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真?”
温飞浔原本还以为是温平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给他搞事,一看是闵真,脸色瞬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起来。
“我能听出你的声音就有鬼了,你怎么会在我的车上?小张呢?”
“我没把他怎么样,就是支开了一会儿,我想和你说说话,前几次你都不和我好好说话。”
温飞浔怒极反笑:“闵真,你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我的恋人、亲人、朋友、合作伙伴,连员工都不是,我为什么非得要和你好好说话?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说的?”
“我以为你有一点喜欢我的……”
“我都截断你的工作了,你为什么会这么以为?草!是我朋友他们给你的错觉?可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说得斩钉截铁,闵真的脸色扭曲了一瞬,盯着他:“那你对谁有感觉?江遇?”
“废话,不是他还能是谁,我爱上他了。”
温飞浔干净利落地承认,看出了闵真的偏执,索性一把一把刀慢慢往他心里插:“其实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也是因为你跟江遇长得有些像,多看了两眼,才被我朋友他们误会了,要是没有江遇,我应该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你。”
“果然是他,我就知道你会喜欢那样的……”
闵真的话让温飞浔本能地觉得古怪,但他不想再跟这个神经病纠缠,点头道:“对,我就喜欢那样的,你这下明白了,可以滚了吗?我不想动粗。”
闵真倏地抬头看着他,低喃的声音像是带着卑微的哀求,眼里隐隐有泪光:“但你已经和他分手了啊,我打听到你们已经分手了,他不会和你在一起了,你既然喜欢那样的,就让我留在你身边行不行?”
“什么?我分不分手关你屁事!?你他妈有病吧!?脑子不正常?”
温飞浔感觉像听到了个冒犯意味十足的笑话,脸上愠色浓重,都快想动手了:“你不应该在我车里让我留下你,你应该去精神病院,让医生留下你,你现在马上给我滚下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闵真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要下去的打算,喃喃道:“我只是喜欢你……”
“我去你妈的!”
温飞浔被他那眼神看得瘆得慌,重重扣着门把,打开门出去,又用力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将人直接扯了出来。
今天开出来的车子底座高,他拉得快,也松手得快,闵真脚下踩空,身体一歪,‘啪’地一下摔在地上。
“啊!”闵真吃痛地叫了一声,仰头瞪着他,目光里却又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惧意,“你不是喜欢他那样的吗?现在分手了,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
温飞浔气笑了:“我真的不懂你的逻辑,闵真你听着,第一,江遇那样的和你这样的,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你除了五官长相有一点像他,其他完全不一样,你根本比不上他。”
“第二,我不是喜欢他那样的,我是只喜欢他。”
“第三,就算我和江遇现在没在一起,但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开始,不劳你操心去打听,我不会找别人,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闵真死死瞪着他,眼底的惧意已经被温飞浔的一句句话逐渐打散,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扭曲,原本还跟江遇有几分像的五官,这会儿看起来就更是越差越远了。
“我比不上他?只喜欢他?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开始?不会找别人?”
闵真惨淡地笑了一声,他求着岳光想办法支开小张,打起勇气坐进车里接近温飞浔,可不是想听他发表对江遇的爱情宣言的。
可他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闵真脑子里此刻在无限循环着温飞浔刚刚说的那些话,每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我比不上他……我知道,我知道,我好早以前就知道了,可你偏偏就喜欢上他了,怎么能这么巧呢?为什么总是他呢……”
闵真低声喃喃,仿佛魔怔了一般,脸色煞白如纸,周身阴郁,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形同鬼魅一般瘆人。
温飞浔拧着眉,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谨慎地后退一步,摸出手机准备给小张打电话。
坐在地上的人突然说话了:“就算你喜欢他,就算他跟你分手,就算我长得像他……你都不可能要我了对不对?”
面对这种仿佛癔症般自我主义的神经病,温飞浔实在不想多看一眼:“没错,以前是我蠢才招惹上你,但不管你长得像不像江遇,我都不想再看见你,我看着你只觉得恶心,你懂吧?”
空气沉寂了良久,闵真缩着肩膀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我懂了,我永远没机会的。”
温飞浔松了一口气,正要抬脚进车里,就听见闵真又颤着嗓音叫道:“那我还瞒什么呢?我没机会,你们也别想好过!”
