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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钓你啊 (苦司)


  人群议论纷纷, 突然有一个声音喊了个滚字,便不断有人跟着闹。
  戚雨迟站在人群中望着谢月野, 手捏紧了拳头, 大声说:“项目最后是什么样子, 做决定的是公司不是他们。我们真的是法学生, 有学生证,这次也带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合同到底要不要解除, 怎么做对大家最有利,这才是大家现在真正关心的事情吧?”
  “大家不用相信我, 但是法条是白纸黑字写着的,”谢月野站在台上, 眼睛低垂, “我只是提出解决的方案。”
  保安没有再让谢月野说下去, 几个人冲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话筒, 谢月野双手举起来几秒, 又放下去, 远远看了一眼戚雨迟, 他在保安的监督下转身走出了售楼部。
  趁着保安们盯谢月野的时间, 许多站在戚雨迟旁边的人拿着自己的合同问他:“哎小伙子麻烦你给我看看我的合同……”
  戚雨迟朝身边的其他学生们示意,大家疏导着人群往外走。
  很快,拥挤的售楼部逐渐变得更有秩序,戚雨迟将所有学生分成四组,在售楼部外各自圈出底盘,同时安排人组织他们排队。
  谢月野就站在戚雨迟身边,烈日炎炎,在太阳下站着没几分钟戚雨迟便出了一身汗,衣服贴着后背,黏腻又沉重的感觉很不舒服,隔一会儿戚雨迟就抬手去拉一下,一点空隙让他能透透空气也好。
  因为要和别人沟通,戚雨迟早就摘掉了墨镜别在自己T恤的领口,汗水从他脸上滑到下巴,再跟着滴下去,戚雨迟拎着衣领擦脸,领口那一块都湿透了。
  面前咨询的是一位老人,老人家耳背,马路上又时常有汽车经过,不是特别安静,戚雨迟扯着嗓子和他说话。
  “您看啊,假如您……咳咳……”戚雨迟觉得喉咙突然哑了一下,有种干着撕开的感觉。
  额角落了滴汗,从他眼皮滚过,戚雨迟正要抬起手臂擦,旁边人摁了张纸在他脸上,同时递过来一瓶水。
  戚雨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谢月野,他垂眸喝了口水,缓了缓嗓子,接着和老人说话。
  而那张纸在他下巴上停留许久,走的时候,谢月野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住纸巾擦了一下。
  这么讲了快五十分钟,戚雨迟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
  他身体也算好的,但也扛不住顶着太阳晒。
  戚雨迟一招手,让所有人去找树荫。
  旁边跑过来几个外卖小哥,一人手里抱着一只外卖箱,走过来放在地上打开。
  “这些直接发下去就可以了对吗?”一个外卖员问。
  “是,麻烦你们了。”谢月野走过去,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一杯橙汁,给戚雨迟插好吸管递他面前。
  “你点的?”戚雨迟喝了一口,不是冷的是常温的,他发觉之后就蹙了蹙眉。
  谢月野看出他在想什么,只安抚地拍拍他后背,“出太多汗别喝冷的。”
  戚雨迟不情不愿哦了一声。
  短暂休息之后他拿着那一叠法条走上前,和在场的人不断讲话的同时,戚雨迟看了一眼谢月野。
  周围一片忙乱,只有他独自站在一片树荫下。
  察觉到戚雨迟的眼神,谢月野抬了眼皮,视线和他在半空中对接。
  “呃,小伙子,他们都很忙,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现在到底怎么了……”一位老婆婆垮着一只帆布包,两条腿裹在花色长裤里,艰难地朝谢月野走过去。
  谢月野一回神,伸手扶住她,帮她拎起手里的包,说:“当然可以。”
  这位老婆婆还带了一个孙女,谢月野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孙女就在旁边玩。
  那孩子手里拿着一罐铁皮可乐,易拉罐的拉环被她拿在手里当戒指戴。
  只不过小孩手小,哪里套得住,没玩两下,那个拉坏便被甩飞,恰好落到谢月野脚下,在地上磕出清脆的一声。
  他弯下腰捡,手指碰到圆环的那一刻,过电般想明白一件事。
  和老人的对话已经结束,谢月野站在树下一动不动,脑子却飞速运转。
  他拿起电话,给周盼秋拨过去。
  嘟了两声,对面接起来,谢月野捂了下嘴唇,问:“妈,当初你和谢霆之的戒指,你扔了对不对?”
  周盼秋被问得一愣,“提他干什么?”
  “妈这个问题很重要,我记得你扔了对不对?”
