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以晨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你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的目的,也是想要让大家认识认识这个乐器。毕竟对于这个时代,这个还是不该出现的。”
那人侧首问道:“小先生对这神谕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乐器的?”
吴以晨告诉他:“这是我小时候学的乐器,在我的家乡很多人都会弹这个。”
让人随口说道:“小先生家乡是在西南吗?”
吴以晨心中一凛,立刻警惕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从西南来的?”
那人十分坦然:“自然是礼乐司造册之上所写了,你是西南人。”
吴以晨哑然,撇撇嘴道:“其实,我的家并不在西南。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乐器在我们家乡确实是非常的常见,并不是你想象当中的这么神奇。”
吴以晨看了看天色,对一旁兀自点头的男人说道:“我先走了,明天我还是在这个时候练琴。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来问我,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想要凭借我教你的这些皮毛,就能赢得了我那是不可能的,我也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赢了!”
说完吴以晨向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忙了下午,眼看已经到了快要晚饭的时候,吴以晨回到房间,发现青竹却不在房间里,吴以晨有些奇怪,这个时间饭堂还没开门,青竹会去哪里呢?
此时,对朝中官员的清查开始了。
通过蒋俊茂和李开年的交往渠道,吏部联合刑部仔细地调查下,查到了不少京官与外驻官员勾结的证据,先帝时期遗留下来的大部分江氏党羽,都牵扯其中。
庆华帝下旨,将所有涉事官员一律收监。吏部与刑部的涉事官员,同样收监处理。如此雷厉风行的行动下,朝中半数官员,都被停职待查。
早朝之上。
大殿中剩下的半数官员无不心中瑟瑟,生怕下一把火就要烧到自己头上去。
庆华帝坐于龙椅,看着大殿之上稀稀拉拉的人,淡然翻看着上报的奏折:“此番不查则已,细查深究下去,半个朝堂都空了。先帝仁慈,在位时保社稷平安,不曾追究这些人。可事到如今朕都已经登基,这些人竟还不知收敛!难道当真要朕学武帝时候,大肆诛杀佞臣,你们才长记性吗?”
朝堂中众人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庆华帝朗声道:“给朕严查!朕还就不信,这帮人能翻了天去了!”
礼乐司正殿厢房。
宁紫鸢倏地起身,带翻了桌上一堆谱集,她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对梁寻歌道:“你你你……说,什么??!!”
梁寻歌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宁紫鸢懊恼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梁寻歌为难道:“这事只告诉了谭大人,连王爷都不知道!”
宁紫鸢急忙就要往外走,梁寻歌赶紧拉住她:“大人您别急,事已至此,那位去天音阁的时候,外头也有人守着,应该没什么事的。”
宁紫鸢焦急说道:“现在朝中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礼乐司中更是不太平,那位在礼乐司万一出了些什么事,莫说是我和王爷,整个礼乐司乃至太乐署上下都得跟着遭殃!”
听她这么一说,梁寻歌也着起急来:“那……这如何是好?”
宁紫鸢长叹一声,伸手向外指了指:“赶紧去告诉王爷啊!!”
“哦哦!!”梁寻歌提着裙摆慌张跑了出去。
☆、第十二章
太乐署。
流渊坐镇太乐署,帮助刑部官员清查涉事官员,并全部押走待审。
王若彬步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附在流渊耳边说了什么。
流渊蹙起眉头,转头问道:“此事上报了没?”
王若彬摇了摇头:“我还不清楚,只是几经查处之下,好像有些蛛丝马迹指向京郊那处。”
流渊思索了一番:“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王若彬回话:“此事是我爹一个手下在兵部查出的,当年那位想要兵权想的近乎疯狂,兵部安插的人最多。这件事肯定是要上报朝廷的,陛下很快也会知道。”
流渊头疼道:“你说你把这事告诉我做什么?这事既然我先知道了,若不能立刻上报给陛下,就是刻意隐瞒,若是上报陛下,我又是越权。”
王若彬尴尬的呵呵两声:“我这不是在军中习惯了嘛!遇到事情第一个跟您汇报。”
王若彬顿了顿说:“那这事,让我爹去报?”
流渊愤恼地抓一抓头发对他说:“暂且先这样吧,此事我亲自去向皇上说,毕竟你在我手底下跟着,若说兵部的事情我丝毫不知,反倒会引起怀疑。”
王若彬本是个洒脱的性子,朝堂之中勾心斗角本就觉得烦不胜烦,可他又没别的法子还是听流王的。
流渊起身正要上书去觐见,就被梁寻歌堵个正着。
礼乐司正殿厢房之中,宁紫鸢与流渊正对而坐。
屋中安静的出奇,一阵良久的沉默后,宁紫鸢噌地站起:“你倒是说句话啊!”
