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可人过了好一会才平缓下来,眼眶和脸都是红肿的,说:“照片被江令辉烧了,原始文件在我电脑,这些照片我用过一次,目的已经达到,不会再用了,你放心。”
江旷不可能放心,他点点头:“等二嫂出院后,我派人去你家里带走。”
“随你。”
目的达到,但江旷还有些别的话想跟她说:“二嫂,我记得今年年初,在家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跟我提过想来我的电影里客串,虽然二嫂当时是开玩笑,但我还是放在心上了。”
缪可人看着他。
江旷说:“那时候我就想,二嫂肯定很怀念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以前做过模特,底子本来就很好,现在脱离了江家的束缚,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重新做回老本行,或是做一个自己的时尚品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弟弟都会支持你,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只用为自己而活。”
缪可人听了这话,神色怔怔。
但江旷知道她听进去了,说完这些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他去看谢行,过了一夜谢行的精神好多了,他也同样吊着一只腿,唐兆跟谢行聊了会天,告诉他片子拍摄的进展,看到江旷进来,谢行朝他笑了下。
这个小孩是真的单纯,江旷心想,在过来医院的路上,他跟唐兆也聊过对谢行接下来的安排,《福星》的拍摄不能中断,半个月后就会去西北,但谢行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进组,只能找人来替代他,但是江旷会用其他的方式做弥补。
没想到谢行主动问他:“小江总,兆哥刚跟我说剧组半个月后就会去拍梨津镇的部分,我这个样子是不是不能参与了?”
口气里全是无奈和失落。
江旷说:“你先好好养身体,这部不成,还有下部。”
“嗯。”谢行点了点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道理归道理,情绪归情绪,遇到这种事任谁都难心平气和地接受。
“兆哥应该还没告诉你,我手上有另外两个很不错的IP版权,一个悬疑片,一个古装,都有爆火的潜质,这两部都优先给你内定,你小梁哥当主演,你做男二,怎么样?”江旷这才抛出他的补偿方式。
“这不就等你来告诉他嘛。”唐兆笑着说。
谢行愣住,跟着反应过来之后就差一口气从床上蹦起来,无奈身上伤的伤折的折,只能躺着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真的?真的啊?”
江旷微笑着点头:“真的。”
谢行喘了几口气,像是尽快消化了这个信息,跟着问:“那啥时候开拍?”
唐兆跟江旷忍不住都笑了:“别急,一个项目的运作要些时间,等《福星》电影先拍完。”
“嗯!我不急,那个,小江总,我能先看剧本不?”谢行问。
江旷说:“现在还没有剧本,IP都只有小说,你可以先看看小说,了解整个故事,然后选选你想演的人。”
“好的好的。”谢行连连点头。
唐兆出其不意地从包里掏出一只kindle,在谢行眼前晃了晃:“我的,送你啦,书已经下好放在里头,这段时间住院没事干,无聊了正好看看。”
说着他拖过来一个支架,把kindle架在了谢行的床头,这样他躺着只用一只手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翻页,特别方便。
谢行高兴得直笑:“谢谢兆哥,谢谢小江总。”
江旷这才看到他床头柜上搁着一个东西,脸色一变,问:“这东西怎么在这?”
谢行转头看一眼,解释说:“是我让护士帮我拿过来的,问过警察,说不需要用它当证据。”
这是缪云飞的那条项链,江令辉在临上船前,亲手替他系上,结果他用项链上尖锐的金属吊坠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吊坠上还有暗红的血迹,一切仿佛一个因果轮回。
“小江总,我……还能再见辉哥一面吗?”谢行望着江旷,十分忐忑却又很肯定地说出最后的请求:“我不做什么,就想再见一面。”
所有事情都需要一个结束,对其他人来说这件事已经了解,但对谢行来说,他需要一个他自己的结束。
江旷没问为什么,只说:“他身上的案子很严重,我问下律师,如果调查和审讯期间不行,最迟应该在判决后你能再见一面。”
“好的。”谢行又问:“他会判死刑,对吗?”语气是平静的。
“也许,具体看法官怎么量刑。”
“嗯,我明白了。”
离开医院,外面天都黑了,梁迟发了好些信息江旷没来得及回,这会直接电话打过去,那边竟然挺热闹,屋子里有音乐声,梁迟似乎站在厨房里,混着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梁迟在电话里大喊:“哥,兆哥,你们忙好了吗?小澈在做饭,等你们回来一起吃饭啊?”
