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安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但路黎果然是醉了:“学长是信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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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黎起身离开后,顺儿还在脑子里复盘这句话的逻辑——“学长不是信不过你……学长是信不过你……”
林琅苦笑:“前半句是客气,后半句是不客气——那是路黎,一个……有点惨的漫画家。”
“刚才我让你看的那个帅哥就是他——原来是个漫画家啊……怪不得!”顺儿扒拉开被路黎占用过的林琅的酒杯,喊服务生给林琅换了一只新的:“你们搞创作的,说话都很难理解!”
“我其实和他不熟——并且我感觉……刚才他身边那个人也很奇怪……”
“欸?”顺儿茫然:“我看着还以为你俩很熟呢!”
林琅想了想,还是隐隐有点担心,于是起身出了酒吧,看到路黎在街边拦出租车。
眼看着他顺利拦到一辆并且上了车去之后,林琅才回到了酒吧里。一边往自己的卡座走,一边给路黎发了一条消息:学长,到家后告诉我一下。
落座后顺儿调侃林琅:“以后不叫你少爷了,叫你‘菩萨’!”
林琅笑了:“不是……主要是觉得有点危险——我总觉得刚才路黎身边的那个人很怪。他在的时候路黎跑过来跟我装熟赖着不走,他一走掉路黎就立刻变脸。我猜不到其中的原因,但我总觉得路黎是想逃,但又不好意思逃……”
那种恐慌我也经历过。
林琅突然又无法自制地想起了唐玉树。
或许是因为几杯下来自己有点上了头所以松懈了把守——平日里被自己关在心室里的唐玉树此时得逞逃脱了,在自己的心丘上撒丫子乱跑——还死活抓不住。
后来好像喝光了酒,好像又再点了一些。跟顺儿一杯又一杯的碰着,听着顺儿兀自不住地叨叨,他的话跟酒吧里的嘈杂声混在一起,却都挤不进林琅的耳朵。
恍惚间林琅看到顺儿的身边好像坐着陈逆,自己身边则坐下了唐玉树。场景又不再是酒吧,而是变成了一片捉摸不清的空间——都是醉后的幻影。
林琅迷糊着,却也清晰地知晓——都是醉后的幻影。
陈逆比真的陈逆看起来年纪小了一些,和顺儿一般大;唐玉树则比真的唐玉树大了一些,比自己大了两三岁;桌子上也不只有酒杯,还有一口沸锅,蒸腾着热气,把林琅熏得眼眶通红……
“少爷?”顺儿叫自己。
“嗯?”林琅应他。
“少爷!”顺儿又叫了自己一声。
“嗯?”林琅也又应了他一句。
“你手机响了!”
“欸?”
幻象于是随着揉眼睛的动作一并被揉碎,挥发进时空的罅隙之间去不知所踪。
林琅睁开眼睛,掏了几次才找对口袋,从兜里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陈逆。醒了过来。
“喂?”
“嫂子你在哪儿了?我们需要你!”
往日陈逆开玩笑总这么叫自己,林琅对这个称呼其实有点抗拒。可这次他这么叫,林琅却听了舒服:“我最近一直在学校啊,怎么了吗?”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心头一惊:“发生什么了?”
电话那头陈逆犹豫了很久,支支吾吾道:“我们要垮了!”
“哈?”
“公司的资金链断了,工资发不出来,员工都要走了——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公司拖款,走了破产程序。现在公司顶不住了……只有你能帮我们!”
林琅被吓得彻底清醒了。
陈逆口中什么“资金链”、“破产程序”,林琅听得云里雾里,只是着急着问:“唐玉树人呢?他还好吗?”
“还好,就是……”陈逆顿了顿:“就是打击有点大——你要不要来看看他?”
“好,我去!”挂断前林琅又追问了一遍:“你们需要多少钱才能补上窟窿?”
“呃……这个很难算得出来……”陈逆显然应该是也慌乱不及:“只要你帮我们,帮我们把这个项目接下来,可能就能回血……至少能不负债!”
“我怎么帮?——算了我先过去。等着我!”
挂了电话林琅言简意赅地告诉顺儿:“我们走!——唐玉树出事了!”
接着也来不及解释“唐学长发生什么了”,也没管现在已然凌晨,立刻在通讯录里找到[花
38 成交
38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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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晨1点多这个不太寻常的时间点上,求助的语气里满是急不可耐。
[花容月下]并没有睡觉,等林琅开口之后空了好半晌,才问:“怎么突然想通了?”
林琅声音里几乎带出了哭腔:“我……我的家人出了点意外状况!现在着急用钱!”
电话那头那个再次听到还是忍不住作呕的声音,语气了夹杂了几分假惺惺的关切:“哎呦……这,是什么事啊?”
