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被通缉的李家兄弟如今正在扬州知府的家中,两人并没有外人以为的落魄,仿佛那名帮工的指认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转头就忘了。
扬州知府坐在主位上,李家兄弟坐在他右手边的下位;而左手边的座位,则坐着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
那斗篷极其宽大,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其实他本人,并没有旁人看上去那么高大。
几个人就这次的官司做了一番检讨,重点强调李家兄弟的鲁莽。李家兄弟对扬州知府爱理不理,对于这位黑斗篷的怪人倒是俯首帖耳非常顺服。
“那个给花火工厂打官司的人,是叫刘深么?他什么来历?”黑斗篷问。
扬州知府:“他是包先生的世侄,是一名举人,听说是包先生祖母家的亲戚,与澄宁山庄的庄主司徒蒙关系似乎不错,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黑斗篷皱了皱眉头,“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将他的所有--身份、背景、来历、家里都有什么人、与谁关系好……只要与他有关的都要查!”
“先生您是觉得此人有问题?”
黑斗篷点了点头,扬州知府闻言皱紧了眉头,叫管家过来耳语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不查不知道,扬州知府一查,才发现最近一直有一股势力在暗中调查江南火机关油倒卖一事,并且已经取得了不少实证,而这当中,又有那个叫做刘深的少年的影子。
“前些日子那位大人曾送信与我,说最近朝廷会有一些动作,恐怕是有钦差大臣微服前来调查此事。那个刘深的背景很值得人推敲。”
“可是这刘深也才十几岁,二十岁不到,朝廷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钦差大臣?”
李家老二听了黑斗篷的话,不禁疑惑道。
“二哥说的不错,我想这小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可能是钦差,只是阴差阳错参与到其中。况且花火工厂的生意,本就需要大量的火机关油,他给司徒蒙帮忙买火机关油,倒也说得过去。”
黑斗篷听了李家兄弟的话,心中虽任有疑虑,但放心了不少,他想了想,对扬州知府说:“如果查到刘深的背景没有问题,就把他捉回来好好教训一番。既然敢插手我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扬州知府听令,让手下再去调查景深的信息。
回到澄宁山庄,景深没想到自己已经因官司的事情而暴露了,在澄宁园与司徒蒙在逗狗玩儿,玩到一半,忽然发现蒙蒙不见了。
“也许是去了别院?我们到处找找吧,总不可能会凭空消失。”
景深点了点头,与司徒蒙一起在澄宁园中找起了狗来。途径池塘边时,两人见到高浩思匆匆路过,正打算打招呼,却看到司徒礼追着高浩思来了。
司徒蒙下意识地把景深拉到假山后,两人一起缩假山背后,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司徒礼两人。
只见司徒礼三两步就追上了高浩思,两人似乎在吵架,或者说是高浩思单方面在吵架,没过一会儿,司徒礼牵着高浩思的手,后者突然安静了下来。
司徒蒙莫名地觉得接下去不是自己该看的,但那该死的好奇心还是让他留了下来。他望着司徒礼与高浩思缓缓接近,然后司徒礼的吻便落在了高浩思唇上。
两人亲热了一阵,高浩思红着脸推开了司徒礼走在前头,司徒礼在后面,很快又牵上了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扣,脸上洋溢着笑容。
见人走了,司徒蒙与景深才从假山后出来,两人脸上都有点热,不太敢与彼此对视。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了对方的话后又同时停了下来。
“你先说……”
“你先说……”
景深、司徒蒙:“……”
景深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还是我先说罢……我,我突然困了,先回房睡觉,明……明天见!”
