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妹妹:晚上吧,还没好全,怕传染给你了。
小狗妹妹:下午我再睡一觉。
乐知攸想了想,也行:那晚上见,我想你想得有点厉害。
路棠温茶倒给柚子一杯,又递给他一根香蕉,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乐知攸跌坐在椅子里,心不在焉地嘀咕道,“就是,感觉有点奇怪……说不清……”
“也有事情瞒着你么,和纪念似的。”
乐知攸苦闷地咬着香蕉,又摇摇头:“应该,不会吧……”
上午十点钟。
柚子:上课去了吗?
小狗妹妹:嗯。
柚子:还难受不?
短信比祁开的回复先一步跳出来,陌生号码属于何承南,对方言简意赅地命令到:乐知攸,别等你有空了,如果你现在不过来找我,我会立刻就把你自残的事情告诉他。
紧追又来一条:什么狗屁父母离婚,我会告诉他,你自残全都是拜他所赐。
上课铃声响,老师走进教室里,翻开花名册开始点名。
路棠奋笔疾书写作业,听见乐知攸被点名两次也没动静,转过头刚要推推他,就被乐知攸惨白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路棠失声:“柚子!”
全班都看过来,看见乐知攸如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什么都不顾地直冲教室外跑去。
路棠二话不说扔了笔就追出来,跑过走廊又跑下三层楼梯,终于把惊慌失措的乐知攸追上了。
他抱住乐知攸,压在墙上,大声问:“柚子!喂!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知道,我好像知道了,但是我不敢确定。”
何承南给的地址是人民医院。
祁开突然反常。
何承南向来油嘴滑舌,鬼话连篇。
祁开说,我难受。
“我猜的,不会那么巧的,他不是还没被放出来吗?他是吓唬我的……我、我自己,我自己吓自己。”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路棠抓着乐知攸肩膀用了摇了摇,“但是,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好不好?”
教学楼离北区校门口有段距离,跑到香香街上拦的士的时候,乐知攸已经跑得要喘不过气,脸色非但没有像路棠一样热得涨红,反而冷汗涔涔,越发苍白。
路棠快要吓死了,拉也拉不住,又气又急,吼他:“乐知攸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只给我半小时,”乐知攸靠在公交站牌上拍心口,头昏眼花还耳鸣,全身都在发抖,“他在计时,在倒计时,我好害怕。”
路棠气得骂脏话,翻来覆去除了“混蛋”骂不出别的来,又听“叮”的一声,仿佛催命音符,乐知攸拿起手机看看,是何承南的短信在宣布:还有二十分钟。
载客的士一辆辆开过去,全都有人,网约车已经过去一分钟了,还是没有车接单。
糟糕的天气,和糟糕的运气。
乐知攸急得眼泪淌了满脸,情绪早就乱成一团,根本不敢不去想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么从昨晚到现在,他的祁开其实一直一直都沦陷在沉重的悲伤里受折磨。
一口气提在乐知攸的嗓子眼儿,他拿出全部的虔诚许愿到,不要是真的。
短信又响,路棠骂出了新花样:“他是要死了吗?!催催催的!”
乐知攸低头去看:怕来不及的话可以求我,我给你宽限。
乐知攸立刻手指大动:我求你,再给我半小时行吗?
何承南回复:十分钟。重新开始倒计时,半小时。
乐知攸蹲在地上咬紧牙,不让自己在大街上丢人地哭出声来。
他想,何承南,你等着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可难写了,特别难写,请给我评论和海星星吧!谢谢大家!
第57章 杀人诛心3
五十七.
工作日加上课时间,整条香香街都还未到热闹的时候。
路棠看着持续呼叫却一直无人响应的约车界面,心烦气躁得不得了,他弯下腰把乐知攸拽起来,徒劳地劝他当心蹲久了之后站起来会犯晕。
神兵天降,一辆天蓝色的马卡龙小车滑入视野,停在公交站前。
纪念把车窗降下来,脸上诧异且疑惑,早没了远远瞧见媳妇儿时的惊喜开心和嘚瑟,他扬声喊:“路路,你们怎么了?”
始料不及的,路棠傻眼了,磕巴地“你”了好几声才惊呼:“你哪儿来的车啊?”
披星戴月准备了好久的礼物就这么被撞破,纪念无奈地摊手:“刚提的,车牌还没上呢。”
焦躁的大脑转过两圈,路棠明白过来了,顿时眼圈一红,但是天时地利都不合,他反手抓起乐知攸就往后车座里塞,自己也钻进副驾里,边扣安全带边指挥:“快,人民医院!”
