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文拿着冲浪板,就在他身前不远处。头发随意散下来的男人看起来随性又帅气,微微放松的站姿下腹肌的轮廓凸显出来。谭少琛想张口叫他,可又被这瞬间的沈晏文击中——人是视觉动物,但视觉是会麻木的;他都以为自己早对男人的“美色”有了免疫力。
一波海浪就在这时候涌过来,谭少琛站在原地,就看着男人走进海水中,很快便带着冲浪板游去了稍远些的位置。再一浪过来,他喜欢的男人便踩在冲浪板上,迎着海浪压低了重心。
乘风破浪。
只剩他们的沙滩。蔚蓝的海浪。天空。阳光。风。站在海上的男人。
谭少琛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这一刻柔软的心完全被男人的存在占满。他就那么踏进了潮湿的沙里,感受着清凉的海水涌上来覆盖上他的脚,又很快退去;再上来,再退去……如此反复。
好一会儿男人才折返,浑身湿漉漉地从海里走出来,走回他的面前:“一起吗?”
“我不会……”谭少琛摇摇头,“我运动神经基本没有……我看你就好了。”
“现在要看我了?”沈晏文将头发捋上,露出他的眉眼,“不看女人了?”
“诶?”青年这才想起诡异之处,“……怎么沙滩上的人都走了啊?这里不会是什么私人领地吧?我们也要走吗?”
沈晏文笑而不语。
“啊我知道了,”谭少琛恍然大悟,“不是吧,这还可以清场的啊?”
“有什么不可以?”沈晏文牵起他的手,踩着海水前行,“只要我想,没什么不可以的。”
“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但是你清场干什么?等等,因为我在看比基尼吗?你这么小心眼的?”青年就跟在他身旁,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他的脚印,“这是吃醋吗?我就看看,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指望的……”
“我什么都没有说,”沈晏文抿着嘴,低头笑着道,“你倒是承认得很快。”
“……”
谁也没提要干什么,但却很自然的,沈晏文牵着他在无人的海岸走着,抬眼是波澜壮阔的海洋,低头是闪烁着的波光与白色泡沫。谭少琛第一次发现,还有比赖在床上什么都不干更惬意的事。他小声地说:“你是不是经常到处玩的?”
“很少。”沈晏文说,“几乎没有。”
“那等你下次休假我们去哪里玩?”
“已经开始想要下次了?”男人说,“哪里都可以,看你喜欢。”
“……我才知道原来出来旅游也挺有意思的。”瀚^0^鸽^0^贰^0^拯^0^雳
“有意思就好。”
无意义的闲话在继续,谭少琛反手回握住男人的手,有些羞赧却仍旧主动地将手指挤进对方的指缝中,让手掌贴合在一起。
沈晏文配合着握紧了几分:“……你想做什么你都可以提,大部分的事情应该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啊,我也没什么想做的。……考大学?”
“考完之后呢?”
“读大学!”
“读完之后呢?”
“嗯——”这就问到了谭少琛的知识盲区,他拖长了音思忖了好一阵才说,“开个漫画店,我就躺在收银台一边看店,一边看漫画。”
“你只是想看漫画而已吧?”
“那不是很好吗,又满足了我,又不算不务正业。”话题聊到未来,谭少琛干脆现想,“要不然我想学学你干的事。”
“我干的事?”
“就是跑项目啊,看合同啊……我也不知道,但是能帮上你忙就好了。”
“我不缺人手。”
“哦,那算了。”青年垂下眼帘,“我随便说说,就是感觉光在你这里混吃混喝,也不太好的样子。”
“那就,看你什么时候想去,就去公司帮我。”
“诶?我还什么都不会。”
“那就做贴身助理。”
谭少琛怔了怔,挑眉看向男人:“你在说荤段子?”
“……是你在想荤段子。”沈晏文笑意更盛了几分,“那现在回酒店?”
