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面了再说吧。
何承南扣住手机,似是自言自语:“档案造假……会得到什么处罚?”
面包车里插科打诨,约莫等了半小时,终于看到祁开回来了,两手提着好几个购物袋,满满当当,全都放进后座位里。
老板笑道:“行,等会儿完事了,咱们也去大吃一顿。”
“要是完不了呢?”有人多嘴,“没找到好时候,下不了手咋个办?”
几双眼睛都往后看,等着老板发话。
老板咂舌:“那就再说。”
何承南与他异口同声:“那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老板很不赞同,何承南继续道:“杀人诛心懂不懂?我说了有办法让他不好受。”
“你诛心你的,我杀人我的。”老板一扬手,“跟好了,逮着机会就别上去。”
从商场出来,潮闷的天气几乎让人窒息。
晚高峰持续拥堵,祁开跟着导航绕远路,在一个连站台都没有,只竖着牌子的公交站偶遇了一位不打不相识的熟人,对方也瞧见他了,赶忙往路中间站站,摇着胳膊把马卡龙拦停。
米贝明大汗淋漓,坐进副驾后如烂泥一瘫,说:“巧啊。”
是挺巧的,祁开问:“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也想问,我他妈在这儿干什么呢?”
米贝明生无可恋一般,抽两张纸巾擦擦脸,回顾道:“再往里走有个鱼塘,和一朋友来钓鱼。他临时有事提前跑了,我也准备收杆回去。鱼没钓着,把手机掉了,操。要是没碰着你,等会儿就算公交车来了,我他妈都得求着司机让我白嫖一段路。”
祁开听他声音干哑,边乐边说“后面袋子里有水”,话音刚落,余光里就冲进来一片黑影,很快,黑影拦截在前,根本不是正常的超车,祁开猝不及防猛地踩下刹车,在相撞的前一秒堪堪停稳。
米贝明连声“卧槽”,他还没系安全带,被惯性一下子甩到前面去,撞得肋骨疼。
祁开也恼,看见面包车的推拉门打开,跳下来好几个隐隐好似眼熟的人,他们围过来,嚷着:“下车!”
气氛不太对劲儿,米贝明问:“认识?”
“不认识。”语气充满疑惑,祁开说,“好像是修车行的。”
钱也付过,也没发生过口角,还能有什么问题?
祁开挂上P档再降下车窗,疑问还没出口,一记拳头招呼不打,直冲着祁开的门面就挥过来,打得祁开闪躲不及,脸颊火辣辣的疼。
“下来!”空气中蔓延开一股铁锈的味道。
米贝明闻不到,他气笑了:“喂!你们!”
另有人接过他的话,挥手赶他走:“算你运气不好,你就当没看见,再叫一辆车去吧。”
原来是把他当成网约车的客人了。
米贝明没空理那人,他转头看祁开,同样闻不到空气中泛起的苦味:“你---”
“你别下车。”祁开解开安全带,舔掉嘴角的血,不顾米贝明发愣又欲要发火,下了车把车门重重一摔。
昏暗的路灯光穿透布满潮气的夜色。
闷热像是暴力的催化剂,一阵阵脏话和低吼伴随着混乱的肉搏响彻在这条香樟林立的小路里。
六对二,米贝明没有听从祁开的命令,叫他别下车,他下一秒就握紧了拳头狠狠撂翻一个修车仔。
铁锈、啤酒、苦咖啡。
三种信息素的味道交杂冲撞,祁开没再追问他们这番莫名其妙的挑衅,他的眼神沉而稳,干架只靠一腔怒火还不够,还需要十足的专注。
面包车沉默地斜停在马卡龙的车头前。
何承南透过半黑的窗膜观赏这场斗殴,人多是优势,祁开和那个不认识的男生虽然没被打趴下,但是也没有讨到多少好,顾此就要失彼,总有防不住要吃拳头的时候。
“没哄你吧?”老板在旁边悄声道,“一个比一个能打。”
何承南捏着鼻子,身体虽然本能地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感到排斥,但是心里真是痛快,他用另一只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老板也同样掩住气息,骂道:“操,赶紧打完走了。”
又问:“冒出来的那个是谁?你认识么?”
总归不可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不好运乘客了。
何承南摇头:“没见过。”
米贝明的后背疼得厉害,再看祁开的衣服都被扯破了,白色的15号球衣脏乱差,裂着一道大口子。
米贝明喊道:“你他妈打架怎么不出声!喊啊!闷什么葫芦!”
