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开门的那一刻,室友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谢冬荣同时看过来,室友笑着挠了挠脑袋,“原来在啊。”
打起精神勉强笑笑,“刚刚睡着了。”走到谢冬荣面前,拉起他的手,他也不反抗,就这样被我牵着进了门。
没来得及开灯,当门外的光线被彻底阻绝的那一刻起,咔哒一声,室内陷入到了沉静之中,纷乱的,脚步踏在地板的声音,背部撞击到衣柜柜门的声音,连带着或是谢冬荣的,或是我的,喘息声。
我拽住他的领子,将他按在柜门上,咬牙切齿。
他就这样看着我,失神一般,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不要太过分了!”仰起头,加紧手中的力道,或许是因为过于气愤了吧,我的身躯微微颤抖。
“我错了。”谢冬荣说出了这三个字,他凝视着我,过了片刻,又说:“你不要生气了……”
有时候我真恨他认错这么快,搞得就像是我大题小做一样,那种认真一拳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你……”为数不多姿势占优势的时刻,我本想乘胜追击再说点儿什么,然而随着我的贴近,却发现小腹处顶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谢冬荣的脸上显现出为难。
我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
这么快就……?
迅速退开身,我转过头,这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是一个人主观上能够控制的,身为一个成年人,自然,我不会怪他。
“那个东西,是你寄的吧。”向他略微示意,门口的快递盒,“我不需要。”
“觉得你喜欢,就买了。”谢冬荣的声音闷闷的,自身后传来,“刚回来的时候买的,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就丢掉吧,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给谁。”
室内有一个全身镜,大概是上一个人搬走时留下的,从中,我看见谢冬荣绕行到了床铺的另一侧,得体的姿势,他坐了下来。
“你走了之后,经常梦到你,有发生的事,也有没发生的事,有我们做的画面,其他的也不少,身体经常变成这样,更何况你站在我面前,离我这么近……”第一次,我听见谢冬荣说类似的话,“以前老拿这种事情伤害你,现在我也变成这样了。”
“陶树,你笑我吧。”
凝视着谢冬荣的背影,我笑不出来,如今他微微低头的样子,只让我觉得可悲。
“以前不知道你的心情,现在看见你跟安景桐在一起,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正极力压抑着什么,“以前总觉得,你为我生气,跟我闹,就代表着你在乎我了。”
“现在你连看都不看我了,就好像……我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叙述的声音很平静,在光线黯淡的室内,听得人心中闷闷的,很不好受。
“不该这样的,陶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站起身,走了过来。
回头,不敢与他对视,只感受到他的逼近,心中就有一种没由来的疼痛感。
“如果你想罚我,”他在我眼前站定,“或者说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无所谓的。”
冰凉的手指触及到了我的下巴,谢冬荣碧蓝色的眼眸,让人想到深沉的大海。
唇瓣间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但是你不能不理我,或者说讨厌我。”
“我受不了那样。”手指轻轻刮过我的脸颊,“真的。”
咔哒,是门关上的声音。
细细一闻,空气中仿佛还有谢冬荣残留的香味。
花了好长时间,我才稍稍理解了谢冬荣意思。
自然,我也就没能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诉求,虽然你是谢冬荣,这世上的事物不可能都按着你所想的那般发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礼
那之后,标有谢冬荣名字寄件便源源不断地自外流入我的房间。
有吃的,也有用的,还有那种市面上较为稀有的械甲零件跟支架,甚至还有调试械甲的的仪器,是那种因为价格昂贵,我做了许久功课,却还是没能下单的类型。
偏偏机甲制造中心的快递服务还十分周到,每次都按照次序从大到小整整齐齐地码在寝室门口,晚上回到宿舍,看见那么多写着我大名的快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心情。
