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脆弱。
那么让人心疼。
第二日一早风雪就已经停了,钟诚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和肿胀,只以为是昨晚没睡好。
起身揉了揉眼,正准备去给林信书做饭,才发现原本应该还在睡懒觉的林信书,人已经不在床上了,枕边只有蜷缩成一团还在打呼噜的花斑猫。
钟诚义打开灶房的门便被一阵浓烟呛到,不住地咳嗽着。
钟小书听到声音从灶台后面走出,脸上都是灰蒙蒙的,但却还是洋溢着一张笑脸说道:“阿义哥哥,你等一下,我马上就煮好粥了。”
钟诚义看着钟小书的笑脸,有些心疼,拿起一边的湿毛巾,走到林信书的面前,小心地擦拭着:“我来吧,你在桌边等我就行了。”
钟小书看着钟诚义还有些微红的眼眶,便想起昨晚那张让人心疼的脸,瘪了瘪嘴,低下头说道:“不要。”
钟诚义愣了一下,擦拭着的手也顿住了。
钟小书感觉到了钟诚义停止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
这些难过里还掺杂着昨晚的心疼,一下子红了眼眶。
抬起头,望着钟诚义,原本满是笑意的眼睛湿润了,嘴唇都有些许地颤抖:“哥哥,我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也可以去做的,我也可以帮姨娘干农活,也可以帮你们做饭,不需要你们保护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们了。”
“所以,哥哥,你伤心的时候可以告诉我吗?”
钟诚义发现曾经那个生了病不愿意喝药,摔倒就要哭泣的小朋友已经长大了。
映在眼中的那抹小小的身影,现在也可以依靠了。
钟诚义有些欣慰,但又有些难过,明明答应过阿爹要保护好弟弟的,现在反而让弟弟来宽慰我了,轻轻地叹了口气,擦去了林信书留下的眼泪,抵着额头轻柔地说道:“好。”
沈瑛和林秋一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还微微冒着热气。
而那个一直破旧的窗户也被修好了,不再发出“吱嘎吱嘎”地声响。
房里的两人睡着的那张床也变得有些狭小,只能蜷缩着,互相依偎依取暖。
那晚钟诚义做了个美梦,梦到了阿爹,但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粗糙的胡渣,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干净,用那双大手揉着钟诚义的脑袋温柔地笑着。
“阿义,你做得很好,阿爹很高兴。”
第43章 鬼爷
转眼年关将至,沈瑛为此里里外外地忙碌着,即使家里不是特别富足,但沈瑛还是从床褥下的抽屉板里拿出了一袋的钱。
想着得给这两小子添件新衣,自从丈夫去世以后,沈瑛的心思总是有些恍恍惚惚,对于那两个孩子也来不及照顾。
回想昨晚那顿热乎的晚饭,让沈瑛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原来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混小子,已经不知不觉挑起了家中的担子。
时常可以看到灶台后的柴是满的,晚上睡的床褥是暖的,还有给林秋一熬的药,耐心地照顾着弟弟的饭食。
终归心里是酸涩的。
要是阿义可以投个好胎,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凄苦,在这个年岁里和别的孩童一样嬉戏打闹,而不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外头的爆竹声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传进了屋子里。
“娘!娘!”钟诚义叫喊着跑进了屋里,看见沈瑛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有些担忧。
“娘,你怎么了?”
沈瑛回神看见钟诚义正穿着新衣站在面前,身量已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原本还稚嫩的五官长成了少年的模样,越发得俊俏。
沈瑛笑着答道:“这身穿着好看,俊俏。”
钟诚义见娘亲又露出了笑容,也舒展了眉头,调皮又骄傲地说道:“那是!娘亲这么漂亮,他儿子当然俊俏。”
沈瑛被逗得大笑了起来,刚才的阴霾和满怀的心事都消散了。
觉得只要过得平安顺遂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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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破烂地木屋里正蹲着一个男人,身影都埋在黑暗里,浑身都发着抖,嘴里不停地说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来,我还不想死,还不想死。”
而屋外一群脚步声临近了,屋里的男人停止了发抖,脸色一下子煞白,身子往后退了退,原本还在不停念叨的嘴被自己的手掌捂住,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鬼爷,这儿也没有。”一个瘦高的男人对着站在一旁不停抽烟的人恭敬地报告着。
那个抽烟的男人长得十分魁梧,脸上有一层长长的刀疤,腰间别着骇人的枪支,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妈的!那崽子跑哪儿去了?”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拼命地低着头。
而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女人开了口,那女人身上穿着十分精致,只是那服饰有些特别,姣好的脸上化着浓厚的妆,红唇微启,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破屋子说道:“那里。”
鬼爷勾了勾唇,笑着走向那间破屋子,屋子里的男人发现外头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砰!”
