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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鸟南寄 (有酒)


  俞尧与徐镇平忙完了公事,下楼来坐在徐致远旁边的沙发上看书。
  徐致远小声咬牙切齿:“算你狠……”
  俞尧手指翻过一页:“不然你想让我和镇平说什么。”
  “没什么。” 徐致远像是一只登时将呲起的獠牙收回的狼崽子。
  他继续负着手面壁思过,听俞尧翻书的清脆声。仔细听的话,好像还能听见他呼吸。这些化在空气里的动静,在一轻一点地挠徐致远耳朵。
  他忍不住去偷瞄俞尧的耳朵和下颌,目光多少沾点大家工笔的技巧,双钩、平涂…… 点染,于是脑海里添了一副巧夺天工的美人骨。
  徐致远以为的恋爱是一场盛大的艺术,每个人各有千秋。
  他最钟情的,便是计白守黑的写意国画,山水与人物平分。
  徐致远发着愣,他敬爱自己的小叔叔,可每次看着他的时候,总能从敬爱中咂摸出点微妙的其他意思来。
  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荒唐,又感到有趣。
  他唤道:“尧儿。”
  俞尧 “嗯” 了一声,半天没听到徐致远的回声,转头看他。
  “…… 没事,就叫叫你。”
  徐致远本来想说 “谢谢”,但一念之后,他觉得还是放到以后再说。
  “俞先生,” 管家走过来,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罚站的徐致远,道,“那个…… 有人来找你,说是你的学生,名字叫夏恩。”
  俞尧眉头稍稍一皱,说:“让他稍等。”
  还没等俞尧走出客厅门口,那个叫夏恩的学生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佣人拦不住他。
  夏恩个头一般高,留着寸头,鼻梁上扛着副大框圆眼镜。那仿佛可以挡枪弹的厚镜片和耳朵上夹的铅笔,配之刚正不阿的长相,大概就是既明大学理工科的统一徽标。
  夏恩走得像个炮仗,看起来好像出什么事了,急匆匆道:“俞…… 俞老师……”
  徐致远转动目光,挑起一边眉来看着他。
  俞尧仅仅是比了一个噤声,他便安静了下来。他丝毫不乱地拍了拍夏恩的左肩,淡淡地说:“…… 回学校说。”
  俞尧温柔的声色有安抚人心的奇效,这一点徐致远深有体会。自然对夏恩也是起作用的。
  他把话憋了回去,跟着俞尧出了门。
  “致远,” 临走前俞尧说,“你和安荣镇平说一声,午饭不用等我。”
  徐致远心中好像哪里堵了起来,但也找不出什么原因,望着他的背影 “哦” 了一声。
  

第10章 剪柳
  作者有话说:是春天呀。
  俞尧这一去,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徐致远正在客厅,摆弄着俞尧新洗的那些照片,见他回来,问他昨天干嘛去了。俞尧只说学校安排了些任务,上楼到房间取了些东西,并叮嘱徐致远看完了把照片放好。
  他连围巾都没有摘下来,徐致远的目光随着他上下楼,问了句:“你又要出去?”
  “事情还没办完。”
  徐致远搓着相片的一角,欲语还休,俞尧以为他想问是什么事情,正准备搪塞。徐致远却说:“回来吃午饭不。”
  俞尧张了张嘴,措辞没派上用场,简单地说了一句:“…… 我尽量。”
  “你要是吃的话…… 早点回来。” 徐致远没去回头看俞尧,只在沙发中央留下一个孤独的后脑勺,还是歪的。
  “你回来我妈才会下厨。” 徐致远说。
  俞尧看着那颗脑袋。
  徐家虽大,但只大在屋子,不在人气。徐太太不同于其他的 “家庭主妇”,没时间相夫教子、打扫庭除,徐致远吃顿她亲手做得饭还得趁逢年过节或是家里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大事,连他的生日都排不上号。徐老爷更是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徐致远宁愿在夜总会抱着小姐听她们嚼舌,聊胭脂涨价的琐事,也不愿意在这个大房子里独自翻书。不过自从俞尧来了之后,徐致远在外面混的时间忽然少了许多。
  像昨日那样一家人齐聚,和和气气地谈些陈芝麻烂谷子,徐致远更是第一次。
  遗憾是饭局里没有俞尧。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在抓心挠肝地想着第二次。
  他听见俞尧嗯了一声,接着就是开门远走的脚步。
  …… 不知是心中的哪块地方冒出一丝嫩痒来。
  他听傅书白讲过病榻上的穷学生数常春藤叶的故事。画在墙上的最后一片绿色是盼头…… 那他在心上刚刚抽芽的,大概也是盼头。
  ……
  徐致远去找傅书白聊天解闷,在半路遇见了巫小峰。
  他大概是游手好闲太久了,家里人给他找了个拉车的营生。他脖子上正搭着白手巾,跟其他车夫侃天侃地,看到徐致远时脸色霎时青如酸梅,一言不发地拔腿就跑。
  但徐致远只喊了一声:“回来。” 它就战战兢兢地倒退回原地了。
  “徐…… 少爷。”
  徐致远并没有找他茬,而是给他递了钱,说去既明大学。乌鸦拉起他,一路上闷得像个葫芦,走了半程之后才敢开口搭话道:“少爷是去找傅书白,还是…… 俞先生。”
  徐致远撑着脑袋说:“找傅书白啊。”
  提及俞尧只是试探,乌鸦后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如常,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少爷宽宏大量,已经把那事揭过篇了。他说道:“那恐怕不行,今天上头在既明查学生,正好就是傅书白那个院的,他们得等下午才能被放行。”
  “什么事?” 徐致远皱眉问。
  乌鸦消息灵通,好像整个淮市的石头缝里都有他的耳目。他说:“昨天有人在教学楼的墙上用红漆写字了,尽骂上头是吃里爬外消极抗敌的废物。这事叫警察局知道了,说既明有学生受了反动思想的荼毒,非要查个清楚。”
  徐致远蹙着剑眉,心里想着,俞尧回学校难不成是为了这事。
  他问:“老师也查?”
