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翎愤怒的将脸别开,挂着泪看着怀里几次舍命相救自己的展昭:“你怎么总是这么做,为什么总是这么做……”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收都收不住——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包袱,展昭就得手了……
“带走!”
“是。”
又一次被带走,又一次被关进黑色的地牢。
赵翎呆呆的看着牢门紧锁,她从来没坐过牢,从来没有过……第一次被关进来的时候赵翎心里还存着希望,他总觉得展昭和白玉堂会找到他、救他,而这一次,展昭就在他身边,她却默默的接受着命运的安排甚至有些绝望,她已经害了展昭,不能再害白玉堂……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只能让那个人更嚣张更开心,不要哭,赵翎,不要哭……
心里越是拼命重复着要坚强,眼泪越是不争气,擦不干止不住,只有紧紧的抱住展昭,用身体的温度去暖着他,虽然这样毫无用处。
哭的累了赵翎失神的靠在墙角,仿佛抽去执念和灵魂的喃喃自语:“展昭,你明明还有呼吸明明没有死,你为什么不肯醒过来,你是不是在怪我不听话总是你的累赘你的负担……展昭,求求你醒过来,我怕黑,我一个人好害怕……”
凄凄艾艾的哭着。
展昭的手指动了一下。
赵翎抹干眼泪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展昭的手又动了动,是绝望中燃起的一束焰火,“展昭?”她兴高采烈的扶起他,展昭睁开眼睛,看了看赵翎又看了看周围,乏力的直身坐起。
赵翎扶着他,挂着眼泪开心的笑。
展昭看着她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唇角无力的勾了勾:“哭什么,是不是害怕了?”
赵翎用力的点头,又努力的摇头:“哪有,我才不会怕。”
展昭脸上暖暖的微笑一点点失了温度:“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赵翎笑着用力摇头,脆弱苍白的安慰又一次被眼泪出卖。
“公主……”
赵翎含泪的笑:“展昭,叫我赵翎,翎儿”
展昭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想到她会害怕,又努力的睁开试着去安慰她:“赵……翎儿,不用怕,万岁一定会派人来救你的。”
赵翎泄了气的一屁股坐在展昭身旁:“我那个哥哥,才不会,他胆子那么小又信皇叔信的不得了……”
展昭苦笑道:“翎儿,万岁如果真像你所言,那个位子他也坐不到今天。”
赵翎眼睛里满是疑惑。
展昭靠在冰冷的墙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他身上的棍伤本来就没好,全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看着赵翎等他说话,便淡淡的笑了笑:“万岁才是真的洞察秋毫……”
“怎么讲?”
展昭沉默了,他想到假的八贤王,想到梁王,想到襄阳王和庞太师,很多事万岁明明早就知道,却要他去查……
“展昭?”
赵翎秀气的眸子让展昭想到那个一直在找却至今音信全无的人,那个人同赵翎有些相似的眸子相似的天真,臂上的刀伤狠狠地疼了一下,展昭咬了咬牙。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赵翎看到他左臂上的血,可是久居宫闱未曾见过打打杀杀,是以瑟瑟缩缩的不敢去触碰。
展昭将她的怕尽收眼底,微笑安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赵翎抽了抽鼻子,“你骗人,伤口明明还在流血。”
展昭又是一笑,淡淡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不知白玉堂现在怎么样了……
☆、求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脑袋浆糊了……啊啊啊啊……
白玉堂倒下去之前出手致命的一剑,最后一个黑衣人也陪着倒了下去,脖子上多了一个醒目的血窟窿。
不留下一个活口,他白玉堂做到了。
可代价……
白玉堂看着伤痕累累的自己,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大意之下他弄丢了猫儿,这身伤便是代价。
抹了下唇角血渍,简单处理了身上几处大的伤口,抬起头,还好不远处马车还在,有马车就还能回得去……
借助剑身支撑地面的力量,白玉堂好不容易挪到马车旁边,马躲了躲被白玉堂不客气的一把扯了马缰,人爬上马车驾马却已经有些费力了。剑高高地撩起牟足了劲抽在马臀上,马吃痛嘶鸣,拼命的朝原路跑起来,颠簸的白玉堂身上的伤一阵紧似一阵的痛,拉紧缰绳的手越来越感觉到吃力,无数树影在眼前飞掠疾走,白玉堂脑中一阵恍惚,力不从心的倒在马车上。
没有驾车的人,马却还在跑着,黑色的马车,黑色的马,引人注目的黑色。
很多人注意到这辆马车,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好奇的窥视,可看到躺在马车上垂死的白衣人时都嘘了声,带有血腥味的热闹最好别看,甚至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这世上偏偏有不怕麻烦的人,一道清丽的身影跃上马车,利落的自白玉堂手中抄过缰绳,一声娇吪,马车又在女子驾驭下飞快的跑了起来。
粉巾遮面,旁人看去也只见一双明丽灵动的眼睛。
马车驶进一条深窄的巷子,巷子尽头是一户简陋农家,马车便停在这家院落门口。女子当先下马,扶下白玉堂踉跄进了院内屋子,将白玉堂安置在床上长吁口气拍了拍手,如释重负的去了面纱露出带有任性味道的笑。
“方芷诺……?”白玉堂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看到她的小得意,头脑中有些模糊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里。见到这丫头总还有一丝亲切,毕竟不是敌人。展昭把她弄丢了心底的愧疚还在,自己倒是误打误撞遇上了,“方丫头……这些日子,你跑去哪了?”