“太复杂了,现在不方便讲!怎么样?您还需要稿子吗?”对着电话说完这番话,收拾好东西的顺儿也从沙发上起了身,醉得乱七八糟,还焦急地催促道——“快去吧!我们快走!”
无论是自己的慌张还是顺儿的慌张,料想都已然隔着电话成功传递给了[花容月下]。
拿到了主动权的[花容月下]不可能放过对自己趁火打劫的机会。果然——“这稿子……现在可不好收了……因为你之前不肯卖给我们,所以赵妍妍的第二本新书我们换成了别的方案去做……如今全定好了——你在这个关头上找到我说要卖,呃……”
不肯说买,但也不肯说不买。
“您给个痛快话吧——你这儿不收,我就千字100给一个杂志拿去登了!”——并没有投稿给别的杂志,林琅这番话只是为了推波助澜,并且给花编辑让出还价的余地:千字100,20万字就是两万;而花编辑当初给自己开的是三万元。
这个利润空间给他留得足够大。
花编辑还在那厢矫揉着:“哎呦……这么突然……”
顺儿在一边“火上浇油”:“怎么还不走呀!不是很急吗?!我先报警好吗?!”
实在是醉了——林琅头痛不已,给花编辑丢下一句:“明早回复我!”
就按了挂断。
挂断后林琅买了单,扶起顺儿就往酒吧门外走。
自己除了头痛之外倒不至于无法清晰地思考,但顺儿的确已经整个不对劲起来。林琅冷静地交代他:“我现在带你去附近的酒店安顿,你自己一个人乖乖休息——能行吗?”
“不!”顺儿摇头摇得凶:“我们……去救唐学长!”边说着就边掏出手机按键。
随意一瞟,却发现顺儿在笨拙地摁着110,林琅吓得劈手夺下他的手机:“你报警干什么?!”
“救唐玉树!”
“警察不管破产的!”
“欸……不管吗?”顺儿明显脚都软了,把下巴往林琅肩上一搭,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到了林琅身上来:“怎么不管啊……那……唐玉树怎么办?少爷不得急死!”
是急……但自己不得不稳住。
顺儿那厢纠缠不清,自告奋勇地提出:“我送你去——少爷你喝多了,我不放心!”
“……”还挺懂照顾人的,林琅像这个家伙妥协了:“行吧。”
于是扶着顺儿,在街边拦下一辆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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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里之后顺儿就睡了过去。
林琅则和醉意竭力地对抗着,回忆了一下方才和[花容月下]的对话——应该没有出错。
没有摇起车窗,林琅任夜风把自己吹得清醒一点——可哪怕脑子目前还能用,胃里翻动的痛意还是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真的喝多了。
刚才在电话里,陈逆告诉自己唐玉树“打击有点大”。
林琅已经凭空想象出了唐玉树一个礼拜没刮胡子、头发乱糟糟、一身汗臭、又烟又酒地窝在沙发里的颓唐模样。
光是想着就揪心。
关于他,林琅心里有一个相册。第一次推开601的门时,他正敞着腿穿裤头的傻样;午夜街头,他摘下头盔喊自己名字时的笑脸;龙泉山的夜幕下,他给自己认真找着星星的样子……还有很多——永远都是爽朗的、充满活力的样子。
林琅曾非常不“道义”地闪过一丝对于唐玉树的恶意——他曾想目睹唐玉树颓丧的面目;想让他同自己一般浸泡在污泥里求活;想和他在黑暗中缠绵交合;想和他化身成一双被人寰遗弃的魑魅——如此,便能不再被单薄廉价的自尊束缚,便能彻底沦丧掉一切挣扎反抗的动力,便能腐烂在同一个角落。
当然这种阴鸷的想法是转瞬即逝的——如果可以,林琅还是愿意替唐玉树遭受一切他命里的劫数,以保证他永远是高悬的朗月,是渡化他人的救赎。
是“曾”想。
如今也不会再有这么荒谬的念头了。
喝醉的路黎有没有顺利到家——此刻的林琅本早已忘记了这个问题。
点开朋友圈时却突然注意到路黎在8分钟前更新了一条动态:温文怎么还没倒闭?
这两方……原来也有什么矛盾吗?
总之还能酣畅淋漓地骂人,说明他一切平安。
略过路黎的动态之后,林琅分别找到了陈逆和唐玉树,试图从他们的动态里获取一点所谓“点将传媒面临倒闭”的资讯,可两人的动态里都没有透露什么有效信息——也对,想必他们还在努力稳着局面;但凡如陈逆所说“凭自己的助力”能让事态转寰的话,不露马脚反而才是最理智的应对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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