流渊扶额叹气:“原本是想待朝中之事过去,才将事情告诉那小子,可眼下他从西南来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宁紫鸢翻了个白眼道:“我算是见识到这小子有多能惹事儿了!”
流渊似乎是想起了在西南的事,忍不住长叹一声:“他惹事的本事还在后头呢。”
宁紫鸢满面愁思:“我本是想等选拔结束后,再寻个时机见他一面的,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办了。”
一个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
上次教了那人弹琴后,那人便三五不时跑来找吴以晨,并且次次都赶在吴以晨刚练完琴的时候,这样一来吴以晨更认定了他是走了后门进来的。
青竹时常失踪的事情,终于引起了梁寻歌和宁紫鸢的关注,这日晚上吴以晨练完琴刚出门,就被梁寻歌拦住,说是宁大人有请。
跟着梁寻歌来到舞坊门口,梁寻歌道:“你且在此等候,我去请宁大人。”
吴以晨站在门口,好奇地向里面张望,便看见庭院中间的舞台之上,宁紫鸢神色严肃地向台下之人说着什么,而后便看她右腿向后抬高,腰向后弯折,吴以晨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摆成一个惊人的造型来。
四肢不协调的吴以晨傻了,人类居然可以用身体凹成这样的形状吗?!
梁寻歌走到舞台之下,宁紫鸢重新站好,向台下说了些话,才整整衣服跟着梁寻歌走了出来。
吴以晨已经傻在了舞坊门口,直到宁紫鸢走到他身边。
“小吴乐师?”宁紫鸢试探着喊道。
吴以晨慌忙回神站好,宁紫鸢冲他微微一笑:“随我来吧。”
吴以晨跟在宁紫鸢身后,走进了舞坊的大门,一路上遇见许多交头接耳的姑娘们,在吴以晨对她们礼貌微笑后,笑着跑来走了。
跟着宁紫鸢来到一间房中,吴以晨一进门宁紫鸢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和那位青竹工公子走的比较近,我便想问问你,他近日时常夜间出门,你可知他去哪里,见过哪些人吗?”
吴以晨摇了摇头:“我和青竹练习的时间离得挺远,基本上遇不见,而且最近我都是晚上练琴,等我回来琴师们都睡着了,也没有遇见过青竹。”
宁紫鸢语气有些严厉:“你们现在身处在内庭禁宫,礼乐司位置尴尬你们也知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帮人一个活口都留不了。”
吴以晨虽然对他们动不动就死亡威胁的事很反感,却也不好方面反驳她,只笑笑说:“我知道你们规矩多,可我真的不知道青竹去哪了。”
他瞪着大眼睛看着宁紫鸢,宁紫鸢噗嗤一乐:“你小子这是在我面前装无辜吗?”
吴以晨依旧是招牌式的假笑:“瞧您这话说的!我是真的不知情呀,当然要辩解一番了!”
宁紫鸢沉默地看着他一会,说道:“伶牙俐齿,耍滑头在这里可长久不了。”
吴以晨眯起眼睛笑着道:“大人放心,滑头我有,本事我也有!”
宁紫鸢频频点头,起身把人送出去,才到院门就见梁寻歌正和一人说话,听到脚步声那人转头,赫然便是礼乐司掌院谭正成。
一见是他,宁紫鸢言笑晏晏迎上去行礼:“谭大人万福。”
谭正成看了一眼吴以晨,对她说道:“宁副掌院,我记得你是负责舞乐的,怎么现在还管起乐坊的事了?”
宁紫鸢依旧笑容微微:“属下知道谭大人的心思都在些大事上,新进的乐师们情况杂乱您也分不开心管着,所以有些小事情疏忽了,不过没关系,属下能代劳就不麻烦您了。”
连吴以晨这样职场经验为零的菜鸟,都能感觉到二人之间来言去语,并不是那么和谐。
谭正成哼了一声:“本官身为礼乐司掌院,每日经手之事没有百件也有数十,事无巨细本官都看在眼里,不知道宁大人说的是哪‘小事情’本官疏忽了?”
宁紫鸢长睫微垂,淡淡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选上来乐师,在禁宫之中胡乱走,时常夜半十分也不见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