“好,我们马上到。”江旷说。
挂掉电话跟唐兆说:“走,先陪我去买两瓶酒,晚上在家好好放松下。”
作者有话说:
断在这里不甘心,明天加更一章
第88章 有人满脑子就只剩下那个
唐兆和程澈走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
刚聊过天后,梁迟懒懒散散地坐在露台上。
不知不觉夏天已经到了尾声,到了夜里这个点,周遭都是凉快的,夜风吹拂着,惬意又迷人。
梁迟点了一支烟,扭着身子,下巴搭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盯着玻璃门里头,江旷还在厨房忙活。
过了会,江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有六只shot杯,还有一撮盐和六只切好的柠檬角,边上还放着一小碟蜂蜜。
是tequila。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们喝过起泡酒,此时正是微醺,一些迷迷蒙蒙的醉意在心底柔软地翻腾,梁迟恍然觉得心里有一头鲸,正时不时地跃起又落下。
他们好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只有两个人的待在一起,好像每一个表情,每一口酒,每一缕风都值得珍惜。
江旷一只手托着托盘,还没放下,俯身亲了亲梁迟的嘴唇,然后把托盘放到露台的小圆桌上,拉过椅子挨着梁迟坐下。
梁迟脱了鞋,整个人都蜷在一张大藤椅上,曲起腿面朝江旷,一只手肘撑在大腿上,手掌托着腮,眼神亮亮地看着对面的人,好像只是这么看着,就已经心满意足。
江旷接过梁迟手里的烟,吸了一口,说:“没怎么见你抽过烟,刚养的习惯?”
梁迟摇头:“没有,好几年了,以前唱歌不能抽烟,嗓子坏了之后就没人管了,不过现在也少,偶尔吧。”
他要再接过烟,江旷不给:“今晚已经偶尔过了。”
梁迟不禁笑了:“好好好,反正我都听你的。”
“你有想过以后还会再唱歌吗?”江旷问。
“没想过。”梁迟想也没想,直接否定。这件事是他的心病,人生的滑铁卢就是从这里开始,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再站起来,他不想再面对这些。
江旷却说:“我倒是想过电影的主题曲你来唱,词我写,曲子你写或者找人写。”
“不用大声,哼一哼,吟唱式的,我觉得你可以,而且……”江旷心里对这件事似乎已经有了决定:“如果你不唱,我也不想找别人。”
江旷觉得这件事得再逼梁迟一把,他这么说固然有他的理由,他听过梁迟唯一一次的哼唱,也知道他没法大声唱歌,但那种浅唱低吟在他听来却特别有味道,他就要这种。
江旷手指沾了沾酒,拈起一撮盐抹到梁迟的嘴唇上,凑过去亲了亲,柔软的舌尖从嘴唇上滑过,将半融的盐都舔进口腔。
“试试吧。”这么近,这人的话近似蛊惑。
梁迟没法在这样的氛围里说不。
江旷稍微分开,拿起shot一饮而尽,再咬上一角柠檬,发出满足的一声“唔……”
梁迟有样学样,直接握住江旷潮湿的那根手指,沾了沾盐,然后送进自己口里,舌头与唇齿绕着那根手指吮了一番。
江旷瞬间就有了反应。
“你知道的,我没法对你说不。”说完梁迟也一口饮下一杯,跟着含了一角柠檬。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在说唱歌,也在说他们之间的所有。
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
江旷不想喝酒了,他想把藤椅上的那个人抱起来进屋去,做另一件事。
梁迟却按住他,“别浪费。”
他玩心大起,伸手解开江旷的衬衫领口,把余下的盐细细撒进江旷的锁骨凹处,一条线,然后在藤椅上跪起来,凑过去俯身用舌头一路收过去。
灼热与呼吸都落在江旷的肩头与脖颈,尽数化为身体的坚硬。
梁迟一口气吞下四杯shot,柠檬角被他咬得乱七八糟,唇角漏出酒和极酸的汁液。
江旷用手指抹了一抹蜂蜜到梁迟唇上,吻住他,今夜怀里的人醉意朦胧,芬芳迷人,他托住梁迟的腰,直接把人抱着进了房间。
黑暗里只剩悉悉索索……梁迟面朝着他,咬着唇角,眼尾在黑暗里拖出长长的水光。
结束时江旷从后面抱着梁迟躺了一会,等平静下来后两人一起去了浴室。
冲洗过后,江旷把床单被子全都换过一套,躺下来后他说:“明天我去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