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巧?”
“京原洛姓少见,”沈晏文说,“除了你和你母亲,我还认识一个。”
“诶……”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周边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车过了收费站,上了高速,车载音乐放到谭少琛熟悉的歌,他时不时跟着哼两句,时不时和沈晏文说上几句无意义的闲话。
很快他便看到了深夜里开着的建筑大灯,还有正在运作着的挖机吊车。
沈晏文就这时候下了高速,朝着建筑地开。
“我们不会大晚上来监工吧?”
“只是想起来了,带你来看看,”沈晏文说,“这块地就是之前和黄家谈的项目,现在地批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今晚我都不会在他的订婚礼上露面。”
谭少琛头上冒出三个问号。
按照之前怦然心动的气氛,再怎么说今晚也应该去吃顿好的,看看夜里的江水,或者去电影院……最不济直接回家独处吧?
沈晏文可不是完全不懂情情爱爱的恋爱白痴,要不然他也不能一头栽进去。
可带他来看正在开发的建筑工地——这是“沈氏浪漫”?
车停在了建筑工地不远处,沈晏文拉他下了车,正在熬夜工作的人谁也没认出来这是上面老总的车,甚至没人往他们这边看。
“小心一点,路不好走。”男人说着,朝他伸出手。
谭少琛没有丝毫犹豫,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和男人的肢体接触,就那么牵住了对方,顺着对方的脚步走。
“其实该等之后再带你来的,”沈晏文说,“但突然想告诉你。”
“什么?”
男人抬起另只手,指着附近这片区域,比划着范围道:“这边要建成度假区。”
“嗯嗯。”谭少琛不明所以地应声。
“那边会建成游乐场。”
“嗯嗯。”谭少琛下意识地又敷衍了两声,尔后才反应过来,“诶?游乐场?”
“嗯,就是你说的,建成游乐场。”
“哈……等等晏文,你认真的吗?我随便说说的啊,我根本不懂规划,也不懂赚钱,你不要听我的啊!!”
沈晏文难得的开怀,手一松再一环,把青年直接搂进了怀里:“但你说建游乐场之后,我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应该建个游乐场。”
“……我的错?”
“不是,”他说,“这件事很对,你说的也很对。”
——果然,沈晏文太会撩了。
如果不是被突然之间带到郊外来,谭少琛早就忘了这项目进行之处沈晏文曾和他说过几句。他是无心之语,对方却听得真切,不仅记在心里,还将它付诸现实。
谭少琛咽了咽口水,远处的施工声都不如他现下的心跳声吵人。
他抬眼去看沈晏文,思索该怎么表达这一刻异样的感动,迟疑了一会儿才终于道:“……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求之不得。”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沈晏文丝毫没有主动低头来亲吻他的意思,像是把谁主动这件事看得极其重要。谭少琛心里狂打退堂鼓,在“亲上去”和“还是算了”之间反复横跳;他比沈晏文个子小了太多,想亲上去,还得踮脚。
于是他真这么做了。
夜风轻缓拂过,郊外的空气太清新;那些嘈杂声响都被隔绝在意识之外,反将这刻雕琢成只属于他们的宁静。
青年微微踮起脚,仰着头凑近,在碰触上男人的薄唇之前便闭上了眼。
谭少琛该硬气时畏畏缩缩,该软时又总会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挑衅言语。这一刻也同样,他和沈晏文早已经是合法伴侣,别说亲吻,就是在床上鏖战三天三夜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而且他们早吻过了,在婚礼上吻过,在床上拥抱着亲吻过……可他依然紧张到睫毛发颤,刚亲上去便想缩走,刚分离一点又感觉后悔地再印上去。
而这种若即若离的亲吻,对沈晏文来说和撩拨没什么分别。
男人像是不愿意再给他撤离的机会,忽地低头重重擒住他的唇,手也不自主地要搂紧,像是要将人拽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吻不像他平时的做派那样温柔,更似疾风骤雨,不给谭少琛一点反应时间,就被浇湿透。他唇舌的温度是飘落心间的一星火花,霎时引燃青年早已堪堪消散的防备。
谭少琛被动的回应着,呼吸都被男人尽数剥夺,让他头晕目眩得像坠进了清澈的湖里。
——他确实喜欢沈晏文,脑子可以骗自己,可以抵死不认……身体却做不了假。
纠缠许久后,两人才喘着粗气分开。
男人深邃的眼睛里藏着欲求,他看着谭少琛泛红的眼尾,轻声问:“爱上我了吗?”
