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没明白这个形容词的意思:“反正……合你口味?”
“对啊……况且在穿着打扮上品味不太好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慢慢教他嘛!”顺儿畅想起了未来:“以后他的衣服我帮他买,配饰我帮他选……房子怎么装修也由我说了算!”
“……哦。”
“衣服乃身外之物,反正终归是要脱了的。”
“……也是。”
别看顺儿这人成天五迷三道,但他说话总有种诡异的说服力。
在短暂的时间内也就接受了顺儿“把陈逆给睡了”的剧情走向。但林琅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遍:“那天你喝了那么多酒,还能成功发生……你确定你是自愿的吧?”
顺儿点头连连:“是啊!当时还是我勾引他的呢!”——倒是够坦白。
“那你们是说清楚了——要在一起吗?”
问题果然问到了点子上,顺儿挤着脸颊的肉为难地回忆起来:“我其实……也记不清细节了。那天不是醉了嘛?我光顾着和他开心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哪怕有“意外地揩到了陈逆的油”作为前缘,但:“喝多了的关头上怎么可能敲定感情呢?”林琅帮这个现世宝分析道:“你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全然不了解的情况下,就算发生了什么……说白了,也只是一次性的游戏而已……”
“是啊……”顺儿有点丧了:“可是我就是很喜欢他。”
“因为什么喜欢他?”林琅仔细回想,那天顺儿和陈逆的交集除了陈逆扶烂醉的他去睡觉之外,再无任何互动。
“也没什么感天动地的‘情之所起’——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你其实根本弄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说点科学的:费洛蒙的吸引;说点迷信的:再续前世的缘。我那天虽然喝多了,但看到他,就是觉得我喜欢他!”
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这么粗暴地断定这种感觉就是‘爱’吗?”
“对!就这么粗暴!”顺儿对自己的判断足够理直气壮:“你之前和唐学长的一切矛盾来源,就是你太小心翼翼、不够‘粗暴’!并且你一直都放错了重点!”
“放错了重点?”
“对!”顺儿继续道:“爱十有八九都是不知所起,爱的重点在于一往而深。意思就是说:你为什么喜欢上一个人——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怎么爱一个人。就比如你喜欢唐学长——当你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之后,考虑‘应该怎样去爱他’要比追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更有意义!”
“好像有点道理……”
“你为什么会喜欢唐学长?”
“他……个性好。”林琅想了想,又补充道:“主要是对我好。”
“少爷你醒醒——就冲你这张脸,一上来就愿意对你好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你都能动心吗?”
林琅回想了一下:没错。从小到大,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最开始就嫌恶自己,通常会先伸出释着善意的手,可自己惯性地惧怕那些陌生善意,于是选择了躲避……继而反目也是后来发生的事。
“人都会下意识地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个解释——尤其是以你的个性,更会因为没有安定感,而反复试着给自己的‘爱’找论据。仿佛只有找到一个格外坚固的理由,才能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跨出那一步去。”
好像是这样……“但是——照你这么说:人这一生如果不慎遇到一百个让自己动心的人,全都要‘粗暴’地去爱一遍吗?”
“你看——又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了吧?”顺儿明明比自己小了三岁,此刻居然一幅老道的腔调给林琅上起了情感课来:“都不需要假设一个‘如果’——人就是会动心一百次甚至一千次!但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一份完整的‘爱’是由‘起因、经过、结果’三个部分组成的。你惦记上了唐玉树,这是起因。最终你们选择分手、或走向forever love,那是结果。但别忘了中间还有个最重要的环节——‘过程’:你牵过了他的小手,亲过了他的小嘴,这期间别人也曾给你来过电,你瞟了一眼就摁了挂断,选择继续抓他的小鸡——这是经过。所谓的‘爱’不是那来电的那一刻,那很廉价;‘爱’跟你的小说一样,是要有起承转合的相守过程,才能成文!”