蓝色小车飞奔上高架桥。
纪念本以为是祁开出了什么事儿,害得乐知攸担惊受怕成这样,搞半天听完路棠一说,原来是那个不打不过瘾的何承南赶着投胎躺在医院病床上,不在半小时之内赶到的话就要见不着最后一面了。
纪念气笑道:“还倒计时,威胁手段可以啊。”
刚“夸”完,后面乐知攸的手机就响起来,乐知攸看也不看,仰靠在座椅里闭目专心,嘴唇恢复点血色了,手心还捂在胸口上,摁着怦怦狂跳的心脏。
车厢里冷气徐徐,一时间只有导航的提示声。
路棠侧着身,额上鼻尖都泌着细细的汗珠,他以前不是没看过纪念开车,可是现在他心情复杂,之前近半个月的抓心挠肺和想不通猜不透都在此刻豁然开朗,一股脑儿拥挤到心窝里,涨得他又酸又疼,连带眼睛也难受,怎么看纪念怎么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烦人了。
“所以你才---”
才没日没夜地搞钱,分身乏术,有时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纪念转过脸看路棠,眼里宠溺带笑,比说什么情话都要动人。
路棠小声骂他:“简直混账。”
纪念认了,还故作惆怅道:“首付八千,下个月开始还贷款,没钱给你买桃子吃了。”
“吃屁。”路棠坐正了,揉揉酸鼻头窝在副驾里嫌弃道,“等着我养你吧就。”
蓝色小车驶下高架,拐进人民医院的停车场里。
车位难找,倒计时却仍在继续,何承南说:还有五分钟,电梯难等,你可以再求求我。
纪念把车停在直梯入口附近,路棠和乐知攸先行一步,挤电梯,住院部十二楼,普外,普通病房,房间进门第一个床位,就是正在挂吊针的何承南。
乐知攸大张着嘴巴急喘,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样多的汗了,身上发冷,嗓子里却冒火,严重的耳鸣让他听不见何承南又在放什么狗屁,只能看见他靠在床头上,额头下巴全都缠着纱布,青紫交加的淤伤也遮掩不住这张脸上的洋洋得意。
路棠没有耳鸣,他听得一清二楚,何承南说:“就差20秒。真是比用信息素控制你更令我解恨。”
“你的信息素跟这医院真相配,跟太平间更相配。”
路棠气急反而懒得骂,大步上前恶狠狠地瞪着何承南:“你永远待在这里别出去了!”
旁边还有两床病人,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愿错过这场交锋的一点一滴,却可惜热闹只看了个开场,乐知攸喘顺了气儿,走过来,把厚厚的遮挡隔帘一拉,将好奇视线全部阻隔。
他也拍拍路棠:“你出去等我吧,我和他说。”
路棠不放心:“没事吗?”
乐知攸保证:“没事。”
路棠守到病房门口去了,不仅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实时掌握房内动态,还可以在突发万一时立刻呼叫护士站寻求帮助。
路棠看着乐知攸的身影站在病床边,垂着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想,何承南到底是耍了什么心机,竟能把乐知攸吓怕到这种地步的?
“你想怎么样。”
乐知攸先开口,耳朵里的尖利长鸣还没有彻底退去,索性不等何承南说话就自顾继续道:“你为什么来住院。”
何承南欣赏着乐知攸煞白的脸色,废话道:“我说摔了一跤,你会信吗?”
“不信。所以是被谁揍的?”
“你猜啊。”
乐知攸仿佛回到初二的沙坑旁,有个人那么喜欢撩闲犯贱,好于戏弄和调侃,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学生的样子。
人的年龄会长,也会学会伪装,为达目的更是擅于巧用手段。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何承南卸下深情款款的痴情伪装后,依旧是那个卑鄙恶劣的二混子。
他反问:“你不问问我,到底告诉那谁了没有?”
乐知攸就问:“你告诉了么。”
何承南摇摇头:“我信守承诺,你赶来了,我自然就没说。”
“那好。”屏住的那口气终于松下来了,但乐知攸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我想了,反正一辈子这么长,我估计自己也瞒不住的,不如现在就断绝后患。我主动告诉他,总比从你嘴里说给他听要保险一点。所以不劳你再费心思,这个威胁再也不会管用了。”
何承南笑得竖起大拇指:“真会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