  韩龄春注意到了卞晨的视线,对着他点了点头,“你好?”
  卞晨匆促的回以颔首,他觉得韩龄春很眼熟,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
  韩龄春拎着早饭回家,一进门就见陈岁云弯着腰,趴在墙边棚子下的自来水管前洗头。
  “你回来了?”陈岁云叫他,“自来水管又停水了,你去后天井的井里打点水。”
  “你用凉水洗头?”韩龄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客堂的桌子上。
  “大夏天的,我还用热水洗?洗完又是一身汗。”
  韩龄春不赞同,他去井里打了一盆水,兑上厨房里的热水,一盆水变得温温的。水池边,韩龄春舀起温水,慢慢浇在陈岁云的头发上。他的头发十分浓密,又黑又亮,水浇在上面,跟缎子一样柔顺。
  冲干净头上的泡沫,陈岁云拿起一边的毛巾,盖在头上揉了起来。他直起身子,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韩龄春,“早饭买回来了?”
  韩龄春点头,目光落在陈岁云身上。陈岁云穿着一件丝质的对襟白衫子,很薄,能看见隐隐透出来的皮肤。领口第一个扣子没有系上,发梢的水滴落下来,在锁骨上留下一片水痕。
  韩龄春多看了他两眼,这才去摆早饭。吃饭之前,他把荔枝和杨梅放进竹篮子里,吊在井里冰着。
  天气太热了,潮湿闷热,陈岁云觉得自己都要泡烂了。他有些苦夏,胃口不好,早饭没吃几口。
  韩龄春这时候把冰过的荔枝和杨梅拿过来,洗的干干净净,放在一只金丝玻璃碗里。
  陈岁云眉头舒展了一瞬,“哪来的?”
  “去买早饭的时候遇见了个卖水果的,顺路买了点回来。”
  陈岁云拿起一颗杨梅,“哪儿来的钱?”
  “你叫我买烟的钱。”顿了顿,韩龄春道:“少吸烟,对身体不好。”
  “要你管。”陈岁云哼笑一声,拿起一颗杨梅,却没有自己吃,而是喂到韩龄春嘴边,“算你有心。”
  韩龄春张嘴吃了,丰满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在唇边溢出一丝浅红的汁水。
  “甜不甜?”陈岁云问道。
  韩龄春点头。
  陈岁云把一颗杨梅扔进嘴里,咬下去的那一刻,酸涩的果汁充盈整个口腔,牙都要酸倒了。
  他去看韩龄春,见韩龄春端起茶杯喝茶漱口。
  “甜,这就是你说的甜?!”陈岁云气死了,把酸杨梅吐出来,这么也想不明白,看起来这么漂亮的杨梅居然会这么酸。
  “只有你吃的那个酸。”韩龄春坚持不承认是自己不会挑杨梅,哪怕他之后再没碰过杨梅。
  下午雨停了,但是不见太阳,四点多天就阴沉沉的,像要入夜了一样。有卖花卉的摊贩推着车走街串巷,停到陈岁云家门口。陈岁云常常买花卉,老板都要认得他了。
  他晃了晃推车上的铃铛,许久也不见陈家出来人,反倒是弄堂里其他的人,趁着雨停了出来走动。
  “这陈先生是不在家么,怎么不来看看新到的花?”老板向其他人打听。
  “人家哪里还需要?”邻居叫他往陈岁云家二楼的八角亭上看看,那亭子上一圈八九个盆栽,都郁郁葱葱的。吊兰叶子肥厚,白茉莉花嵌在绿叶子之间,仿佛能闻见香味。
  老板真是惊讶了,“陈先生一贯不会种花的。”
  “他不会,他家那位租客会。”一个年轻的,戴眼镜的男人说道:“他前段时间去李家移栽了两株凤仙花,说得头头是道的。”
  他是小报记者,裁缝家的租客,很会打听这些事情。
  “他那位租客,什么来历,瞧着很不一般。”卞太太问道。
  “租客,我看不见得罢。”记者一开口,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道:“那天我看见他们两个一块去买东西,一路走着,头并着头说话,跟新婚的小夫妻似的。裁缝也知道,陈先生那天拿的布,就是给租客做衣服的,是不是?”
  人们看向裁缝,裁缝在屋檐下站着嗑瓜子,道:“人家的事情,问这么多做什么。”
  “裁缝不愿意多话,但我说的可是真的,”记者道:“陈先生找裁缝做衣裳的时候我就在,人家都不必量身,只报了几个尺寸。你们说,这得什么样的关系连身量尺寸都知道。”
  人群里有人猜测,“难道是陈先生的相好?因为是男人,怕人说嘴才称是租客的。”
  “怕是他养的小白脸。”一个邻居语出惊人,道:“卖腊肉的老张说,那姓韩的来买东西,手里半分富裕没有,陈先生给他几个钱,他就花几个钱,自己是一分没有。”
  记者嘿嘿笑了两声,道:“陈先生么,一定是不缺钱的。你们不记得他原先是做什么的?这姓韩的,八成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卞太太神色惊异,“陈先生,他不像那样不老实的人。”
  记者哈哈大笑,“做他们那个的,可有老实人啊。”
  “你说话也太刻薄了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看去,原来是卞晨,他放学回来了,皱着眉看着人群中的记者。
  记者被他的眼睛一看,顿时有些呐呐,道:“说些闲话么,不要当真。”
  卞晨哼了一声,上前拉过卞太太,“妈妈,不要跟他们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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