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今天兴致不错,可有兴趣跟我切磋?”元昊说着未给展昭作答的余地人已欺身而上,排山倒海的气势压的展昭胸口几乎透不过气……
这场应战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元昊的盛气凌人丝毫并不顾忌比武的禁忌,展昭内力有失在先,周折奔波被他成心戏弄,之后又力战这三个武功绝非等闲的黑衣人,并且展昭的一招一式元昊皆了然于胸。
这样的对决,没有半分赢的可能。
展昭的剑挂着血腥,毫不留情的直捣黑衣人胸口,入肉之声淹没在那人痛苦的深吟挣扎声中,抽剑反撩之际进势已被元昊的软剑所截,气沉丹田,浑身气力聚于巨阙之上于软剑擦出一串火花。
元昊力灌剑身将软剑抖得笔直,抵在巨阙剑柄之上,人也瞬间欺上压近语气看似戏谑实则狠决:“白玉堂纵火毁我风云钱庄,你来我得意钱庄放火,你们两个行事倒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火势渐大,展昭黑沉沉的眸光里映衬着火焰的颜色,他的脸色似乎也红了几分,更加真实鲜活。一种势在必得的愉悦促使下,元昊恨不得现在就毁了他,毁了这身傲在骨血里的坚持,毁了这张脸这个人!可是这个人,他却想赌一赌,虽知可能性微乎其微,却还是觉得赌上一赌更为刺激。想为己所用眼下就不能动他,否则依展昭宁折不弯的性子怕是自己只会得一具尸体。
展昭的力道在减小,却还在倔强的隐忍和僵持。
元昊一笑间臂力陡然一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支撑多久!”说着不动声色加了内力向巨阙压下,逼的展昭身体退了几分。
恍惚,可怕的恍惚!展昭,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精神恍惚!不可以!任凭展昭如何咬牙提醒着自己,内力的不断消耗还是使他力不从心的处于劣势和被动。他不敢想后果,不去想后果,没有时间想,没有力气想,他只看到元昊在笑,那阴沉卑劣的笑一点点的在迫近,之后便失去知觉。
睁开眼睛,展昭疲乏的不愿睁开眼睛,他没有力气,身体像被抽空一丝力气都没有,到底怎么了。他让自己静下来,静下来才能有思路。环视周围,布置不俗气派高华,这里是什么地方,与元昊最后的较量……
一片混沌,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展昭用力的锤了锤头,裂开一般疼,搅得他直想撞墙。他拼命地想,想知道最后元昊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可是越想头就越疼,疼的几乎要炸开。一个可怕的念想,他不敢去触及。
接下来的时间里展昭都被困在这间高雅的厅室里,有侍婢小心谨慎却是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巨阙在身边尚未被收取,可他心里却还是漫天的不安,筋脉被封气血受制,也许冲出这道门不难,可外面呢?真的能冲的出去吗。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这算什么!软禁?
愤怒,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掌起声落,厚实的梨木桌台应声裂开碎成一片片。
门被推开,李元昊扫了眼满屋子的狼藉,冷哼道:“看不出,你脾气还不小。”
见展昭不语,元昊又道:“知道你现在是在谁的府上撒野吗?”
王府?展昭若有所思。
“襄阳王的冲霄楼可是给这江湖人你开了先例!”
展昭握紧巨阙,襄阳王果然已同元昊暗中勾结。
元昊但笑看着,目光如审视一件工艺品:“奉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不要以为你在这冲霄楼里就可以为所欲为,除了这道门我保证你顷刻间被射成刺猬!”
展昭沉默。
似乎觉得这种沉默很无趣,元昊又道: “展昭,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光你现在不是,曾经不是,将来!更不是……”丝毫不顾及展昭愈来愈苍白的脸色和被怒意烧红的眼:“若你跟了我……”
“你做梦!”不容回旋的语气。
“哦?这么断定?”元昊玩味的取笑着他的义正言辞。
展昭没有力气与他做口舌之争,索性省些力气闭口不言。
元昊走在他对面:“展昭,对于你,我势在必得!你眼前有两条路,一是臣服于我换得我对你的点滴尊重。”语气故意顿了顿,目光在展昭隐忍待发的眉眼间兜了一个圈,压迫自齿缝间挤出:“否则,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我倒要看看你这幅刚毅的皮囊在床上能隐忍到什么程度!”
展昭握剑的手在颤抖,因为不甘?还是愤怒?
元昊依然在笑,凑近被怒意充斥濒临决口的展昭,耳语道:“你觉得我把你给睡了,白玉堂会怎样?”
