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奕深简直忍不住怀疑,到底是方永新包养了自己,还是自己包养了方永新。
这剧情太魔幻了点儿吧,一觉醒来,不仅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还白得一个倒贴的金主?
被子下的手忍不住悄悄掐了把大腿肉,嘶——真疼。
看来不是在做梦,他就是捡到天大的便宜了。
管奕深不觉有些开心,倒霉了二十二年,终于否极泰来了啊。
趁着方永新给他喂粥的空档,又把人细细打量了一翻。
啧啧,这鼻子,这嘴巴,完完全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吃完我带你去添置些行头,还有,把那个保安的工作辞了吧,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管奕深眨眨眼,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下意识点头:“好。”
“我已经派人替阿姨预缴了未来三年的医药费,还安排了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
“这么快?”管奕深一惊,莫非在自己醒来之前,他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怎么好像你早就知道我会答应一样。”
方永新舀粥的动作一顿,露出一种很浅显的疑惑表情,仿佛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想帮你,你需要我,所以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不是吗?”
管奕深张了张口,仔细一想的确没毛病,唯有听话地承认:“……是。”
瓷碗见了底,搁到床头柜上,方永新抽了张纸为他擦拭嘴角,动作轻柔,格外认真:“我昨晚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咳、咳咳……”这问题问得,简直不能更突兀一点了。
管奕深险些被口水呛到,红着脸敷衍了一句:“还行吧。”
“熟能生巧,如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们多来几次,自然就提高了。”
他一本正经说着令人心跳加速的话,直白的目光一错不错:“时间还早,想不想再来一次?”
管奕深喉咙一紧,赶忙拒绝:“别了别了,我没那体力。”
到现在还疼着呢,估计没个三五天是消不下去了,虽然没有经验可以参考,但他直觉方永新一定是厉害的那挂。
“那你把衣服穿上,我们出发。”
管奕深忙不迭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哪知道刚沾地,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倒。
方永新眼疾手快地把人捞进臂弯里,盯着他尴尬又悲愤的表情,提唇轻笑,自我检讨:“是我不好,没控制好力道,你别动,我帮你穿吧。”
管奕深才不愿意,强行挽尊:“不要,我没事,纯粹腿抽筋。”
方永新无奈:“别逞强了。”
他梗着脖子,依旧嘴硬:“我没逞强,本来就……唔!”
剩下的话被如数封回了喉咙里。
一个缠绵又用力的吻结束,他剧烈喘|息,再也没劲站稳。
方永新微微勾唇:“还不要吗?”
管奕深折腾不动了,蔫蔫地低下头:“你随意。”
这人的性格和长相也太不搭了吧,明明比自己还要小白脸,怎么能这么强势?
不过……他强势也是出于关心,这种新奇的体验,管奕深扪心自问,还挺享受其中,也就没什么抗拒的道理了。
6、第六章
接下来一个上午,方永新带着管奕深流连在市中心各大品牌商铺。
从西服衬衫到男士香水再到领针袖扣,买得一气呵成眼都不眨,全是他过去想也不敢想的牌子。
被问喜不喜欢,他看着那些令人咋舌的标签价格,除了点头再做不出旁的反应。
大约是想起管奕深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方永新沉吟少顷,拉着他逛了会儿主流的潮牌店。
管奕深哪儿懂得鉴赏这些,平日里他都是几十块的T恤牛仔裤随便穿,要不是长相还能打,丢人堆里就是个平平无奇小青年。
方永新见他没有主意,随手指了十几套,付完钱,让店员回头打包送到酒店。
买完衣服就轮到鞋,皮革休闲运动类全挑了一轮,管奕深都不记得方永新刷了几次卡,便晕头转向跟着又进了一家高端连锁。
方永新指定的那一款正好缺码,导购忙说可以去仓库找找,没准还能翻出一双。
他将头一转,看见对面恰巧是钟表专区,于是颔首:“麻烦你了。”
修长的手摁住肩头,微微俯身,轻声道:“你先等着,我待会儿回来。”
管奕深也没多想,坐在休息的软凳上,默默算了笔账。
短短一个上午估计花了得有他整年的工资,方永新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这家伙到底是做什么的?富二代吗?不像。
他好歹也在夜店干了四年保安,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也许可以做到彬彬有礼,但骨子里的优越感始终是磨不去的。
钱舍得花,可要他们像方永新一样耐心细致,放下架子陪小情人买衣买鞋,还全程亲力亲为不用自己操心半点,简直是天方夜谭。
包养都是图个情趣享受,等于说花钱买人伺候,怎么情况到他这儿却完全反了过来。
究竟是新鲜劲刚上头的短暂殷勤,抑或这个人有着其他目的?
