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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 (声色犬马)


  段争望着天花板,半天翻了身面对墙壁。不一会儿陆谭贴上来,胸口两颗硬挺的乳粒抵着他的后背,还有那只伸长的手,盖在段争胸膛轻轻地抚拍。
  时间滴滴答答地跑走,陆谭睡着了,他的睡态总是有些孩子气,睡姿却很乖。
  段争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回了身,始终沉默而平静地注视着他。
  澎湃的性欲得到满足,陆谭这觉睡得浑身舒畅。醒来不见段争,他好一番苦找才发现他在车库,就坐在卷闸门后一扇窗的窗沿,小腿屈起,罕见地没握着烟。
  陆谭的右臂能放下来了,他双手贴着墙抬头,想跟着坐上去,又想段争下来。
  结果不用他做选择,段争先下了窗,问他:“带你兜风?”
  外面雨停了,空气里有股没冲刷干净的腥味。陆谭戴着原先那顶头盔坐在后座,双臂环紧段争的腰,随着一阵摩托发动的轰鸣,他们往夜色里疾驰,头也不回地冲向山头。
  这座山地处偏僻,赛道短窄,平常鲜有人来。段争不是头一回上山,他几年前也有过好车更好赛车的时候,黄铭鸿那点兴趣都是跟着他才培养起来的,也习惯把赛车当作一种宣泄情绪的途径,心烦了跑一圈,愤怒没处发泄了跑一圈,轮到兴致高昂就更要跑一圈。
  傍晚风弱,天气闷热,盘山赛道湿迹还重,他们上行的一路有凉风,陆谭的外套下摆被吹得向后拉直,在寂静的山道里猎猎作响。
  将摩托停在山顶,段争摘了头盔,却久不等陆谭下车。他微微侧头,看到陆谭还顶着那颗又大又圆的头盔,傻呆呆的。
  “下车。”段争说。
  陆谭扶着头盔下来,他推高挡风镜,把头盔往下压,勉强露出一张嘴,他都疑心自己的话会被山上的冷风吹歪:“你生气了吗?”
  “……”
  “你不开心了。”
  “然后呢,你想帮我?”
  “想的,我帮你,”还有这等好事,怕他反悔,陆谭赶紧追击,“我可以的。”
  “那你问我。”
  陆谭听话地问:“我怎么帮你?”
  段争短促地答:“做。”
  于是他们做爱。
  山道的风被关在卷闸门外,他们一个右臂有伤,一个痛觉麻痹有休克危机,却互相交叠在那辆停稳的摩托车上。
  压抑的呻吟时断时续,陆谭的视线被汗水糊住了,他害怕自己会从车后座上掉下来,为求安稳,他单手抓着后视镜,后来变成抓住段争的臂膊。他们也接吻,接很长的吻,导致陆谭不是觉得自己会被撞坏,就是会被吸到窒息。
  直到卷闸门如雷般轰响,哗啦啦的敲门声扼住他们媾和发出的所有的动静,陆谭在段争胸前回过头,嘴唇红肿,前一秒段争的舌头还塞在他的嘴里。
  段争放开他,扯了外套将他牢牢裹住,自己则走去拉门。
  陆谭体力消耗巨大,站也站不稳,只好靠着摩托前座软蔫蔫地趴下。他听到卷闸门被拉高的动静,段争没有招呼,却先传来对方熟悉的声音:“你好,我找陆谭——我是他的父亲。”
  


第二十六章
  平心而论,陆谭和陆孟生得并不相像,或许是他肖母,因而从相貌到性格,他少有男性气概,反倒更像一个柔弱怯懦的小女孩儿。而陆孟儒雅斯文,除去对段争这个素昧平生的陌路人下意识的打量,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是以礼相待。
  久不见眼前的年轻人有所反应,陆孟重复询问他是否见过陆谭。同时他的视线跳过段争的肩膀往里看,卷闸门后没有掌灯,他能窥见的不过一片漆黑,另加一点后视镜反射过的亮光,他连望清轮廓都是勉强,更别说从其中发现他可怜的儿子。
  陆孟心焦,不觉提高了音量:“陆谭?”