  “没,字是前天晚上写的,当时教师宿舍没人,唯独的两个老教授都有不在场的人证。”
  徐致远心里放下了块石头,托着腮调侃:“说的本来就没错,淮市这群硕鼠就想着让地和谈,血性还不如些学生。”
  “哎呦,少爷您别乱说话。” 乌鸦一边跑着一边四处探头,说道,“徐老爷也算是联合政府的要员,你这不连他一块骂着了吗。”
  “我爹和那些酒囊饭袋不一样,” 徐致远来了脾气,“要是枪在我爹手里,贼人一刻也别想在淮城待。”
  话题愈演愈烈,乌鸦赶紧掐火,说道:“徐老爷有勇有谋,肯定跟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不一样…… 话说回来,最近徐老爷回家,少爷您怎么不在家里多陪陪。”
  徐致远只是不想让别人说徐镇平的不好而已,对那些风云际会的复杂国事不感兴趣。徐太太虽时时为它发愁,但愁不与儿说。平常和傅书白聊天时谈及,他就顺便听一耳朵,若是问起徐致远的意见来,他也只是一句 “不管我事”。
  他顺着乌鸦给的台阶下了,说道:“他是个大忙人,用不着儿子陪。”
  乌鸦干巴巴地捧场笑。徐致远叫他调头,目的地从既明大学改成了仰止书店。
  这是家私立书店,经傅书白介绍,说是名字取于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以喻来此顾客品行高尚,德行崇高。不过徐致远来此的目的在他后面一句——光顾这里的有许多漂亮的女学生。
  他走进去,呼吸了一口阳光正好的书香,觉得足可以拿这一肚子新鲜 “文化气” 回去和俞尧炫耀了。徐致远随便抽了本书去窗边坐着了,书店里人刚好,果真有许多素雅衣裳的女学生,徐致远从前最是青睐这种清新的女孩,现在仅仅是逗留两眼。
  虽那些的面容上尚且有几分青涩的美色可以欣赏,但徐致远只觉得兴趣乏乏。他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用好听的话说,大概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曾经沧海难为水…… 要命。
  这 “沧海” 必然是他的小叔叔了。
  徐致远扶额,正暗暗地责自己不争气,抬头时目光扫到了一片裙摆,裙摆的主人小声叫道:“是徐致远少爷吗?”
  徐致远的笑容随时为女士和美人准备着,表情切换起来没有罅隙,他放下书,礼貌道:“是我,姑娘是……” 徐致远看清了她的脸,觉得这短发女子眼熟,想了一会儿,道:“我们在既明大学遇见过是吗。”
  岳剪柳道:“是的。”
  她指了指旁边的空座位,徐致远微笑道:“没人,请坐。”
  “谢谢。”
  岳剪柳礼尚往来地也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徐致远挑眉,道:“剪柳姑娘的名字,像春天。”
  二人的交谈中规中矩,徐致远发觉岳剪柳并不是外向的性子,还经常把天聊死,全靠他一人挑话题支撑。徐致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封皮上复杂的名词,打消了他欲从书本下手找话题的心思。徐致远好奇,既然这位姑娘并不是热于社交,为何还要主动过来搭讪。
  她又在三言两语间,提到了俞老师。徐致远见她抓书的手指都蜷缩紧了,心想这大概是他小叔的崇拜者。
  岳剪柳并不是俞尧的直系学生,她是被朋友强行拉去物理学院新来的 “美男” 教授讲课的。本以为会在那些听不懂的术语中昏昏欲睡一节课。但没想到俞尧在物理学与唯物辩证主义的时候,中途延伸出了个小差,给他们浅讲了些别的东西,可她却被深深地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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