“……”青年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哼唧着道,“也不是不可以……”
——
这几天大概是谭少琛有生以来最潇洒惬意的几天。头一天他们在海滩上散步闲聊,夜里听着当地的小区吃刚捞上来的还嫌;第二天沈晏文又连哄带骗地带他去学浮潜;返程时他们没再上飞机,而是上了邮轮,过了五天声色放纵的堕落日子。
一回京原,谭少琛便把老太太送的菩提子翻出来戴上了,带着旅行时买的伴手礼如约去了沈家看望老太太。
“文文媳妇儿,说好了要来看老太婆,这么久才来……”一见到他,老太太便过来拉他的手,笑眯眯地埋怨。
他只能笑呵呵地借口说忙,又跟沈父、颜姨一一问过好,才跟老太太一起去了佛堂。
“奶奶,只能吃一颗哦。”刚看见菩萨像,谭少琛便鬼鬼祟祟地盯着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国外买的棉花糖来,“我尝了好几种,我觉得这种最好吃,而且没有那——么甜。”
青年耐心地撕开外包装,递到老太太嘴边。
老太太大概憋坏了,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甜甜的味道绽放在舌尖,老太太眼尾的皱纹都笑得更深了,别提有多开心。
就这时候,沈晏文走了进来:“奶奶,少琛给您吃什么了?您不能吃糖……”
谭少琛连忙挡在老太太面前:“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水果干,不甜的……”
老太太囫囵地将棉花糖整个***,含糊不清地搭言:“就是,不甜的,文文你别管,我跟文文媳妇儿说话呢……”
沈晏文心知肚明,却只无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结婚这事已经过去不短的时日,这次来沈家居然很和谐。饭桌上颜姨亲切地给他盛汤、问他近况,就连沈父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但谭少琛却觉得奇怪:“……怎么没见妹妹啊?她不回来吃饭吗?”
沈父没说话,颜姨主动回答道:“晏姝她……”“丫头她回去国外啦,”老太太抢过话道,“管丫头干什么,不管她,文文媳妇儿,你坐老太婆旁边来,帮我老太婆夹菜……”
“好。”
他大概也能预想到这是为什么——肯定是沈晏文态度强硬,她跟沈晏文置气,就出国了。
知道这消息,谭少琛当即松了口气:“奶奶喝汤吗,我给您盛一碗。”
“好,好,要喝的……”
坐在沈家的餐桌上,谭少琛忽然有种错觉。
——好像这里才是他家,这里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第52章 新来的男司机
“……你回不回来吃饭也不用跟我说呀,你跟郑姨说。”
手机里谭少琛说话时略略气喘,还有些不知名的器械正在运作的嘈杂声,吵得厉害。但男人不介意,甚至因为听见谭少琛的声音而情不自禁地勾唇。
沈晏文站在他办公室整面的玻璃窗前,外面刚日落,脚下是流动的车灯,看起来繁华又热闹。
“但我想跟你说,今晚得应酬,可能回来得晚,不用等我。”男人说,“……你还在院子里弄你的那些么?”
“是呀……小张你把那个拿过来,对对,就那个……”
青年跟他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声音也忽大忽小,像是腾不出手来拿手机。这反倒勾得沈晏文好奇,索性问了句:“你那到底是在忙什么。”
院子的角落被谭少琛搭出了间屋子,门还装模作样地锁着,至今沈晏文也没进去看过。他只知道,青年每天在家除了备考念书,就是在摆弄他的玩意儿。从外面旅行回来也没发生什么改变,第二天就抓着司机跟他一起在“工作间”里忙活。
听筒里青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在忙什么。”
“没……没忙什么,哎我忙去了,你应酬少喝点吧。”谭少琛支支吾吾地转移了话题,“挂了哈。”
“嗯。”
挂上电话,沈晏文背对着办公桌抽了根烟。没过几分钟,朱里便带着几张纸的资料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男人穿上外衣,从她手里接过资料往外走。
“……X总忌口很多,然后就是儿子,他的大儿子之前因为酒驾留了案底,最忌讳别人提起……”朱里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边,简单汇报今晚要应酬的这些人的背景、喜好。
两个人一同走进电梯,去了负一楼的停车场。
男人认真看着资料,习惯性地等朱里替他开车门。谁知道他刚上车,就听见一声有些怯懦的招呼:“沈、沈总好。”
沈晏文蓦地抬起头,驾驶座上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不,也不是很陌生,至少脸并不陌生。
男人瞬间怔住,朱里这才上副驾驶,连忙解释道:“沈总,这是新来的司机,还没来得及让您过目。”
话虽然这么说,但朱里是沈晏文用惯了的秘书,不仅工作能力很强,对沈晏文的忠诚也非常有保障。找新的司机这种小事,本身也用不着沈晏文亲自来挑。但敏锐的朱里只一秒便察觉到自己仿佛找错了人——沈总的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