他喉咙有些干哑,说到最后,向司徒蒙摆了摆手就落荒而逃了。司徒蒙望着他离去的背景,又看了看司徒礼他们离开的方向,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
当天夜晚,司徒蒙躺在床上,窗外月光洒在窗台上,他滚来滚去,却总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司徒礼与高浩思接吻的画面,还有景深仓皇跑走时的背影。
他睁眼瞪着床顶的蚊帐,忽然想起曾几何时,他与景深也一起躺在这张床上,彼时他与景深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景深的皮肤因时常在海边玩,晒得很黑,又因为五官漂亮得男女莫辨,他心里偷偷喊景深“黑妞儿”。
司徒蒙想着想着,似乎回到了从前的场景,他与景深在院子里,他在看书,景深在逗小猴子玩儿,银杏叶落到他手中的书页上,他抬头,看到黑妞儿在朝他笑。
黑妞儿从树干上跳下来,忽然就变成了如今十七八岁的模样,他向司徒蒙伸手,司徒蒙不明所以,递给了他一片落到书上的银杏叶。景深不接,手执拗地伸着,司徒蒙想了想,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景深一个用力,握着司徒蒙的手将他拉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景深稍稍低头看着他。
不知道是谁先抱上了谁,也不知道是谁的唇先靠近,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接吻,银杏叶簌簌落下,铺成了厚厚的金黄色的毯子,司徒蒙躺在上面,眼里全是景深专注而深沉的双眸,还有淌着汗水的下颌线。
司徒蒙猛然醒来,窗外早已天光大亮,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伸手进被子里摸了摸。
手下的触觉让他认知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一手搭在自己双眼上,低声咒骂了一句。
早饭时看到景深的脸,双方都有些惶恐,景深正在喝粥,看见司徒蒙后便被粥呛着,咳得昏天暗地,司徒蒙想上前帮他拍拍背,却迈不开脚,顿了顿,还是装作没看见,自己坐下来吃包子。他没看见,景深在看见他后耳朵变得通红;景深也没发现,司徒蒙竟然吃上了他最讨厌的莲蓉包。
第62章 账簿
这几天,每次两人相见都觉得别扭。每当两人独处时气氛都变得非常尴尬。
因此,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一股藏在暗处的势力,已经像毒蛇一般盯上了景深。
因为独处会尴尬,这两天景深与司徒蒙都是单独行动的,司徒蒙去了学堂找史蒂芬商量授课的内容;而景深则在庄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最后溜达到了几年前,他与司徒蒙放烟花的地方。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同时还是简家的人,景深身边从来不缺护卫,无论是在明面上的,抑或藏在暗处的,因此他从不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心。
然而他这次却小看了倒卖火机关油的势力,这股势力的庞大、盘根纠结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身边的护卫都被控制起来了,而他本人,也被打晕了送到扬州知府家的隐藏地牢里。
待司徒蒙发现景深失踪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最近几天因为两人见面会非常尴尬,所以景深都没有留在庄园吃饭,而是去了宁山县、甚至更远的扬州府吃了晚饭才回来。
回来后也不与司徒蒙打招呼,而是径直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司徒蒙因为怕尴尬,也没过去看他。
与史蒂芬商量完后,恰好司徒蒙在扬州府有些事情要处理,完成后天色已暗,便在扬州司徒礼的酒家住了一晚才回来。
恭具仁被景深安排跟随司徒蒙左右,有忙帮忙,没事忙就保护司徒蒙。同时也是他首先发现景深的失踪。
他第一时间想要联系其他跟着景深的护卫,却发现大家都失去了踪影,而景深房中留下的痕迹则表示,他是临时出门的,并且一晚上没有回来。
恭具仁首先找到了留在林府过夜的司徒礼,他是除季老与司徒蒙外唯一一个知道景深真实身份的,并且在景深看来,他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
司徒礼听完了经过,他早就猜到景深留在这里是有目的的,指不定是受了皇上的旨意,待听完经过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恭具仁找他而不找简统领的缘故,他也猜到了--如果景深收到的密旨只能秘密进行,那么找来简统领帮忙,只会打草惊蛇,因为对方肯定会在扬州留了不少眼线,江南总军营的动静太大,根本无法掩盖。
所以景深失踪这件事,不到紧要关头,都不能又江南总军营插手。
司徒礼思考了一阵,对恭具仁说:“此事不能瞒着蒙儿,不仅如此,我们还必须得到蒙儿的帮忙。”
“可是……”恭具仁不认为司徒蒙一个普通人能帮上什么忙,但景深来到山庄不久,就跟他说过,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无法解决,可以找司徒礼帮忙,因此秉承着服从上司安排的原则,他还是听司徒礼的话,两人一起找到了司徒蒙。
* *
一名彪形大汉在幽深的走廊里巡逻,他的视线在紧闭的牢笼中一一滑过;在走廊的另一头,几个同样身材魁梧的大汉叫住了他,几人围坐在一起,又开始了新一盘赌局。
阴暗走廊的最深处,一名双手被绑在木头架子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动了动双手,以他的能力,随时可以弄断这些绳子,然而他目前还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实力,他在等待,等待搜集到更多的证据,再反败为胜。
这名少年就是景深,事实上,他并没有恭具仁他们想象的那么惊慌,甚至被捉住,也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然而他太小看他的对手了,完全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对方所拥有的护卫数量与装备甚至能与半个江南总军营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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