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他所谓的“这样”是哪样,被他禁锢着,我几乎是被迫趴在了他的身上,身体的炙热令我想要逃离,忍不住曲起腿部,谢冬荣闷哼一声,下方所感受到的僵硬给了我答案,一时间我不知该作何表情,破口大骂或一拳揍过去?我不敢动作,任由谢冬荣咬住我的耳朵,发狠般用力,如若他生气一口撕咬下来,我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都是你害的……”闷闷的,谢冬荣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贴紧的耳朵感受着他胸腔微微震动,此刻的姿势令我感到尴尬,勉力撑起一臂的距离,我听见自己笑问:“我害你什么了?”
所以说,在他看来,这是被称为“害”么?
“看见我这样,你开心了吗?”我听见谢冬荣压抑的嗓音,带着颤抖的,欲泣的哭腔,“就跟你一样……”
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在我心中这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此刻我才意识到,或许一直以来,在谢冬荣心里,这就是彻头彻尾的罪恶,仿佛是由我开头诱导他走向深渊那般,是不应该的,可以称之为变态的坏事。
“你总不至于连这都要怪我吧。”半笑着,看着皱成一团的床单,我听见自己说。
“这个房间里都是你的味道。”谢冬荣的手伸进衣服下摆,他的掌心不再如往常那般细腻,薄薄一层茧,所到之处发痒,发疼,“你玩你自己时的声音……你幻想我那样摸你……”他语速不快,像是陷入到了缠绵的回忆之中,语调略微朦胧。
年少的回忆突如其来地闯入我的脑海,意识到谢冬荣在说什么,我的身体条件反射一般战栗起来,没想到的是,多年后这件事居然会再次被他提起……
然而正当我抬头,轻轻地,他捂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我听见他轻笑的声音,“陶树,你不要这样看我。”
“你知道吗?有些人受了伤,身上会有伤疤,终身无法消除。”
“以往我觉得它丑陋,总想着剥离,要让它离开我的身体。”
“后来我尝试着跟它和解,承认它是我身体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独一无二的特征。”
“我没有想过生生将它剥离是什么感受,只是看着自己不停地流血,觉得身体好冷,忽然发现,再这样下去,恐怕会不行吧。”
“三年,我满怀着重新见到你的期望,靠着药物挺了过来。”
“如果你不愿意,我想我可以重新追求你。”
作者有话说:
这章改得我吐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措施
与他久久地对视,心中一闪而过的,不止是悲戚。
他说的这些,其实隐隐约约,我也有所察觉,但那又如何呢?
谢冬荣来追我?这像是笑话,更像是神话,就好比皇上给平头老百姓下跪,被谢冬荣追,我恐怕会折寿吧。
“没有必要的,”微微摊开手,我冲谢冬荣笑笑,“你看,就算分手了,我也依然在这里啊,我们不一定非要像恋人那样相处不是吗?”
他看着我,像是全然呆愣了一般,碧蓝色的眼眸化作了一滩死水,嘴唇微张,最终却是笑了出来,“陶树你不要这样说,我是认真的。”他的语气中有些无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变成了这样,有些突然,我不能接受。”
我站在原地,就那样遥遥地凝视着他,我觉得他就像一个正狡猾示弱的妖精,又或者说是安静的猎人,我甚至不敢靠近他,无端端地,我有一种会被他忽然猎杀的错觉。
忽然忆起不久前博士的说明,“不正常的求偶行为”?错觉?对没错,或许这一切都是谢冬荣的后遗症所致,这么说,我倒也的确不能完全撒手不管,“谢冬荣,”再次抬眸直视他,“博士应该有告诉过你,你现在的反应是很有可能是因为后遗症。”
“不管是因为什么,”谢冬荣放在床单上的手指蜷缩合紧,“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的感觉是真实的。”
“陶树,你曾经说过,你不喜欢用冰冷的原理来概述你的情感。”缓缓起身,谢冬荣走到我面前,低头,碧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当然,不论你用什么方式……想拯救我也好,出于责任心也罢,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就能想出办法……”谢冬荣抬手,冰冷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我的咽喉处的突起。
抬头,像是被他眸中妖异的蓝所蛊惑,内心明明叫嚣着逃亡,脚步却不能挪移分毫,我有点不太明白他所说的,我想去理解,但他的模样过于惑人了,以致于我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直到他的指腹轻轻按在了我的下唇,我才触电一般回过神。
“你现在这样是不正常的……我会帮你。”抬手,用力制住他的动作,“但是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逾矩?”谢冬荣微微挑眉,“在你心目中怎样算逾矩?”
