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我,”我俯身凑近他,“有多喜欢?”
林雾秋双手扶着我的腰,目光深得像海:“很喜欢。”
顿了顿,认真地说:“非常非常喜欢。全世界最喜欢。”
我没忍住笑起来,低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用低低的气音说:“昨晚是我第一次……林老师,你要对我负责。唔……”
话没说完就被吻住。林雾秋拥着我,把我按回水里,咬着我的嘴唇和我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我跨坐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某处有了变化。
“嗯……”
我故意放大自己暧昧的喘息,直到林雾秋的身体越来越热,握着我腰的手也越来越紧。
“现在不可以,”他终于放开我,声音带着沙哑,“不许胡闹。”
我趴在他身上,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林老师,你说很久以前就喜欢我,是真的么……”
林雾秋身子僵了僵,缓慢地承认:“嗯。”
“在你十七岁,或者更早。早到让我怀疑我的品德有问题。”
他语速很慢,仿佛陷入某种回忆,“你走了又回来,我还是很喜欢你。”
那么早吗……
十六七岁的时候,我想要离开,想要自由,想要尝试世界上一切新鲜和刺激,最被我忽视的,是身旁每天每夜的琐碎。
以至于当我后来身处万里之外,回想起过去短暂的三年,犹如游乐场打烊后忘记关闭的旋转木马,在辉煌的灯光中孤独旋转,很热闹,也很安静。
我有很多人和很多事记不清,包括林雾秋。
所以我不太敢问他为什么喜欢我,我怕他讲起以前的事情,我接不上话。
“这次你还会走吗?”林雾秋抚摸着我的头发,低声问我。
我回过神来,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摇了摇头。
也许是恋爱让人变得患得患失,记忆里不止一个人问过我“你会离开我吗”,每次我都坦然说“会”。
喜欢会消失,爱也会消失。要允许火花燃起,也要允许火花熄灭。
但这次我选择欺骗林雾秋。
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我眉间,我听见林雾秋怅然若失的声音:“要说话算话。”
咚咚。
浴室外有人敲门。
宋禹川的声音隔着门板和水雾传来:“洗完了吗,粥好了。”
才多久就来催,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林雾秋扶我起来,低头无奈看了一眼自己湿透的衣服,捏了捏我的鼻子,佯装责怪:“这下好了。都怪你。”
他从浴缸里出去,拿一条大浴巾把我裹起来,替我擦干沾水的发梢,说:“等我,我帮你拿衣服。”
话音刚落,宋禹川不经同意推门进来,看见林雾秋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皱了皱眉,目光移向我,说:“感冒不要泡太久。”
“知道了,”我小声抱怨,“啰嗦。”
“记得吹头发,穿好衣服再出来。”
宋禹川又叮嘱一句,目光在我和林雾秋之间停顿几秒,不情不愿地出去带上门。
林雾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悄悄和我耳语:“他吃醋了。”
放到以前,我会以为宋禹川吃我的醋,气我纠缠他老婆,但现在……想到白天断断续续听见的那些话,我开始拿不准了。
第27章 -
洗了澡又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淮山瘦肉粥,我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林雾秋又给我量了一次体温,37.1,终于恢复正常。我盘腿坐在沙发上,身子一歪靠进林雾秋怀里,说:“可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林雾秋担心地问。
我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说:“心跳得好快。”
林雾秋愣了一下,又无奈又好笑:“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现在我终于不用装了,当着宋禹川的面也敢对林雾秋动手动脚,反正宋禹川就是一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看起来凶,实际上不会咬人。反倒是林雾秋,看起来人畜无害,说扒我裤子就扒我裤子。
我仍然觉得很不真实,虽然我没有经验,也无所谓在上在下,但我一直默认林雾秋是“嫂子”,突然被嫂子压了,还是让我左右想不通。
宋禹川打完一个电话,看见我又赖着林雾秋,没好气说:“退烧了就早点回去睡觉。”
我故意惹他不痛快,说:“嫂子陪我睡。”
宋禹川今天很忙,不停地接到公司电话,人看起来很没有耐心,听到我这句话,一下子脸都绿了:“你几岁了?”