下一秒木门被男人一脚踹开,刺眼的光线一下子照亮了灰暗的屋子,男人被一声巨响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挣大了眼睛抬头望向那个男人,声音都打着颤。
“鬼爷。”
男人蹲下身子,手指摩挲着腰间的枪套,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屋外鞭炮的硝烟味四散在空中,空气里还若有似无地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原本正在敲锣打鼓,欢声笑语的人们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双手扼住了喉咙。
沈瑛此时正在院子里浇着林秋一种植的那些花草,明明只是一些廉价的花草,但在这个冬日里生命力却格外顽强。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沈瑛发现周围都无比的寂静,让沈瑛的心里一寒。
钟诚义手里还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正在逗着自家的花斑猫玩,便被沈瑛拽着胳膊拉进了屋子里。
沈瑛一进屋便把门栓给牢牢地锁上了。
钟诚义发现不对劲,林信书对这种情形没由来的有些害怕,拽紧了钟诚义的衣袖:“哥哥。”
钟诚义皱着眉头望着不远处走来的人,轻声安抚道:“别怕。”
沈瑛关上窗户拉着钟诚义躲在柜子后面,沉声说道:“等一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钟诚义虽然还是有些茫然,但还是点头。
沈瑛交代完便准备出门,她虽然也不太确定等等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一幕像极了自己小时候遇到的情况。
她知道是土匪来了。
门外想起了一阵猫叫声,不似平常的声音,像是遇到危险时发出的警告。
是阿怪,阿怪还在外面。
但下一秒只伴随了一身凄惨的猫叫声便归于平静。
“死猫,滚开点,别脏了我们鬼爷的鞋。”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信书听见阿怪的声音后,拽着钟诚义袖子的手更用力了,低着头,声音有些许的哽咽:“哥哥,阿怪它怎么了?”
钟诚义虽然看不见外面,但是他知道,那是动物濒死前的一声惨叫。
钟诚义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泛起了红,放在身侧的拳头泛起了青筋,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发着抖。
沈瑛深吸了口气,推门出去,看见不远处奄奄一息的花斑猫,身子不停地抽搐着,唇边满是鲜血。沈瑛眸子震动了一下扭过了头,对着来人笑脸相迎地说道:“这位爷是打哪儿来呀?都是我们家的畜生冒犯了爷,死了正好。”
鬼爷看着沈瑛的脸,伸手摸了摸,笑着说道:“你这老女人皮还挺嫩的。”
沈瑛的眉头不自觉地轻皱了一下,忍下心中的厌恶笑着说道:“爷,我这皮都老得不成样子了,别脏了爷的手。”
说完便不动声色地轻微错开。
鬼爷眉头皱起,好似下一秒就要发火,但却被一旁的女人给拦下了,问道:“你这儿可有住的地方?”
沈瑛愣了一下,打量了眼前的女人,看穿着打扮,还有那有些别扭的口音,不像是本土人,但那种脸可以说是惊艳了,只是那充满魅惑的眸子里有一种让人看不出的幽暗,让人有些瘆得慌。
沈瑛避开女人的眼睛,笑着说道:“我这房子破破烂烂的,怕是会委屈了爷。”
一旁的瘦高个有些不太开心地说道:“废什么话,给我起开!”
说完便径直往里走。
沈瑛把他们带去了另一间屋子,待众人走后,钟诚义和林信书才从柜子里出来,打开了门。
林信书看着已经无力回天的阿怪,蹲在一旁抱着阿怪的身体,脸不停地蹭着阿怪的毛,想让阿怪的身体不再那么冰冷,但却怎么也抱不暖,眼泪只能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无助极了。
“哥哥,怎么办?为什么阿怪就是醒不过来。”
“哥哥,怎么办?”
钟诚义只能站在一旁,他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阿怪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僵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一瞬间钟诚义觉得自己无能极了,什么都保护不了,连只小猫也护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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