“……傻/逼。”
温飞浔一言难尽地皱着眉,嫌恶地像绕开垃圾一般绕过他。
“我是傻,温总聪明,那温总知道江遇跟你哥哥夏冉之间的关系吗?”
作者有话说: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
第44章
‘哥哥’和‘夏冉’这两个词,可以说是温飞浔这一年多来最深恶痛绝的词汇,尤其是当两者串联在一起讲的时候,很能轻易挑起他心中的戾气。
而要说他现在心底里最爱的名字,莫过于‘江遇’了,每次从口中念出这两个字时,心脏都会有一种被什么东西胀满的充实感。
于是当这几个词被面前这个恶心的人一句话联系起来时,温飞浔差点失去理智。
他垂眸俯视着闵真扭曲的脸,目光阴凉地从那副眉眼以及鼻梁滑下,脑子里越像原子弹炸开了一朵蘑菇云,就越是无声、死寂一片。
闵真仿佛起了好心给他时间消化,又仿佛是因爱生恨,只顾着快意地凝视着他紧绷的脸色,未发一言。
温飞浔顿了半晌,将心里那一瞬间的暴戾压抑下去,才慢慢动了动嘴唇,冷声道:“你是不是不想滚?那我不介意在这里动手。”
“难不成你知道?”闵真的表情闪过刹那的怔忪,随后看着温飞浔的眼睛尖叫起来:“你不知道的!你只是不想听!你不敢听!哈哈哈哈哈哈温飞浔,这世界上也有你不敢听的事?你是多怕江遇真的跟你哥哥扯在一起啊——!”
“闭嘴!”
温飞浔忍无可忍,脑子里烧成一片暴怒的火海,等理智回笼时,握紧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了闵真的脸上。
一声闷响过后,响起的是闵真喉咙里发出的哭叫,他的手抖得跟筛子似的捂在鼻梁上,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捂鼻的指缝里渗出一点红色的黏稠液体,似乎是被打出了鼻血,温飞浔眉心紧蹙,但并不后悔对他动了手,一张一合地活动两下指骨,转身就要走,但又随即被闵真发疯似的扯住裤脚。
“你不准走!你还没有看过这个,你看一眼,看一眼,我没有骗你,他们的关系真的不正常!你以为江遇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只因为我吗?你以为是因为我,所以你才讨厌我,你讨厌错人了温飞浔!”
闵真的鼻子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甚至肿得比正常人被打了一拳之后还厉害,鼻翼处沾着没擦干净的血,他本身皮肤白,脸色又颓丧,便更显得触目惊心。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一手攥着温飞浔,一手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点开了图库里保存的图片,举到身前。
温飞浔既然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那他就更不可能看着温飞浔和江遇两人甜甜蜜蜜、而自己孤孤单单黯然离场了。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他们占了?
若是他过得好,那他不一定希望别人也过得好,但若是他过得不好,那他一定希望别人也过得不好。
这是闵真的想法,也是他把这件事用作威胁江遇的原因,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那次跟踪江遇,其实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他除了钻研剧本以外都在干些什么,搞不好跟自己一样,隔三差五跑一趟美容院,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毫不在乎。
他以为自己能撞破江遇虚伪的假象,但没想到对方去的地方,竟然是个墓园。
他凭着心里那丝直觉,特意记下了墓碑上的那个名字,本来并没有多加在意,反正江遇都说过会很快分手的,他不介意在那时候充当一个局外人,等这两人关系彻底断裂之后,再和温飞浔慢慢发展。
但他偶然间在岳光面前提了嘴‘夏冉’这个名字,岳光的表情却突然间变得有些古怪,匆匆离开,说要去查一些事情。
于是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夏冉这个人的事。
岳光是温飞浔的生活助理,温太太以前有过一个儿子这事,虽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夏冉死亡的那段时间,也就是温飞浔刚刚知道这个‘哥哥’存在的那段时间,跟温太太的关系岌岌可危,岳光往来温家帮他办理一些琐事,便不小心听说了这个名字,也明白温飞浔有多么讨厌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