  听出谢月野语气里的焦急,周盼秋最终给了确定的回答,“是,扔了。”
  那天是谢月野的生日,但过得很不愉快,因为谢霆之也来了。
  他们大吵一架,在切蛋糕的时候,周盼秋忽然扯下手指上的戒指,朝地板上一扔。
  谢月野还记得他曾经想去捡,但看的时候没有找到,又怕被周盼秋发现他在找,所以后来也一直没管。
  那时候周盼秋和谢霆之的关系早已闹僵,至少在谢月野的记忆中,直到谢霆之死了,他也没有再来过家里一次。
  那戒指是怎么出现在他的遗物里的?
  “谢霆之可能在家里留了东西,”谢月野吐出一口气,“请您找一找。”
  -
  不远处,一个学生在和最后一个人讲解。
  这个人看上去年纪偏大了,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袖,脚上是一双胶鞋,已经开了道口,隐藏在军绿色的鞋面和黑色的鞋底之间,不算明显。
  他眉毛一直皱着就没放松过,那同学在和他解释时,他护食似的总抓着那份合同的一角。
  戚雨迟走上去,拍了拍那个同学的肩膀,和他说:“我来吧。”
  “您好,请问现在您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戚雨迟问。
  他刚才才旁边也听去不少,之前的那个同学已经把话反反复复说得很清楚了,但大叔还不走,肯定有理由。
  大叔捏着合同,另一只手抬在半空中,磕磕绊绊的指甲相互搓着,掌纹很深,手指间布满洗不掉长不好的小伤口。
  “我、我就是想问这个房子真的没办法要了吗?”大叔的普通话里带着浓重的乡音。
  戚雨迟心中一软,但还是说:“是的,基本上是没办法要了,因为接手的公司打算把这一片改成别墅区,用原来的价格是没办法买到的。”
  那大叔茫然地一点头,这一点更像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昏昏沉沉脑子一掉往下的一点。
  “那、那既然没办法买到房子,为什么不能退钱呢?”
  “现在是这家公司没有办法退钱,他们已经破产了,公司破产之后会开展清算,就是来算这家公司到底还剩下多少钱,您拿着手里的购房合同,等他们算出钱了,会第一个就发给您。”戚雨迟语气很慢,耐心地说。
  “但是我听他们说就算是这样也不一定能把钱全部拿回来。”大叔望着戚雨迟,话里话外都是迟疑,可是那双因为过分劳累而疲惫地缓慢眨动的眼睛里,却分明充满最后的期待。
  戚雨迟很清楚,他接下来说的话会决定这位叔叔是溺死在水里,还是挣扎着抓住一根稻草。
  他偏了下头,胸膛狠狠起伏,把那口呼吸咽下去。
  落日灿烂的光线撒在身边的街道上,一只麻雀正埋头啄着食物,脚步轻快。
  戚雨迟眨了下眼,重新望向那位叔叔。
  “是的,这要看这家公司最后还剩下多少钱。”
  他的肩膀搭上一只手,那掌心贴着他,缓缓施力压在他身上,似乎就是这点力道支持着戚雨迟继续站下去。
  “啊……”大叔再也忍不住,掌心在眼圈来回搓过,吸了两下鼻子,空着的那只手仍然护着那份合同。
  “您买这套房子是……”
  “哦,”大叔低着眼,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是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在城里面来读书,但是孩子要落户,就买了房子,本来还想着快一点的话能赶在她开学之前拿到手,现在就是……唉。”
  大叔连连摇头,给他们指了个方向,说:“我就在附近的工地上班来着,之前这边闹得很大一直没办法过来看,今天才来,没想到变成这样了,之前承诺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
  “您以后买房子一定要注意考察开发商的资质,选那种已经做过很多楼盘开发的……”
  “我也是第一次买,当时也不懂,就看着这里卖得便宜一点,”大叔打断了戚雨迟的话,“我和她妈妈都是出来打工,身上没得多少钱,好不容易凑了首付,现在每个月省吃俭用一点能还清贷款,但是这房子都拿不到了,我们还背着银行的贷,又不敢停。”
  他双手摊开,无奈地摇头,又捂了下脸。
  手背上褶皱重叠,长期做体力活的粗糙的一双手,这次盖住脸许久。
  叔叔肩膀抖动,在他们面前抽噎起来。
  “主要是想让孩子上学……”
  戚雨迟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浑身僵硬。
  课堂上学到的那些法律知识,他一条也不记得了,眼眶中只装着这个沉重的画面,觉得这一刻一直绑在心上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把他的心脏砸出一个洞,这个洞永久长在那里,给戚雨迟一个最大的教训。
  很多人生来没有决定权,他们是无法做选择的。
  谢月野帮戚雨迟把那群来帮忙的学生送走了,他们的车还停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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