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找借口。”
“杨千瑞,你越来越不学乖了。”
最初电话线是房东剪的没错,但安分过了半年,房东早也放下了戒备,有一天主动上门帮我们装了回来。但我和彦良都习惯了没牵挂的生活,也随心所欲惯了,觉得有没有都那么回事吧,最关键是经常创作途中被电话铃声打断,接起来又是烦人的广告推销,几次闹心地想砸墙,索性就自己又剪了。
最终我和杨千瑞是一起下楼的。他进了电话亭捂着话筒用千奇百怪的理由扯谎,我在情趣用品店直截了当地和店员说要安全套和润滑剂,瞄到手铐也要了一副。
第37章
一切如同狂风卷残云般发生,两人刚一脚踏入公寓,就从客厅揽着拥吻滚到了我房间,我床上,而遮身衣物早在中途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我将杨千瑞压在身下,勾摸他的欲望,亲吻他的肌肤,他百依百顺的任我为所欲为。
我明知故问道:“这次是不是该我了?”
“嗯……嗯。”杨千瑞用鼻音轻声回答。
以防万一,我找出那个崭新的皮革手铐,在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在了他手腕上。被限制住双手,链条拉扯出清脆的声响,杨千瑞终于神志清醒了点,胆战心惊地问:“你不会……还买了皮鞭蜡烛……那些吧?”
我故意逗他:“你挺了解啊?”
杨千瑞涨红了脸,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没买,你表现好就不会买。”
杨千瑞颤悠悠地爬起来,改成跪趴在床上,将隐秘的那一处正好呈现,闷在枕头里说:“我会很乖的。”
我半信半疑地将沾了润滑的手指伸进去,耐心开辟。除了第一下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呃”,后头我伸进第二根、第三根时,他抖着腰身趴低了些,没别的大动静。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未免有些超乎想象的顺利,尤其是第一次他那样抗拒。我从枕头里捞出他的脸,没有泪光也没有闪烁。
“这回不疼了?”我问。
“上、上回也没多疼。”
“那你哭成那样?”
“……”杨千瑞将头埋回枕头里,用沉默代替回答。
这可不行。我扳过他的脸,使他与我四目相对,再一次问:“那你上次哭成那样干什么?”
杨千瑞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亲了我一下,“都过去了,我们专注于当下吧。”说完收缩臀肌夹了我的手指两下。还使起美人计来了。
我这个人吧,什么事但凡露出点苗头,不连根拔起弄个明白,就十分的不痛快。索性将手指抽了出来,退开几步,冷冷晾着那个弓腰发抖的人。
杨千瑞呆滞地望着我,似乎没预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幅局面,纠结地小声道:“我说了你会生气的。”
我冷淡地说:“你觉得我现在不生气。”
杨千瑞抬眼瞄了我两下,又垂着睫毛缩回,“你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我保证不生气,你说。”
杨千瑞抿着嘴沉吟不决,再三确认,跪坐了起来,将脸靠到我腰间,没敢看我,慢慢地说:
“其实我根本就不信的。但有时候就像做了噩梦醒来,即使明白身处于安全的现实世界,仍然会控制不住地想起、回忆起梦里那些可怕的不可能发生的事,久久不能释怀。”
我倒要看看他这圈子能绕到哪里去。
“我说我那时候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你能接受吗?”杨千瑞抬起头,眼巴巴地仰视着我。
“梦里有什么?”我摩挲着他的嘴唇问。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指尖,很是乖顺,然后把头垂了下去,松松垮垮地勾着我的手指,用低得不能再低的颓废声音说:“梦见……你上了我就不要我,梦见他们每个人都拿着喇叭在我耳边喊‘他只上同一个人一次’,梦见你说我做得很差劲,梦见你……一走了之。”
……真是败给他了。
我也坐了下来,与他视线平齐,揉着他的头发,柔声问:“那你现在不怕了?”
