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的家堪称“狗窝”,脏乱不止,还一贫二白,纵观全屋,家具寥寥可数,连台能供娱乐的电视机都没有。
这等环境实在恶劣!
习惯了过富贵日子的纪二少看着心烦,搓揉了团废纸巾,扔向正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林斯。
“喂,借你的手机用用。”
林斯呵欠打到一半,听见他的话,立马麻利地掏出自己的山寨机,双手给纪仲年奉上。
还顺带关切地叨叨:“哎呀,你的伤需要静养,赶紧回到床上休息一下吧,别走来走去的。”
“睡了两天,再不下床我腿要没知觉了。”听话从来不是纪仲年的风格。
他没有按林斯的嘱咐乖乖回到床上去,而是接过这台山寨机,继续在这间长宽米数皆以个位数来计量的小屋里溜达。
林斯这手机像是捡的,壳上全是破破烂烂的刮痕。纪仲年研究半天,才用这台老人机发出了一封加密邮件。
——给某个不知名的邮箱账号。
发完邮件之后,他谨慎地将记录全部清除,这才把手机扔回给林斯。
闲得无聊,纪仲年问林斯,“你这么穷,好手好脚的,为什么不出去工作?”
“我们西城的人就是这样啊,哪有什么固定的工作。”
纪仲年皱眉:“没有工作怎么生活?”
林斯躺在床上,吊儿郎当地说,“天天生活在贫民窟里,捡捡废品种种菜,过一天算一天呗。至于工作,想找也找不到。”
纪仲年鄙夷地看着他,“这里找不到工作,就不能去东城找?”
“大少爷,您说得倒轻巧。”
“不如说是你懒,”纪仲年略带嘲讽地说。
作为一个从小顽强生长的人,纪仲年是个典型的野心家,他崇尚努力争取一切,对于想要的东西、想过的生活,他都会用尽手段得到。
所以,他对林斯这类好吃懒做的人嗤之以鼻,非常反感,若不是因为现在迫不得已,他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
被他瞧不起的大懒汉——林斯,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水泥开裂的天花板发呆,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东城的人肯雇佣我们西城的人吗?我拿着个西城的身份证,根本不可能在东城干上正当的活儿。”
东城人对西城人的歧视很严重,因为西城就是个盛产垃圾和垃圾人的贫民窟,世世代代如此,偷坑拐骗,毒品横流。
当中有些想靠自己奋起的年轻人,也少能真正逃出这片腐朽的地方。
纪仲年一听林斯所说的,哑言半晌。
像他这样活得优渥的上层人士,自然不能体会下层人士的苦衷和难处。
“更何况,你好意思说我,”林斯轻嗤一声,“你现在还不是赖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一分钱都不给。”
纪仲年:“......”
他好不容易对面前这个林姓穷人起了些怜悯之心,瞬间全部冲销了。
堂堂一位天之骄子霸道总裁,如今虎落平阳,找了个狗窝避难,竟被一条一事无成的咸鱼说“白吃白喝”,这份侮辱岂能忍得下?
“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纪仲年恼怒地对林斯说,“你那是天生的懒——”
他一句话到嘴边没骂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三声把林斯和纪仲年的心脏都给敲出来了。
两人立即噤声,相互警戒地对视一眼,门外的究竟是谁无人知道,万一是之前追杀纪仲年的那帮人,情况可就不妙了。
林斯咽了咽喉咙,紧张得手心冒汗,他顺手捞了把竹竿扫帚在手里,一步步地走向屋门。
“......谁、谁啊?”
“是我,”一把粗粝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林斯和纪仲年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交换了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纪仲年立马会意,悄无声息地躲进了柜子里,并轻轻把门掩上。
“谁?”林斯再问了一次,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扫帚。
没过几秒,屋外那人又提高了声音:“阿斯,我是陈伯咧!我家那婆娘做饭没醋了,来问你借一点咯。”
“啊?陈、陈伯啊......”
虚惊一场,林斯心里紧绷的弦突然就松了,手中的扫帚“咣铛”一声落地。
——还好还好,暂时安全。
他回过头去,透过柜门缝和里面的纪仲年对视一眼,比出一个“OK”的手势,意思就是“没事了”。
到底是家里藏人,林斯生怕被陈伯发现些什么,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说话很急:“我、我刚洗完澡呢,没穿衣服哈哈!不、不方便开门......您在外面等我一下吧!”