林琅终于听明白了顺儿的“爱情观”——他是在告诉自己:决定爱唐玉树之后,却又谨慎地与唐玉树划清各种楚河汉界,放置彼此于天平的两端、斤斤计较着筹码是否公平……都是自己爱得“不及格”的表现。
别看顺儿这人成天五迷三道,但他说话总有种诡异的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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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自己小说《春生客栈》里的掌柜,他在故事的一开篇,从树林里捡到受伤的小侠客。
那一晚,掌柜恐怕也是找不到“爱他”的理由的。
可在风雪夜里看着一个负了伤还跌撞着奔逃、不肯甘心就死的少年,这个丧失了活头的掌柜,心里却萌发了一寸矮小的青芽。
事后掌柜应该会这么解释给自己:是不忍看他死嘛……才不是爱他。
人总是如此别扭着——甚至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
没被顺儿拷问之前,林琅的确是这么觉得的——喜欢唐玉树,大概是因为他对自己好。
但转念一想:唐玉树“个性很好”是没错。可之前认识过的很多人,也并非在一开始就对自己拳脚相向或者冷言冷语的……友情也罢爱情也好,所有情感的建立都是基于双向的选择——早已习惯了紧锁住客栈门扉的人是自己,可怪罪着悻悻而去的造访者们的也是自己。
那些投宿无门的人们,有的默默转身,有的破口大骂,有的甚至向客栈的窗户丢来石头,砸坏了窗纸,砸伤了掌柜。于是掌柜断定:所有的造访者都是坏人,放他们进来,或许客栈会被破坏得更凶。可夜深人静时,望着生意寥落的客栈,掌柜的还是会觉得莫名失落。
林琅至此才隐隐明白了:自己身处在一座恶性循环的炼狱里,或许也是自己当初亲自选择踏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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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6点多的时候唐玉树回宿舍来了。
这种元气型选手竟然也有失落的时候。进了宿舍门,脱了鞋袜往自己铺上一躺,他就面朝里侧默默地躺下了。
林琅察觉到唐玉树的低气压,走了过去弯腰看他:“客户谈得怎么样?”
瓮声瓮气地:“……不太理想。”
虽然有点肉麻……但林琅觉得唐玉树估计会吃这一套——自己也脱了鞋子,照唐玉树铺上一躺,挤了挤唐玉树的后背:“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果然很好操控——唐玉树立刻翻了个身来,揽住林琅,一头扎在林琅怀里;不肯说话,只是“唔唔”地假装哭,装了一会儿,自己觉得自己好笑,又“嗤嗤”地笑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林琅又问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唐玉树和陈逆下午去了一个出版公司去谈合作——是路黎给介绍的。
那客户打算给他们家新人作者做新书宣传,想找“年轻团队”来做,认为年轻团队更容易懂年轻受众群体的兴趣点,营销做得会更成功。
当时接到这个客户唐玉树开心得一蹦三尺高,向陈逆询问:“那是不是有机会跟他们谈出版?”
陈逆也开心:“当然有可能啊!”
抱着这个畅想,两个熬了好几夜临时钻研出了一套方案。今天下午带着方案去了客户公司,跟他们的主编和市场部负责人一起开了会。出版公司的编辑也对方案很满意。
“那怎么说是‘败仗’呢?”
唐玉树一提起就生气:“会议结束之后我去尿尿。出来洗手的时候才听见隔壁女厕里,那个市场部负责人跟那个主编说:‘真以为我们会找这种小公司合作啊——听听创意就行了,总结好他们说的点子,之后拿给营销部去做。’”
被骗方案是常事。
公关行业就是这样:签项目合同前,总得给甲方提一些创意,让人家觉得你方确实有不错的营销逻辑,人家才愿意把案子交给你做。
“可是这次难受是因为和你有关系。”唐玉树紧皱着眉头看着林琅,那副样子倒像是搞砸了事情的小孩儿一般。
林琅看着他表情,觉得他委屈得好像都有点快哭了,于是赶紧拿胳膊肘碰他:“这种公司不合作也罢,算是避雷了——公司叫什么?”
“公司叫‘温文新赏’,对外的品牌叫‘温新’——你是业内人,你接触过他们吗?”
“有点交情。”
巧了吗这不是?温文新赏——料想跟温文集团是脱离不了联系的。或许是子公司。
不知道林琅在思索着什么,唐玉树刚想追问他,601却被一个家伙推门而入:“你俩腻不腻啊?!”
林琅看到来者,瞬间讪然,羞得下床去也不是待在床上也不是。
唐玉树倒是不怕羞,坐起身来跟陈逆笑:“打了败仗,还不许我挨着我的林琅回一下血吗?”
陈逆撇起了嘴抱怨:“我也是败仗里的一个伤员,可没人给我挨着回血!——别躺了,下床下床!我请客去吃火锅,位子已经订好了!哦,对了——林琅,能不能把你那个朋友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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