“不怕。”杨千瑞用被束着的双手艰难捧起我的左手,目光紧盯着手腕那处纹身,犹如朝拜般庄重虔诚,将脑袋趴在了上边,坚定不移地说:“我再也不会怕了。”
我注视着他望向我那炽热的目光,仿佛心底都被烫出个洞,那样剧烈的绞痛令我几乎咳血。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醒着做噩梦。梦见我白色的小马驹,梦见Brant咬牙切齿的恨,梦见我跟踪出轨的我爸拍下证据拿到我妈跟前,对她说我会照顾好她时,她一眼都没看就将那叠照片烧了,在飞扬的灰烬碎片中轻描淡写地说:“小杰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梦见酒吧里过往来去醉醺醺的暴尸街头的人们,梦见同志游行结束后听着一对八年之痒的夫夫情侣大吵特吵,梦见好莱坞男男女女混成一堆荤素不忌的桃色派对。
奇怪的是,这些事之前从未在我梦中出现过。
而这些噩梦里,没有一件是我能开口告诉杨千瑞,聊以安慰的。我只能去掏根烟,寻求尼古丁的慰藉。
杨千瑞的无助、焦急、恐惧只汇成一句苍白的话:“……你说了不生气的。”
“杨千瑞,还是你上我吧。”短暂半根烟后,我作出决定。
“为、为什么……”
“我也不确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也许,如果他们说的是对的呢。”
“……”他几乎又要哭了。
我将烟咬到嘴里,摁着他的眼尾揉,他紧闭着眼将泪流回眼底,很久后再睁开,陌生又茫然地望着我。
“想不想上我?嗯?”我问。
杨千瑞咬着嘴唇点头。他难过是真的,想上我也是真的。我教他如何将手指捅进我的身体,教他如何给我扩张,剩下的事他早已无师自通。
我和他都在暴戾地发泄,都在紧绷的一条线上摇摇欲坠,仅凭肉体真实得无法忽略的感受,暂时驱散那些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收回“无师自通”这个词,在他摆着我换了好几个累人的姿势后,我认为他怎么也去哪儿学了点什么,于是追逼盘问。
“街、街角有一家成人影院。”杨千瑞说。
我无奈叹了口气:“那里只放给异性恋看的黄片。”
“……不是都差不多吗。”
“那可差太多了,老子不是女的,没有奶子,你他妈别再咬着不放了。”
第38章
我和杨千瑞开始像异性情侣一样约会。
第一站去了他最喜欢的餐厅,第二站饭后消食手牵着手在公园散步,第三站他乐呵呵地抱着一大桶焦糖爆米花,指挥我端着两杯冰可乐进了放映厅。
看的电影是《几近成名》,一支摇滚乐队和果儿的故事。
我被各式各样嘈杂的人声围困,其中最突出的是杨千瑞嘎吱嘎吱嚼爆米花的声音,如同老鼠磨牙。即使我喜欢他,但在这一点上,没法美化。
“吃呀?”杨千瑞自己吃还不够,又将爆米花桶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拒绝:“我不喜欢吃这个。”
“你什么都不喜欢吃,就跟整日把减肥挂在嘴边的青春期女孩儿一模一样。”
真是上房揭瓦了。
我破罐破摔地抓了一大把丢进嘴里,咬得比他还响,他却没半点反感的表现,又从容地吸溜了一大口可乐,甚至喝完了还要我的那杯。把吸管咬得皱皱巴巴,还回来时我只好掀开杯盖直接对着杯口喝,还惹得他不高兴了,说我嫌弃他。
约会谈恋爱可真够麻烦的。床都上过那么多回了,我嫌弃他什么了?
散场出来后,偶遇了Joe,这是我们从好莱坞回来后第一次碰面。他给了我他的联系方式,但我一直没空联系他,光应付个杨千瑞都要了老命了。
“好久不见。”Joe有些兴奋地朝我说。
我挠了挠后脑勺,“也不久吧。”
杨千瑞和Joe对视一眼,空气中迸发出某种火药味,俩人目光齐齐锁定我,我只好硬着头皮给他们互相介绍。
“这是Joe,我朋友,和你提过一起去好莱坞那个。”我转头搂住了杨千瑞的肩,继续说,“这是Randy,我男朋友。”
杨千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礼貌地朝Joe伸出手去,“你好,经常听Jack提起你。”
Joe也礼貌地握了握千瑞的手,“是吗,我倒从未听他提到过你。”
杨千瑞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一只手从后背绕过来掐住我的腰,故作云淡风轻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有什么事?怎么没通知过我。但我哪儿敢在这节骨眼上再惹他,只好顺着他的话,装出一副很急的模样:“对对,改天再联系。”
Joe笑着朝我们挥手,莫名其妙抛了个媚眼,我感觉背后冒出一股冷气。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杨千瑞就收回了搂着我的手,连带着肩也不让搭了,退远几步隔出一出泾渭分明的距离,大有一刀两断,各走阳光道的架势,一副正宫抓小三的表情:“你怎么没提过他长得这么帅?”
“呃……我朋友里有不帅的吗?”
杨千瑞冷冷地瞪着我,我几个跨步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钳制住他装腔作势的挣扎,凑他耳边挑逗:“有我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