——好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怂样。
林斯转身“哒哒哒”地拿了瓶醋,将门推开一条半掌大的缝隙,手哆哆嗦嗦地伸出去,把醋递给陈伯。
“哎呀陈伯,真的真的,不是我不想让你进门,我家没人......对对对,就我一个!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在,我一直都自己住。不过我这家里乱得很,不、不太方便请客进屋啦哈哈哈!”
林斯跟连珠炮似的往外喷话,躲在柜门后的纪仲年听得一脸无语——
这厮果真是个担不了大事的怂货,有人借醋都能紧张成这样,就差在胸前挂个“我家绝对没有藏人”的牌子。
陈伯离开以后,林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按着胸脯倚在门上,神经兮兮地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作为被藏的“娇娇儿”,纪二少比藏人的要淡定多了,他推开柜门走出来,随便拉过一张木凳坐下。
然而,惨剧发生了——
纪仲年不幸被这张劣质的木凳上的刺扎了屁股,忍痛弹起来的一刹,又不幸踩到了地上被林斯乱扔的西瓜皮。
脚下一溜,英明神武的纪二少不慎滑倒!在求生的本能之下,他顺手抓住旁边一盏年久失修的落地灯。
残旧的灯架却不堪重负,惨烈折断!害得他刚稳住脚步便再次失去重心,咚地撞上了身后的水泥墙。
“噼噼啪啪哐哐铛铛”一顿乱响,堂堂天之骄子纪氏总裁,被脱落的墙皮灰糊了一脑袋,连眼睛都睁不开......
与此同时,林斯堪堪平复自己受惊的心情,一转身,就又被第二波惊吓击得魂飞天外。
“妈呀见鬼了?!”他惊恐地看着满头灰的纪仲年。
“......”
一系列的“连环陷阱”害人不浅,身娇肉贵的纪二少被折磨得不似人形,气得差点骂娘。
他一拧头,就将蹭蹭怒火发泄在了林斯身上:“你是狗吗?你家里是狗窝吗!是垃圾堆吗!乱成这样为什么不收拾?”
林斯:“......”
纪二少的淡定面具被彻底撕裂,他暴脾气来了,四处野蛮踢打,可怜的林斯躲避不及,还被他踢过来的一块瓜皮砸中了额头。
“不是啊,我家当然不是垃圾堆,”林斯捂住吃痛的额头,满脸笑兮兮地哄他,“我家...我家是你的避难所。你别生气,我待会儿就收拾收拾。”
他迎着枪口而上,挪着挪着到纪二少的跟前来,轻手轻脚地帮这位少爷拍打掉身上的灰,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儿。
纪仲年嫌弃地推开他,“我要洗澡。”
“你伤口不能碰水,容易化脓,”林斯从小媳妇儿化身孩子他妈。
“我注意着点就行了,”纪仲年浑身脏兮兮,背上的汗都开始发臭了,烦躁道:“浴室呢?”
“这儿呢。”林斯麻溜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他滚到屋里的一处角落,顺手将那里挂着的胶帘子拉开,只见里面有处两平方米的区域,墙上有个生锈的浴头,底下砌了一圈半拳高的围边,还有个简陋的蹲厕和出水口。
这比公厕还简陋的环境,身价金贵的纪少爷也无力嫌弃了,他忍住骂爹的冲动,问林斯要了套衣服,进去开水洗澡。
身上的伤刚刚开始结疤,稍稍一扯动就发疼,纪仲年不敢让水碰到伤口,所以这个澡洗得蹑手蹑脚,越洗他就越烦躁。
偏偏这个不识好歹的淋浴头还要跟他作对,水流时大时小,洗了几分钟之后还突然没水了。
“林斯——”纪仲年濒临暴躁,高声喊了一下。
“哎,咋啦?”林斯狗腿地跑来伺候主子,像一只吐着哈喇子还使劲摇尾巴的哈士奇。
“怎么没水了?”
“这儿老这样,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为纪老爷服务是林斯的首要使命。他麻溜地拿了个桶子,百米冲刺跑去隔壁陈伯家,辛苦搞了桶干净清凉的井水,又匆匆赶回来救驾。
“我进来了!”
还没等纪仲年反应过来,林斯便一把扯开浴室的帘子,只见他累得满头大汗,手里提着一大桶清澈的水,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
嗯,这家伙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浴室空间本来就窄狭,林斯和纪仲年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被迫以面对面的方式一同站着,两副身体之间的距离十分贴近。
“喂你......”纪仲年浑身赤裸,面对这种状况有点膈应,无处安放的双手不知该遮哪。
虽说彼此都是男人,互看一下也不会怎样,但这种气氛莫名有点怪异,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不对劲,反正就是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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