管奕深完全摸不着头脑,正纠结间,导购总算翻出一双合码的送到他面前。
站起来试了试,大牌果然不一样,合脚又舒服。
“您看还满意吗?”
“挺好的。”
“那您是现金还是刷卡,支付宝微信也行。”
管奕深倏尔僵在原地,下意识掉头朝门外扫了一眼。
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只能闪躲着目光,支吾道:“等刚才和我一起的人回来……他付钱。”
导购挑了挑眉,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神色:“好的,您可以先将鞋脱下,我帮您打包。”
管奕深被她看得心里怪不舒服,可细想想人家也没误会什么,这的确是自己的选择。
没办法,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人总不能指着尊严二字活吧。
尽管如此宽慰自己,仍旧做不到若无其事,叹一口气,垂头耷脑地坐了下去。
“怎么不开心?不喜欢这个款式?”
身后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把管奕深惊了一跳,哪儿好意思说出真实想法,扯了扯嘴角:“不是……我挺喜欢的。”
方永新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进他掌心,笑意翩然。
“手表是男人的第二张名片,没有可不行,我刚刚给你挑了一块,戴上看看。”
管奕深低头,视线聚焦在中央的宝格丽标志上,瞳孔轰然荡开。
这个牌子……他见过。
有回一个公主把酒洒了,全泼到客人的手表上,那客人雷霆大怒,喊着“三十万一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姑娘哭得特别惨,最后还是老板娘亲自送了两瓶好酒赔罪,这事儿才算了结。
曾经他们这种人连碰都没资格的好东西,现在就这么被方永新随随便便送给自己了?
管奕深重重呼吸,直至此刻才终于鲜明地感知到,所谓包养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掀开礼盒,看到躺在黑色丝绒上的物件,铂金表壳,鳄鱼皮表带,还有镶嵌在表盘周围一圈的钻石,和那个客人戴的并无二致。
“啪——”的一声合上,把礼盒塞回去:“这个也太贵了。”
这块表的钱他不吃不喝两年都未必能赚到,虽说对金主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刚确立关系就收对方这么奢侈的东西,饶是脸皮再厚也吃不消。
方永新笑了,眸底酿出一丝宠溺,好像把管奕深的拒绝当作情趣似的。
取下表,拉过他的手,低头戴上。
微凉的指尖碰触腕部,温声道:“不算贵,菀城还是小了点,很多特级品牌都买不到,等回京城再换新的,这阵子先委屈你了。”
管奕深脸颊发烫,正不知拿那条胳膊如何是好,听到他这么说,登时一愣,讶异涌上心头。
“你是从京城来的?我一定要跟你走吗?可我妈怎么办?”
着急得一问三连,方永新却不急不缓,帮他把表端端正正戴好,这么一双骨节分明又漂亮的手,配名表完全是相得益彰。
然后抬头,微微一笑。
不同于管奕深的紧张,云淡风轻地解释:“只是随口一提,别放在心上,你完全尊重你的意愿,你不想,我不会勉强。”
导购正好在这时把打包好的鞋拎过来,方永新起身去刷卡,独留管奕深一人呆呆地回味方才的话。
他是京城人,肯定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