  随即,里头仿佛回应似的传来一阵响动,夹着陆谭忙乱间撞到头而发出的两声呜咽。段争稍稍侧头,余光瞥见通往小门的光亮处有道身影在奔逃。
  “小谭!”陆孟也瞧见了,欲往前追。段争却倏地撑手抵在门边,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双汗涔涔的眼皮抬起来,望得陆孟心头一跳。他不禁想起自己上门之前,晏知山的“好意提醒”:津市有诸多社团盘踞,段争当初就在这些龙蛇混杂的人堆里打滚摸爬,陆谭是被鬼迷了心窍非要跟他,谁劝都不听,可能只有他做父亲的亲自出马才好让他彻底醒来别再疯魔。
  陆孟没法想象自己珍爱的亲生子有朝一日居然会和混帮派的流氓捆在一起,甚至于现如今他想见一见陆谭,还得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让步——多么荒唐。他极力忍耐,却在下一秒发现段争松垮的裤头。
  重整衣装走进休息室,段争顺便拽亮了门口晃悠的吊绳。灯亮的瞬间,床边有点阴影飞快地钻进被褥,余下一双白颤颤的腿露在外头,还有两只脚不安地互相抵着绞着。
  段争重新拉灭了灯,摸进夜色捉住乱拱的陆谭,把人从捆得紧紧的被子里挖出来,手挨在脸边,沾到的是捧涟涟的泪。
  没有问为什么,段争只是默然望着他伤心哭湿的脸。手一抬高,陆谭顺从地将脸靠进他的掌心,任他的拇指按在自己眼角往后一划,也把那两排咬得咯咯响的牙齿给划开了。
  “别丢掉我,我不要走的,”陆谭小声说,“我不走,要和你在一起。别丢掉我。”
  “你不认识他?”段争问。
  “……”其实想耍赖皮,但也记得不能说谎。陆谭眼珠打转,把包在眼眶里的泪珠子挤落了,最后还是诚实地点点头说认识的,是爸爸。
  “那你没有理由不跟他走。”段争情绪不明。
  “不走。”
  “……”
  “不走!”陆谭生气了,提高声调又说一遍,“不走!”
  原本还用手指轻轻刮着他的侧脸,这下停了。段争收回手,不动声色地将他看着,半晌道:“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我不是什么山山,如果你要找他,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已经拖累我很多次,我没有精力和你耗下去。”
  陆谭忘记生气,疑惑地嗯了一声,又很快从他话里悟出些不同的意味。大概是段争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狠话,他总是这样,喜欢用恶言把别人吓退,可陆谭不是别人,他是哥哥,他应该保护段争的。
  然而不管话在脑袋里编了有多长多认真,一旦到了嘴边,陆谭往往张着嘴说不明白一句话。他恼得大力敲脑袋,敲着敲着就把眼泪给敲下来了。他说求求你,不要再丢掉我啦,我要找你呀,找到你了,你是山山,山山是你,哪里来的别人呢。
  依旧是老一套的说辞,段争谈不上相信,但也多多少少被陆谭给惑住了。他静默许久后问道:你能等多久?
  陆谭忙着吞咽,手腕沾着两滴眼泪,他举到嘴边慢慢地吮。
  “最多一个月,我来接你,”段争说,“我说到做到。”
  屋外,陆孟拄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等在檐下。天又下起小雨,他穿的一双皮鞋,顶部被打湿,侧面沾着半干的泥块,他用伞尖去揩,猛然一下戳中脚背,却顾不上疼。
  背后拉拢的卷闸门重新打开,隔了将近二十四个钟头,陆孟再次见到陆谭。
  和陆谭暂别的小几个月里,陆孟常会想起自己这个笨拙而又固执的儿子,也常常怨恨上天不公,叫陆谭生来分明是颗玲珑心,怎么就在一朝之间缺了大半。
  意外摔伤后身体疗愈,原先两岁就能识字背诗的小奇童,偏偏连话也不会说了,一次出门还让看戏的孩童围着耍乐。遇上这情形,陆谭有些无措,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回了家却把门悄悄一合,他爬进摇摇晃晃的婴儿小床,就和他还只会舔着舌头流口水的小弟弟睡在一起,问了也不哭,不过是再也不敢出门了。
  也许陆谭其实并不蠢笨,他没了能够忖度旁人心思的本事,心里就更多了点赤诚。他不再学着用蹩脚的话来求朋友们喜欢他了,他有了新的任务,就是趴在陆远岱的小床边,任弟弟握着自己的小食指。
  陆谭想陆远岱一定是很喜欢自己的,就像自己喜欢他那样,毕竟很久以前,弟弟还藏在妈妈肚皮里的时候他就梦到过他,梦里是山是水,不过陆谭怕水,于是只说有山。
  过了两三年,陆远岱长大了,成了英勇守卫着笨蛋哥哥的小卫军。当时教职工家属院里年龄相仿的小孩儿大多已经上幼儿园报道,陆远岱却说什么都不肯去。刚好那年是陆孟夫妇俩齐齐评级的当口,事业家庭两头重,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儿子,确实能为他们减轻不少负担,于是陆远岱入学的事就顺理成章地拖了一年。
  那一年或许是陆谭和陆远岱过得最快乐的一年。同龄小朋友都每天嚷着躲着不肯去上学,他们两兄弟就手牵着手大摇大摆地从楼底下走过,常逼得其他小孩儿都嫉妒得大哭。其中有一个比陆谭还要大一岁的胖头小男孩,常趁陆远岱不注意欺负陆谭,其实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虽然傻乎乎的,但不管是哭是笑都是全院最漂亮的那个,就总忍不住想掐陆谭一把。
  陆远岱鬼点子多,也记仇,旁的欺负陆谭的小孩儿他都是意思意思地回敬,唯独对小胖头从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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