想来挺可笑的,以往跟谢冬荣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任何他的礼物,当时我劝慰自己说,谢冬荣不是喜欢用那种方式表达爱的人,再加上有那么一点点将他当做自己的老婆,因为宠他才纵容让他上我的感觉,所以就不太介意。
现在看来,当初我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了呀。
没过多久,我那原本就不甚宽敞的房间逐渐被谢冬荣寄来的东西所侵占。
刚开始我还一件件抱到运输部门尝试让他们寄到谢冬荣的住处,结果没过多久,东西又原原本本地运了回来,气不过的我给谢冬荣打电话,他仍旧是之间那番说辞:
“这就是送你的,不要退给我,不喜欢可以扔掉。”
于是再次,我冲他发火了。
最终他顿了顿,才答应我说:“知道了……但这些东西都是我认真挑选过的,你看一眼吧,肯定会喜欢的。”
遵循他的指示拆开一部分后,我才发现原来谢冬荣真的十分了解我的喜好,粗略到我工作兴趣的大方向,细到口味颜色花式偏好,他一边告诉我他购买时的心路历程,一边用力地传达着他的用心。
这时我才发现,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了解我的,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但那时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刻意令我高兴的打算,相反……就像我们做爱的时候,他明明知道往哪里磨蹭我会更舒服,但每次,他只是狠狠地贯穿,粗暴地,看着我狼狈的表情,轻轻地微笑着。
或许根本不是他技术不好。
谢冬荣向来都是个聪明人呢。
不对,无奈地轻笑,忍不住问自己:想这些干嘛呢?
“这几天是不是挺忙的?”谢冬荣的手指轻轻扣在桌面的声音与他的话语重合,“过不久就要正式开工了吧?在那之前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
见面?回想到上次的窘境,本能地,我的内心产生了抵触。
“谈一下我的机甲,还有其他事。”仿佛预知到我所想,谢冬荣先一步堵了我的话,
自然,我便再无拒绝的理由。
进入机甲制造中心后,我便开始认真投身于机甲制造的工作了。
我想尽快完成所有在都城的事情,早日回到南城去,也因此,第一周申请两天假期的权限,我并不打算使用。
我觉得这里的某些形式有些类似于监狱,比如说有家人或朋友想要跟你见面,你居然还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去专程去会客的地方跟家里人说说话。
虽然相较于监狱,条件好上了不少,但有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在心中质疑——这样的制度,真的适合我吗?
只是苦了那些尚且还在热恋期的情侣们,晚上偶尔路过那片会面的地方,就能看见或依依惜别或恋恋不舍一对对,倒是挺令人唏嘘的。
老妈没来看过我,只在我初搬进的时候稍微问候了一下我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知道老妈有新男人了吧,原本我应当不会注意这些才是,一次,看见室友的母亲为他带来了一些只有在外面才能买到的菜品,我的内心不禁泛起了小小的酸涩。
当然,这样过于个人化的情感,在工作之时,我最多只允许它存在,嗯……大概半分钟吧。
为什么不能在都城建立一个私人开设的机甲制造园区呢?这一构想在我脑海中形成的时候,我很想将这番话告诉给老爷子,老爷子对此会有什么看法呢?他会支持我吗?又或者说,这能否成为现实?
“所以说这就是你现在的理想吗?”认真地凝视着我,谢冬荣抚了抚下巴,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很会制造话题的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引导我将心中的一切情不自禁地倾诉而出。
“可以试试,”微笑着,谢冬荣摊手,“我可以帮助你,作为你的第一投资人。”
冲他摆了摆手,“说笑罢了,男人嘛,就是没事喜欢吹吹牛。”
谢冬荣笑笑,不知何时他练就了这样的本领,那种仿佛在认真听你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相信你是被这个人真心对待的。
不熟悉他的人恐怕会很快被他迷惑吧。
脚部感受到了轻轻的拨动,谢冬荣用他的鞋尖轻轻触碰我,“发什么呆呢?”
轻微上挑的语气,带着点儿勾人的意味。
“没……”
“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地,谢冬荣拿出一个小盒子。
首饰盒。
仿佛有什么预感,当他将东西推到我眼前的时候,他说:“就当是你给我戒指的回礼。”
低头,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首饰盒,我甚至不敢抬手让自己碰到它,直到谢冬荣催促:“打开看看呗。”
于是小心翼翼地拿起,我打开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