忍不住蹙眉,谢冬荣这种略微挑衅的语气令我恼火,“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过多说明吧。”
“我不知道……”耍赖一般,谢冬荣变本加厉地用手指捏住我的脸颊,“这样算吗?”
意识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愤怒与无奈,反倒可能还乐在其中,我的火气就又上来了,真是受够了,一个“滚”字就悬在嘴边,但又顾及到他的面子没有说出口,“谢冬荣,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不尊重我。”
与我对视片刻,似乎是没有在我脸上找到任何他所期待的神情,被伤害一般,谢冬荣垂下手,略显失落,“没有那个意思……”
装乖而已。
看着谢冬荣垂下的睫毛,我知道,这人说不定又会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跳到你头上耀武扬威。
闹了这么一出,我知道,被搁置在书桌上的图纸可能又无法在今天全部完成了。
“现在按照你的设想,这个机甲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雏形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以后再商量吧。”走到书桌前,将图纸工工整整卷好,笔、涂改工具都放入收纳袋中。
“你想走了吗?”跟在我身后,谢冬荣贴过来,“晚饭,我母亲已经在准备了,”在我转过身看他的那一刻,谢冬荣垂下眼,“你不用那么着急。”
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太具欺骗性,简直可以让人瞬间忘掉任何他张牙舞爪的过往。
他重新拉着我坐了下来,“好了不说那些了,我们继续讨论吧。”
如果可以,我很想去一个公主能看见的地方,而非在这种只能跟谢冬荣单独相处的场合。
谢冬荣是个端水大师,这一点打小我就深有体会,此后,我总觉得他的身躯正似有似无地蹭着我,跟我说话时,他的距离似乎也有些过近,在他的视线下,就仿佛全身上下都被他肆意舔舐了一番,令人不适,但当你转过头,他的表情却又是那么地自然,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思想过于污秽而产生了错觉。
初步完成了这张稿纸的细节划分后,我又跟谢冬荣少许地商量了一下今后面对博士的说辞以及发情期的处理方式。
“不用劝我,陶树,这取决于你。”谢冬荣笑笑,而我则对于他这种将问题扔给我的处理方式感到愤怒。
“主观上,我当然是不愿意的。”说着,谢冬荣的用他的手指轻轻在我挠了挠我的手背,在我咬牙切齿地警告之前,他便已经十分从容地收回了手,“但是如果你无法做出抉择,那么我的选择还是与之前一样。”
似乎,在说完了之前的那番话后,对于我,谢冬荣更加肆无忌惮了,我不知道他的这一转变是好是坏,起码现在看来,这人令我苦恼的点越来越多。
谢冬荣仍旧拒绝向博士坦白,起先我以为他是以先前的经历为耻,但他却说,这是因为他并不完全信任那个老头,不过,为了避免误诊,他认为我可以如实向博士说明他正在对我做的事。
“你可以告诉他,我在追求你。”谢冬荣直视着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蹙了蹙眉,无法纠正他的说话方式,最终我只能妥协。
虽然病人串通起来欺骗医生的确说不过去,但多方面因素综合考虑下来,我觉得谢冬荣这么做也不无道理。
“这么快就得到了证实?”博士挑眉,十分意外似的,目光略微上瞟,似乎是想像了片刻,“抱歉,我想象不出冬荣追求别人的样子,甚至是他谈恋爱的样子,狡猾的人总是不会让别人看出他们的真实面貌。”
因为博士也是一个聪明人,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我不想在博士面前过多谈论谢冬荣,现在不过是趁着公主还在准备晚餐,谢冬荣等在一楼的情况下,我来找博士取经罢了,“所以博士,有没有适当的解决方案呢?”
对于我跟谢冬荣的情况,博士肯定是再清楚不过的,他或许是我最佳的,也是唯一一个倾诉的对象。
“如果对你这个人,他仅仅只是单纯地定位错误的话,应当是可以矫正过来的,”略一思衬,博士略带歉意地笑笑,“这个方法可能听起来会有些愚蠢。”
愚蠢?
“你们曾经最接近的关系是什么?朋友?兄弟?恋人?”抚了抚下巴,博士反问我,“应当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