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带着他到了很大的一个地方,看样子应该是拍卖场。
她随手指着一处说道:“你明天就在这坐着,持续时长是到拍卖会结束,期间不得离席。”
任川乖巧点头,虽然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一副很讨厌他的样子,但他毕竟寄人篱下,对这里的人自然是充满了尊敬。
女人带着他走了一圈,很多东西都没有跟他说清楚,除非是必要的,任川也没问,很显然就算问了她也不会答。
走到一处包厢,女人随手指了指走廊尽头,“你去那边等我,我现在有事要忙。”
“嗯。”任川点点头,按照她说的过去了。
那是一个休息厅,这会儿没多少人,估计是都在上班。
任川独自在角落吃等人,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啪嗒。”一个女人端着酒经过,似是崴到脚,盘子一斜酒杯直直撒到任川身上。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女人着急的一边道歉一边拿纸擦拭。
红酒本来只晕染了一小块,被女人这么一擦,任川胸口整块红了。
“算了,没事的。”任川抿了抿嘴巴,自己看起来肯定很狼狈。
“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啊。”女人拉着任川往楼上走。
女人的力气很大,生怕任川不愿,飞快的带着他去楼上。
哪怕任川再傻也发觉有些不对劲,他刚挣脱开,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就是你抢了小楚的驻台机会?”为首的男生看起来娇纵任性,说话时高昂着脑袋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任川有些慌乱,对方有十多个人,手上都抄着家伙,明显的有备而来。
任川想给亦时泽发个消息,手机还没拿出来,就被为首男人的跟班夺了过去。
“别想通风报信,惹了我的人还想跑?知道我是谁吗?”
任川下意识后退几步,肩膀碰到了冰冷的墙壁,支支吾吾的开口:“不……不知道。”
“记住了,我叫盛舟,今天惹到我算你倒霉。”盛舟用手指挑了挑任川的脸。“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就你也配跟小楚比?”
“放开我!”任川拍开盛舟的手,奋力挣扎着想要逃脱,无奈身上的伤太疼,他连扑腾都显得很是不自量力。
“把人送去垂暮一间,听说你这种小白花最讨男人喜欢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勾引亦时泽的。”
一间是垂暮迷乱的楼层,这里鱼目混珠,抛离人性,进了这里就没有谁能安然无恙离开的。
。
亦时泽和盛家的合作已经持续了好几年,新的合同双方都有续签的意思,不过亦时泽有意退休,负责人已经换成了亦玖。
合同摆在眼前,笔尖即将触碰到纸张,但就在此时,门口乌泱泱挤进来几个人,神情慌乱毫无规矩。
“盛老,不好了!”来的是盛家的人。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盛老爷子敲了敲桌子,“不好意思,让小亦总见笑了……说吧。”
“盛舟少爷带着一群人去了垂暮……”来人说到这里有些结巴,看了一眼秦亦玖又继续道:“他为了一个小姐,把新来的驻台抓走了,说是要报仇什么的!”
盛老爷子一听,脸上的褶子都气得抖了起来,他把拐杖往地上一丢:“混账!”
亦时泽带回来的人岂是随随便便能碰的?况且一上来就是驻台,明显身份就不一般,盛舟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分明就是打亦时泽的脸。
新来的……
一旁的亦玖脸色阴沉,垂暮最近根本没有新送来人,除了任川……
亦玖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合作到此为止。”
包厢里其他人无一敢挽留这位小亦总,不同于亦时泽,亦玖这人更为恐怖,就像是天降的英才,短短时间便将垂暮打理得井井有条,而这还只是他接手的其中一部分财产而已。
“蠢货,这么大的事居然当着亦玖的面说出来,你是猪生的吗?!”
盛老爷子气愤地对着边上的人喊:“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上去。打电话过去让人拦着那个混账!”
。
盛舟仔细打量着被自己绑来的少年,巴掌大的脸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像极了小白兔似的,眼眶含泪看样子很狼狈,偏偏里头又有种不肯屈服的倔强。
“长的可真带劲。”一旁有人没忍住说了句。“得亏老子不玩男人,不然真想试试。”
盛舟闻言一把掐住任川的脸,“把你的脸划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和小楚强东西!”
