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出来。”他哑声说。
林雾秋没说什么,跟着出去,顺便帮我关上房门。
出轨的妻子和情绪冲动的丈夫……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想到这里,我也不确定自己是更想看热闹还是更担心林雾秋被宋禹川为难,总之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裹着毯子慢慢挪到门边。
站起来才发觉腿好酸,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每走一步都是一阵酸酸麻麻的痛。
宋禹川和林雾秋没有走远,我趴在门上,隐约能听见他们两个谈话的声音。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是自愿的吗?”宋禹川问。
林雾秋轻声笑笑,反问说:“如果他不想,谁可以强迫他?”
宋禹川不知道被触到哪根神经,情绪骤然升起,压着嗓子说:“可是他昨天醉成那个样子……”
“禹川,”林雾秋平静地打断他,“你要用哥哥的身份骗自己多久?”
所有声音忽然消失,不仅宋禹川没有回答,连我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同意和你结婚,是因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林雾秋音量不高,却字字清晰,“现在他回来了,他对我说的喜欢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从来没有变过,哪怕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也想要得到他。倒是你禹川,你为什么和我结婚,你还记得吗,你敢承认吗?”
隔着一道门,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我的心却随着林雾秋的质问揪在一起。
他说喜欢我……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的大脑陷入一种茫然的混乱,也许是因为发烧,也许是因为超出认知的思考。我甚至有点想要逃避这场对话,因为我怕宋禹川说出什么我不想听的回答。
还好,他只是淡淡地说:“我记得。”
林雾秋的语气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说:“昨天他喝多了,没错,我承认我乘人之危。但换做是你,你忍得住么?”
为什么要换做宋禹川?我又开始听不懂。
宋禹川讨厌我酗酒,以前在宋家的时候,每次我半夜喝得烂醉回家,他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只会把我丢进浴缸,用花洒劈头盖脸地浇我。
门外安静片刻,宋禹川说:“忍得住。”
停了几秒又说:“忍了不止一次。”
第26章
嗵。
我脚下不稳,滑了一下撞在门上。
房门猝不及防从外面拉开,我反应不及,一头栽进面前人的怀里。
宽阔坚硬的胸膛,淡淡的乌木沉香,是宋禹川。
他接住我,身子僵硬了一瞬,然后皱起眉头,问:“脸怎么这么红?”
说完用手背试了试我的额头,语气明显的沉下去:“又烧起来了。”
我感觉不到自己体温的变化,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酸软无力。宋禹川把我拦腰抱起,回头对林雾秋说:“给靳远打电话。”
靳远,又是那个话多的医生……我迷迷糊糊地想,被做到发烧看医生,也太丢人了……
混沌中我无意识地抓紧宋禹川胸前的衣服,他放下我时,我又呢喃着叫了一声哥。
于是宋禹川不动了,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把我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半跪在床边,任由我抓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怀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烧糊涂了,也可能生病的时候容易变得脆弱和黏人,总之有一个人在身边,让我感到安心许多。
过了一会儿,我好像听到林雾秋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问:“他叫你哥,你满意了?”
应该是问宋禹川的,可是宋禹川过了很久才回答:“我以为我会。”
“我第一次告诉你我好像喜欢上祁翎的时候,你警告我离他远一点。”林雾秋轻声笑笑,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说,“那时我真的以为,你出于兄长的身份才这么提防我。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宋家那么大,那么多和你有血缘的弟弟,你也没有在意过哪个。”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宋禹川问。
“因为我发现认识越久,越看不懂你。如果你选择放弃,我当然喜闻乐见,但如果你放不下,我希望你坦荡一点。”
……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后来医生过来,我被冰凉的听诊器刺激得清醒,缓缓睁眼,看见医生的脸色复杂且难看,收起听诊器,抬头看向宋禹川和林雾秋,说:“帮我脱了他的裤子看看。”
?!