方芷诺瞪了他一眼,“你有那么好心关心我?白老鼠,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相?”
“展昭?”白玉堂已经迫不及待的支起身子。
方芷诺急了,“喂!能不能安分点,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搬上床噯。”
白玉堂没心思问前后始末,“方丫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没用的……展昭很可能出事了。”白玉堂用了很可能这三个字,他不想事情的结局是自己想的那么糟。
“我知道他出事了,”方芷诺一副不用你来告诉的态度,唇抿得紧紧的,“凭你现在的样子能救他?”
“我……”,他确实不能,可总不能让他什么都不做。
“我什么我,老实待着我去把那辆马车处理掉。”方芷诺毫不客气的把白玉堂重新按倒在床上,自己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功夫方芷诺急急的折回来,扶起白玉堂就走,白玉堂身上的伤被扯着钻心的疼,紧紧蹙了下眉头,脑子里有些莫名其妙,他颇感无奈的看着方芷诺:“方丫头,出事了?”
方芷诺白了她一眼:“你猪脑袋,马车不见了呆在这里等死吗?”
“马车不见了?”是回去报信了?
方芷诺突然停住步子,“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啰里八嗦?”
白玉堂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简洁明了的提问:“去哪?”
方芷诺没好气的也丢下短短两个字:“领赏!”
“领赏?”白玉堂不解。
方芷诺摆了个蹩脚夸张的笑脸,“嘿嘿,你难道不知道么,现在满大街张贴的都是捉拿你和展昭的告示,你居然还敢驾着辆那么引人注目的破马车招摇过市,真是服了你了。”
白玉堂想起展昭说到模仿自己去太师府行刺的那个人,借刀杀人?展昭也被牵扯进来了,好个一箭双雕。可自己一路走来倒也安好。
方芷诺道:“不用想了,官差几次大半夜里贴上去的告示第二天早晨全都不翼而飞,大街上像闹了鬼一样。”方芷诺笑笑:“不用想了,分布最广帮众最多,首屈一指当属丐帮。”
白玉堂道:“丐帮从不替人做事?”
方芷诺道:“夜鹰有恩于丐帮,你说这事情夜鹰出面丐帮帮是不要帮?”
白玉堂明白后摇头苦笑:“我其实什么也没干。”
方芷诺白了一眼:“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干,你如果真的去行刺庞太师才是蠢到家了。”
白玉堂不再说话,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方芷诺身形瘦小跟赵翎很相似搀扶着他也很费力气,“丫头,我自己能走。”白玉堂看出她的力不从心,再者被一个女人这么架着他说不出的别扭。
方芷诺没给他好脸色,“白老鼠,要人扶你还要挑对象?”
被窥破心思的白玉堂难掩一丝囧意:“方姑娘,你能不能别左一个白老鼠右一个白老鼠……”
方芷诺学着他的语气:“你左一个猫儿右一个猫儿叫的可是顺口的很呢?”
女人真的好麻烦,白玉堂彻底无语。
“我带你去胡记酒坊。”方芷诺是直性子,不想说的时候倔强得很,可想说的时候你不高兴听她还是会说。
“胡记酒坊,你带我去送死吗……”白玉堂钝钝的自言自语,他是伤了身子可是没伤到脑子,还没忘胡子是李元昊的人,而且记得展昭被抓去驿馆他一再追问无果还把胡子打了个半死,现在方芷诺居然要带他去胡记酒坊,白玉堂想自己是不是脑袋锈掉了居然还在跟她走。
“胡记酒坊有夜鹰的人,很多事只有他能摆平。”方芷诺好心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