任川身子忍不住颤抖,眼眶兜不住的泪水滚了下来,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掉,像断线珍珠似的汹涌。
看着眼前人的反应,盛舟满意地从桌子上拿了把小刀,正要对着任川的脸划下去时,紧缩的门猛然被人破开。
还没搞清楚状况,盛舟手里的小刀就飞出去了,不止是小刀,盛舟整个人也被踢飞了。
“妈的,谁坏老子的好事!”盛舟捂着小腹,疼得面容扭曲,就这还不忘咒骂一声。
来人并没有搭理盛舟,而是先把被捆住的任川松开。
看着因为捆绑而勒出的红痕,男人脸色阴沉,如地狱里的阎罗一样,眼神都是冰的。进来以后房间的气压似乎都变低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吭声。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盛舟这会儿也不敢说话了,真的见到了亦玖,盛舟心里是发怵,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不好惹。
亦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物一样。?
第四十章 :马甲掉了?
“小九?”任川看见亦玖的一瞬间,眼泪就彻底绷不住了,他不管不顾地抱住亦玖就哭。
“我,我呜呜呜……”任川哭得直打嗝,话也说不清楚。
“没事了哥哥。”怀里一下被填满,亦玖还有些不适应,那么大一个块头呆愣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低头瞧任川哭的这么惨,本来想推开他的手最后还是改变方向拍了拍他的背,轻轻揉搓起来,像是在安抚收到惊吓的幼崽。
任川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平静,他趴在亦玖身上抽抽噎噎打着哭隔。
“已经没事了,小九先送哥哥回去好不好?”亦玖揽着任川要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盛舟,对随后赶到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把人带走,盛家那边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保镖不明白小少爷此举何为,
怀里的人还在小声抽泣,亦玖看的心里发闷,心里恨不得把盛家人千刀万剐了。
亦家虽然来京城的时间不如盛家久,但是盛家现在就一个六十多岁的盛老爷子在支撑。
如果真的动手,未必不能拿下盛家。
亦玖垂眸,睫毛轻轻颤动。
再等等,等他彻底拿下亦家,等一切安定下来,他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伤害过任川的人。
现在要做的只有把小家伙保护好,绝对不能出岔子!
等盛老爷子带着人到垂暮时,亦玖手下已经把盛舟带走了。
“老爷,现在怎么办?”保镖询问盛老爷子的意见,盛家对盛舟这个小少爷十分宠溺,不然盛舟也不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动亦时泽的人。
“把我书房收藏的那副古画给亦总送过去,明天一早再去接人!”盛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是十分疼爱盛舟的,但现在看来盛舟是被宠过了头,今晚就把人放在亦玖那吃点苦头也好。
夜晚,垂暮主楼少见的过了十一点依旧亮着灯。
任川回来时身上带着浓重的烟酒味,哭花的脸狼狈不堪,亦玖抱着人去楼上洗澡了。
任川大半个身子泡在浴缸里,心情很是复杂,自从被霍戬控制后,他就很少知道圈子里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霍戬只是把他当做交际时的一个礼品,像亦家和盛家这样的豪门,自己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够上。
宴会上自己就像混在凤凰堆里的小鸟,霍戬把扯下的漂亮羽翼重新装在他身上,但是这早就没用了,麻雀披上外套又怎样?不终究还是麻雀。
任川心里难受,眼泪掉在浴缸里砸出水花。
一旁垂头伺候他的亦玖听到滴水声,一抬头就见他哭得梨花带雨,单薄的肩一缩一缩,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疼的要紧。
亦玖忙捏住任川的肩,另一只手慌忙替他擦掉眼泪,担心问道:“这么了哥哥?身上受伤了吗?”
任川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一贯这样爱哭,泪腺发达厉害,有时候莫名其妙也能自己哭起来,娇气得很,这些毛病都是惯出来的。后来经常被霍戬打骂,眼睛哭到红肿发疼,一流泪就难受,久而久之他也慢慢学会了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眼睛很痛,眨眼都是疼的,眼泪流出来就跟盐水洗刷过眼珠子似的难受。
任川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因为委屈而哭了,更何况是在被人保护过后。锦衣玉食的人一遭跌入谷底,受尽折磨时那阴森森的地牢照射进一道光,光把他救了出来,给予他无尽温柔爱护,这怎么能让他不愁绪。
他太难受了,明明曾经他也拥有过这些,那么幸福,事情怎么会发展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