这话语直白,可就是直白,才让人无处可躲。
“没爱上……”谭少琛垂着眼帘,小口的喘息,“就不会说想亲你了。”
“那我可以再吻你一次么。”
“回家,”青年说,“先回家,回家再说。”
“累了么?”一向聪明过人的沈晏文,突然智力骤减似的问道。
“…………”
“还是困了。”
谭少琛没好气地说:“你不会觉得我还是个没发育的小孩吧?都亲成这样了你说回家干什么?我想履行一下义务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沈晏文说,“你准备好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啊……”谭少琛红着脸道,“反正你不会伤害我,不是吗?”
男人眼底的火烧了起来,拽着谭少琛脚步飞快地走向他的车。
第50章 偶尔休息几天
回去的路上谭少琛一直歪着脑袋看窗外,不敢多看沈晏文一眼。
刚才那不过是一时冲动,一旦冷静下来,谭少琛就快要被羞〇感击毙。于是回程变得格外漫长,他从干柴烈火脑补到事后温存,脸升温降温,心跳忽快忽慢,简直离死不远。
沈晏文看起来却像没事人似的,亲吻时的那一点点迷乱都在手扶方向盘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谭少琛用余光悄悄看男人的侧脸,那张向来寡淡,表情沉稳的脸,如今怎么看怎么性感,眉梢眼角,鼻梁唇间,全是满满的诱惑。
车停在沈家门口时,青年已经被自己的紧张折腾得筋疲力尽。
他畏畏缩缩下了车,想趁着沈晏文停车的功夫先躲起来再说;可谁能想到,男人步调跟他完全一致,进门就把车钥匙丢给了郑姨。
谭少琛目瞪口呆,就那么看着郑姨边问“先生太太要不要喝点蜂蜜水,宴会上肯定喝了不少酒”,边走出门往车那边径直而去。
这家里怎么卧虎藏龙的?!
没等青年回过神,沈晏文倏地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上楼,强硬得失了些分寸,几乎捏痛他。可谭少琛没有反抗——是他自己开口的,是他自己没藏住蠢动的感情,现在当然没有立场再说个“不”字。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踏上阶梯,谭少琛半推半就地任由男人领着他上去。在两个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里,谭少琛忽地觉得这就像一场梦似的。
几个月之前的他,根本没指望过这辈子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在谭家第一年,他认清了现实;往后的七年,不过是和现实低头,为了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而无限地压低自己的欲望。没有想做的事,没有喜欢的人,没有什么热爱,更没有理想。到欲望蜷缩心底一隅,他自己都几乎觉得自己天生就是这样,适合混吃等死地过完一生时……沈晏文出现了。
带着他想都不敢想的温柔,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这么说着“喜欢”,出现在他身边。
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
谭少琛在男人身后自嘲地笑了笑,垂眼看着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
他这才察觉到,沈晏文的手心在冒汗。
——紧张的并不只是他一个。
推开熟悉的卧室门,沈晏文点亮床头光线柔和的壁灯,反手将谭少琛拖进来后便关上了门。青年还没来得及张嘴说点什么,男人已将他摁在墙上,重重地亲吻他,从嘴唇游离到脖颈,再到胸口,再嫌碍事的剥掉他的上衣。
谭少琛才二十出头,见过猪跑但真没吃过猪肉,被沈晏文撩拨不了几下,便开始气喘吁吁。他只觉得沈晏文的嘴唇烫人,吻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骚动感经久不息,勾得他忍不住去拥抱面前这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只想两具身体能再紧贴一些,能平复那些抓心挠肝的痒。
男人沉沉喘息着问:“去床上?”
“嗯……?!”
谭少琛才应声,就倏然被男人打横了抱起来。
他慌乱之下搂住了沈晏文的脖颈,更显得弱气:“你,你别这么……着急?”
“我当然急,”沈晏文声音沙哑,“我怕你突然反悔。”
——还真是,他刚在车上就想过反悔。
心思被人完全看破,谭少琛什么都没再说,由着男人把他放到了床上,再欺身下来继续亲吻抚摸他控制不住发颤的身体。
青年精瘦的小腹紧绷,白皙病弱的皮肤染上层淡淡的粉;沈晏文时不时注视他像覆着水雾似的双眸,听着自己心如擂鼓。
“……晏文,”谭少琛低声问,“你是真的守身如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