医生一边说一边戴上一次性手套,看起来像是要检查里面。我吓得立马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缩回被子里把自己裹紧,屁_股死死贴在床上,瓮声瓮气地说:“我不要。”
宋禹川的脸色也很难看,忍着气对我说:“听话,只是检查。”
“不。”
僵持许久,林雾秋叹了口气,说:“昨天我看过了,没有受伤。”
医生和宋禹川的目光同时投向他,哪怕林雾秋再淡定冷静,也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
“你们两个,”医生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你们什么好……”
“我,”宋禹川张了张口,似乎想为自己辩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跟着一起挨骂,换谁都会郁闷。
“你们的家务事我管不着,但他这个体质,喝了那么多酒,还敢这么折腾,你们也太不知轻重……”
医生仍在指责,就差指着宋禹川和林雾秋的鼻子说“你们两个真不是人”。
我听得头疼,拉起被子蒙上自己的脑袋,翻身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话多的医生终于走了。林雾秋帮我倒了一杯温水,在我耳边说:“起来吃药吧。”
“不想吃……”
“听话。”
“祁翎,”宋禹川冷冷开口,“先吃药。”
“……”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让我有种被父母管束的错觉。
“不吃。”我来了脾气,抓起一个枕头朝宋禹川扬过去,“别管我。”
可惜我没力气,枕头没打到宋禹川就被他拦下,随手扔回床上,轻描淡写地说:“怎么这么多脾气。”
我更生气,顾不上之前的尴尬,恨不得爬起来和他理论。宋禹川没给我这个机会,像拎一只猫一样把我从床上拎起来,禁锢在怀里,对林雾秋说:“你喂他。”
“你有病啊宋禹川,你讲不讲道理……”
林雾秋的唇角不易察觉地翘起,弯腰摸摸我的头顶,说:“乖一点哦,禹川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我被这夫妻俩气得头晕,脸也憋得通红。早知道我大学时就该去参加几个户外俱乐部,省得现在任人宰割。
折腾半天终于吃完药,我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想要洗澡,被宋禹川不留情面地拒绝。
商量了几次没办法,最后我灵光一闪,拉住宋禹川的袖子说:“哥哥,求你了……”
宋禹川不说话了。
我心里没底,思考要不要换个方式,他忽然说:“你躺着,等我放好水再进来。”
“哦……”
——早知道这么好拿捏,我之前就不该白费力气和他硬碰硬。
宋禹川把家里的空调开得很高,浴室里热气蒸腾,像进了桑拿房一样。我进去正准备脱衣服,发现宋禹川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说:“你出去。”
宋禹川皱了皱眉:“你自己可以吗?”
说完林雾秋也进来了,从身后拍拍宋禹川的肩,说:“厨房煲着粥,你去看一下。我陪翎翎在这里。”
听到林雾秋这么叫我,宋禹川眉头皱得更紧。我当然乐意他吃瘪,若无其事地坐下开始脱衣服,默许了林雾秋的留下。
反正昨天也是林雾秋跟我一起洗的,我还没矫情到给摸给上不给看。
宋禹川带着脾气出去了,我滑进浴缸底部,被温热的水流包围,舒服地闭上眼睛。
药物见效后,我的精神好了一点,随之而来感到一阵饥饿,肚子不小心发出咕的一声。林雾秋伸手进来揉揉我的肚子,说:“你太瘦了,要多吃饭。”
我按住他的手坐起来,仰头看着他,故意问:“嫂子不满意吗?”
下了床的林雾秋又变得矜持起来,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红,说:“没有。”
“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
他越不好意思我越想逗他,趁他不备手上一用力,哗啦一声把他拉进浴缸里。
林雾秋怕压到我,手忙脚乱地去撑浴缸边缘,还是没稳住掉了进来,扑通溅起一大片水花。
我趁势翻身骑在他腰上,从上往下看着他,笑眯眯地问:“有多喜欢?”
林雾秋身上的衣服被浸湿,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轮廓。他的肌肉很漂亮,不会有太强的侵略感,昨晚哪怕我醉得不省人事,还是隐约记得林雾秋摸起来手感很好。只是他经验不足,有好几次都让我痛得想哭。
我撑着他的胸膛,五指意味不明地收紧。
林雾秋仰头看我,目光落在我滴水的下巴和湿漉漉的脖颈,毫无威慑力地说:“别闹,会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