“你住口!”展昭巨阙反撩,用的根本是蛮力,元昊故意激怒早有防备,见他反击单掌一翻便牢牢叼住展昭腕门,展昭挣动几下却未能挣脱。
“我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会发生什么可怪不得我!”元昊撂下威胁,大力一掷展昭脚下险些收不住,元昊噙笑踱到门口,回转身,“忘了告诉你,我寂寞的太久了,所以今晚,你不情愿我也不会勉强,我可以去找夜雪歌,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近人情?”说着颇有些无奈的在展昭面前摊开手,挑衅的点了下头。
展昭的心就像被人握在手里肆意揉捏,元昊的话清清楚楚的挑开他结疤的心伤,漫无边际的耻辱与愤怒像块巨石碾压在心口,喘不过气。仇恨,展昭自认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憎恨一个人,憎恨到希望他下一刻在世界上永远消失。
恨意使他的眼睛渐渐蒙了一层水气,朦胧的有些迷离。
襄阳王府,冲霄楼,通敌名单……
展昭心里太乱,乱的自己都无力理清,想起元昊的话,走出去就会被射成刺猬。冲霄楼遍布机关早有耳闻,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身陷其中,凄然一笑,提巨阙推开门。
☆、摧毁
没有机关暗器,有的只是灯火通明,列队等待,似乎早就为他准备妥当周到。然而那通明之路不是通往天堂,而是波若地狱。
展昭被一股自身侧后方突袭,本能闪避持巨阙搪架,却是力道悬殊被蛮力粗暴的带倒在地,肆虐的声线自头上方响起熟悉到齿寒:“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找死?”
展昭挣扎着坐起来,暗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沉了他人,也沉了自己:“李元昊,我人既然已守时赴约,你就当信守承诺放了雪歌。”
“信守承诺?展昭我是太高看了你,还是你当真只是三岁孩童的脑子。放人?好啊,没什么不可以,看你的表现。”元昊的人哄然大笑,刺耳的笑声意味着最尖锐的讽刺。
展昭依旧坐在地上,对眼前的一切麻木冷淡的等待。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避无可避除了面对自己还能如何。
沉默,展昭的沉默不觉间已然构成挑衅,撩拨着元昊侵略的底线。
元昊勾起的唇角有几分不自然的僵持,目光一点点失去温度,陷入黑暗:“展昭,从大殿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非但不识时务而且得寸进尺,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江湖人,居然有本事处处与我作对,你凭什么!今日落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
展昭冷笑:“展某行事只求无愧于心,得寸进尺的恐怕不是展某。”
元昊爆笑如雷:“好个无愧于心,大言不惭的结果是什么你可有掂量过!”怒火伴着讽刺。
展昭不语,目光停留在握剑的手。
“看着我!”元昊俨然专横的发号施令者。
展昭默不吭声不屑一辩,没有抬头。
软剑抖成一线,锋芒割破皮肉直逼展昭咽喉,试图用剑的锋利迫使他抬头。
展昭依旧视而不见,用唯一的自主权维护着沉默的权利,不卑不亢,却将元昊的最后一丝颜面践踏于地。没有人再敢发出笑声,唯恐避之而不及的瑟缩在原地,先前试图看好戏的人也在元昊狠虐的锋芒之下心虚的垂下目光,生怕被那濒临灭绝的人性殃及。襄阳王府的侍卫忌惮元昊杀人不见血的凶残,不敢直面,却为同朝为伍的展昭捏了一把冷汗。
剑光没有收,由喉间缓缓移向胸膛,剑光过处衣不蔽体刻出一道红线,元昊森然笑了:“想激怒我杀你?很好!等我玩腻了……得罪我的人怎么会死的那么容易。”转身招呼,一个人唯唯诺诺止步于元昊身前,眼角瞥去与展昭切冰断玉的眼刀撞在一起,慌乱避过,眼角却跳了跳透着得意的狡黠,双手将一淡蓝瓷瓶小心翼翼的递与元昊面前。
元昊看亦未看,命道:“给他喂下去!”
展昭不知道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喉结动了动,越是未知越是心生疑虑,展昭也是人,经历元昊之前的囚禁折辱心底下意识漫生出的不容忽略的畏惧,可他没有选择余地,几个人已踏着心跳的频率走近,一步一步踩向展昭最脆弱的软肋,展昭无力的闭上眼睛,像漠然,像放弃。
这种放弃抵抗的举动引得元昊暴虐的笑,“打算束手就擒?你若是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恐怕就不会这么乖了。”
居高临下的倨傲和志在必得的魅惑,危险在迫近,展昭霍然睁开眼睛瞪着已然近身的瓷瓶,他那种子夜一般深寒的眸光惊得持药走近的人步子收敛在原地,不敢妄动生怕闪失。没有人不知道展昭是危险的,即使现在经脉尽数被封却不敢大意,但见有人上前死死固定住展昭双肩才敢放步上前,展昭拼力振臂挣扎,那人又一阵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