刚说完,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这次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触到霉头,宋禹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变得阴沉。
“报警了吗?”他问。
报警……看来不是小事。我和林雾秋一起看过去,宋禹川神情严肃,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别碰其他东西,先报警。”
挂了电话,林雾秋问:“什么事?”
宋禹川的声音冒着寒气:“家里失窃,保险柜被撬了。”
嚯,哪里来的贼,竟然能偷到宋禹川头上。
林雾秋皱起眉头,问:“丢了什么?”
“钻石,手表,几件古董,这些不重要,主要是……”宋禹川想到什么,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脸色愈发阴沉。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丢的东西,心想果然是有钱人,古董和钻石都说不重要。
林雾秋走过去,宽慰地拍拍宋禹川的肩,说:“别担心,房子周围都是监控,会找回来的。”
宋禹川依然沉着脸,并没有被林雾秋的话安慰到,反而咬牙切齿地说:“被我抓到是谁,我……”
“你家的佣人和保镖呢?”我没忍住插嘴问。
宋禹川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一个人住。”
哦对,差点忘了,他现在不住在宋家。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住”这几个字,听起来总有一种怨愤。
林雾秋好像知道宋禹川丢了什么,神色淡然:“这几天先不要回去了,家里可能不安全。也别太担心,那些东西不容易变现,只要抓到人,一定能找回来。”
这回宋禹川听进去了,闷闷地嗯了一声,不知道对林雾秋说还是自言自语:“有损坏也不行。”
半个小时后,警察打电话喊宋禹川去做笔录。
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好再闹林雾秋,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安安静静打游戏。宋禹川丢的东西我也不太担心,数额这么大的入室盗窃案,加上宋禹川的身份,警察掘地三尺也一定会帮他追回来。
离开前宋禹川路过我身边,停下脚步看了我几秒,说:“晚上早点睡。”
我正玩到关键的地方,头也不抬地冲他摆摆手:“我知道。”
宋禹川没说话也没动,我心里奇怪,抽空看他一眼,问:“怎么了?”
他穿着一件过膝的黑色羊绒大衣,两条腿又长又直,像一个挺拔的衣架子立在我面前,再加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乍一看倒是很赏心悦目。
沉默片刻,宋禹川黑着一张脸,说:“医生说你最近不可以有性_行为。”
——家都被偷了还有闲工夫操心我。我觉得好笑,故意问:“哪种性_行为?不是只有进入叫性_行为。”
“祁翎。”宋禹川果不其然又生气了。
我见好就收,懒洋洋地答应:“知道了,我还没那么饥渴。”
宋禹川冷哼一声,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间不早,林雾秋让我先回去睡,他等宋禹川回来。我吃了药,困意袭来,便没有再管他们。
半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看见门缝外透着光。我下床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拧开房门出去,发现光线来自一楼客厅。凌晨两点半,宋禹川坐在沙发上,好像刚进门,身上还穿着外套。隔得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隐约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差。
林雾秋端来一杯水放在宋禹川面前,问:“怎么样了?”
宋禹川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问:“祁翎呢?”
“早早睡了。”
“嗯。”
我站在楼上,两人都没有发现。沉默许久,宋禹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林雾秋问。
“我答应爷爷要离他的生活远一点,但从来没有做到过。”宋禹川声音低低的,语速也很慢,“他也不会喜欢我做这些多余的事。”
“他”指谁,我么?
这个问题看来很难回答,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最后林雾秋叹了口气,说:“早点休息吧。”
见他要上楼,我赶紧溜回房间躺好。闭上眼睛没多久,房门吱一声轻轻推开,过了几秒钟又悄无声息地关上,应该是林雾秋睡前来看我。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安心睡觉,几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的人好像不准备看一眼就走,而是进来站在我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大半夜床头站着一个人,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妙,也幸亏房间昏暗,他看不见我不自觉颤抖的睫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人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