祁开紧咬着牙,修车仔们倒是喊得嚣张无比,其中一个打红了眼,脱了衣服当武器,看那架势是要把谁勒死一样。
苦咖啡突然排山倒海般翻涌袭来。
和祁开缠斗在一起的那个Alpha瞬间就弯下腰反呕起来,表情痛苦不堪,将衣服拧成绳的Alpha也跪在了地上,啤酒的味道被完全压制,他连抬起头都做不到。
咖啡不带半点醇香,苦成了闻一口就要反射性呕吐的中药味。
耽误多久了?两分钟或者三分钟?
祁开揪起身前这人的领口,照着佝偻起的腰腹下重拳,直接把他打得扔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米贝明踹翻一个Beta,气不过,喊:“你他妈不早用!快来帮我!”
偾张的肌肉挂满汗珠,祁开喘着粗气,将冲上来的Beta三两下制服住,屈起膝盖狠顶肺腑,在血沫混着呕吐物喷泄出来的前一刻把人往地上一摔,又解决掉一个。
战况以清晰可见的速度在逆转。
老板小声骂娘:“这他妈。”
何承南已经快不行了,他强撑着道:“真惹怒了。”
车厢里也充满了极具攻击力的苦味,就算屏住了呼吸也没法好受分毫。
信息素也是分级别的,乙醇根本抵抗不住苦咖啡的压制。
胃部痉挛剧烈,眨眼就涌上来带着酸腐刺激的消化物,可没想到老板比何承南更加不堪一击,先一步张着嘴稀里哗啦吐了满车。
连滚带爬的,从推拉门里又爬出来两个人。
祁开已经上完头了,把几个修车仔的上衣全扒光,现学现用,拧成绳,当手铐,排排绑住。
米贝明尤不解气,挨个踹几脚:“他奶奶个腿儿的!疼死老子了!你们等着!”
又被恶心的味道吸引走注意力,回过头看见伏在车旁的两个人,简直怒火攻心:“还有?”
祁开依旧一言不发,垂着的手背上伤痕累累。
他走到何承南身边,拽着何承南的胳膊强迫他靠着车门直起身。
两方对视,何承南腿软得直打颤。
米贝明快被熏死了,骂声不断,忍着嫌恶把蜷缩在地上的老板拉起来,又给塞回到面包车里:“哪来的哪待着去吧你!臭死了!”
再“嘭”一声把车门关死。
他瞧瞧祁开要吃人的样子,了然了,说:“那我先用你手机打个电话啊。”
祁开没理他,米贝明就自顾钻进马卡龙里,正好手机处在导航界面上,无需解锁。
米贝明扭扭脖子,“嘟”声响过两回,接通了,对面梁绪道:“喂。”
“是我。”
“你声音怎么了?”
“热的,渴的,气的。”米贝明清清嗓子,“刚打完架,我打完了,祁开还没,他好像知道谁是幕后指使了,正在问话。”
梁绪沉默两秒:“怎么回事?”
面包车外,祁开稍微收起些信息素,低声威胁道:“我没有认错吧,何承南。”
何承南艰难地一笑,没能笑出来,只抿了抿嘴角,觉得此刻的自己比在Omega宿舍楼下时还要屈辱。
下一秒,脸颊狠狠歪向一边,发麻的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祁开在心里数着何承南干过的好事。
沙坑里嘴贱欺负过乐知攸。
系统里查云大名叫“乐知攸”的人,故意隐瞒掉他的乐知攸。
跟踪、骚扰、偷窥,对他的柚子“穷追不舍”。
私自调取他们去伯温开房的信息记录。
还有,差点咬了乐知攸,如果没有纪念及时出手,或许真的会让他得逞。
一拳接着一拳,祁开的胸口剧烈起伏,把何承南揍得鼻血直流,哼哼着发出求饶的气音。
祁开停下手,拎着何承南的衣领:“别再去找乐知攸,听见了么。”
何承南睁着青肿的眼睛,半晌才滚动喉结,说:“你这么喜欢乐知攸,早干嘛去了?”
祁开牢牢地盯着他,根本不理会这句嘲讽。
他想,耽误的时间太多了,该回去了。
而这时何承南又开口,轻飘飘地问:“乐知攸因为你自残,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海星星可以砸向我吗!
第55章 杀人诛心
五十五.
高中校园的操场上可以看见夜里繁星。
巨大的看台坐落在400米跑道旁,看台后面是一排高耸的梧桐树,五月初夏,夜风把树叶簌簌吹响。
“嘘---”
“嘘个几把!不是我说,你爸能不能靠谱点?你好不容易在一个学校能待上一年,又他妈转学,你爸也不嫌折腾。”
“这回转得远,云泞。他升职了,去那边管理一个新开的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