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杭双掌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倒下去,眼皮越来越重,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
发现陆远好像抬手要劈他,赶紧阻止:“别别,不用打了,我,我自己晕……”
迷蒙之间,他看见那个流里流气的凉州队队长蹲在他面前,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还好我准备了备用计划。你们好好享受吧……”
老子享受你妈……
谢嘉杭闭上了眼。
孤男寡男,双双被迷晕,幕后主使还让他们好好享受,请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嘉杭刚一恢复意识,就觉得全身燥热脸颊发烫,想也知道是陆远搞的鬼。
也对,那家伙一脸流.氓样,不仅是香里下了迷药,说不定茶杯里还下了春.药,说不定还是小说里不和别人发生性.关.系就会爆体而亡那种!
他咬牙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和沈辙辕两个人排排坐在墙角,都被五花大绑。
不,仔细一看,估计是陆远忌惮沈辙辕武力超群,为防止他挣脱把他整个人绑的像个木乃伊。相比之下,谢嘉杭都可以说是贵宾级待遇了。
……
不对啊?
这不是要发生性.关.系的走向啊?绑成这样还怎么干?
那为什么他身上会这么燥热的?
第23章 有难同当2
他用脚踢踢沈辙辕:“喂!醒醒!”
沈辙辕仍在昏迷,眼前一道帘子被刷地拉开,谢嘉杭立刻明白了自己燥热的原因:“大秋天的在屋里烤什么火啊还关着窗!你想让我们一氧化碳中毒吗?”
陆远虽然不知道一氧化碳是何物,但也懒得多问,介绍道:“这位老中医偶染风寒,坐在屋子里觉得很冷我才替他烧了点炭。”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谢嘉杭对陆远的脑回路已经不能理解了,为什么要找老中医?
那位老中医向他们一颔首,手持八卦羽毛扇,羽扇轻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就是……
看着有点眼熟。
谢嘉杭还没想到到底哪里眼熟,沈辙辕就睁开眼睛,对他怒目而视,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谢嘉杭连忙解释:“你没中春.药!是这神经病在屋里烧炭!”
他翘起脚尖想指陆远,却发现陆远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老中医捋了捋白胡子,慈祥地对他说:“老夫看你衣着奇异,想必你就是许昌那位小有名气的断袖,谢嘉杭谢公子吧?”
谢你马呢!不对,断你马呢!
老中医继续说:“昨日老夫行医路过公主府见过谢公子,真是大胆奔放啊。能如此接受真实的自己,谢公子令老夫感到十分可敬。”.
谢嘉杭:“……”
沈辙辕冷哼一声,老中医慈爱的目光转到他身上,“这位想必就是西凉的皇子殿下了吧。”
“是又怎样?”
“年轻人啊,思想不要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迂腐嘛,你们西凉法律竟然到现在还把断袖当作一项罪名。而你也被陈法旧律束缚,认识不到自己真正的性取向……换言之,也就是你已经爱上了你身边这个男人,却不肯听从自己的内心,还要逃避……”
“……”
谢嘉杭张大嘴巴,下巴差点掉下来。
陆远这是找了个洗脑专家给他们搞心理辅导来了!
沈辙辕磨磨牙扭过头去,轻声说:“要不是我从不打老幼妇孺……”
不是啊喂!既然觉得他是个断袖就别把他也一起绑来啊!要是他被这老头洗脑弯了怎么办?
被迫跟皇子殿下有难同当的谢嘉杭内心留下了宽面条泪。
话说人不可貌相。
比如谢嘉杭,长着一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脸,内里却是个随性散漫,有点小不正经的家伙。
比如这个老中医,随身携带的药箱上还挂着“妙手回春医德高尚”锦旗,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让人觉得怎么他每一句话都这么有道理?原来我真的是个断袖,却不肯面对真实的自己?
说到后来,连谢嘉杭这个钢铁直男都忍不住相信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自己也有。
他扭头看看身边的难兄难弟,果然沈辙辕也一脸恍惚,心智飘摇。
谢嘉杭是个纯情直男,没谈过恋爱。
对另一半也没什么要求,只要笑起来好看就够了。
然而在老中医的说话声中,他脑海中似有一层迷雾,渐渐云开雾散,浮现出那天沈辙辕抱着含羞草,微微笑起来的样子。
他愣愣看着西凉皇子俊美的脸庞,没想到对方也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耳尖都红了。
这一幕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把谢嘉杭劈醒过来!
淦!他刚刚竟然真的被洗脑,对这西凉皇子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
甘霖娘!
再看看这白胡子老中医,他一下子想起来对方为什么眼熟了。
这不就是李睿+白胡子+纶巾+医师袍+许多皱纹吗?!
他想起某一天冷宫众人在一起闲聊,问到若能在全国赛脱颖而出离开冷宫要如何打算,李睿说的是:“我家有祖传手艺,我大概也会子承父业吧。”
那小子家里竟然干的是这种伤天害理强行掰弯直男的勾当,真是罪无可恕,应该满门抄斩才对啊!
西凉使团此次出使魏都许昌当然不只是来观光和打牌的,还带了许多西凉特产来许昌探探销路。
皇子殿下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陆远捉来暴打一顿。打着打着,他突然发现屋里的摆设与往常有了些许变化,问手下:“滞销的那袋蛇去哪了?”
手下附耳说了些什么。
沈辙辕表情古怪:“什么?遇到一个一看就人傻钱多的家伙,你们对他说这蛇炖起来很补,可以拿去哄女人,他不仅信了你们的鬼话,还把所有的蛇都买了?”
手下无语,有这么说自己人的吗?
沈辙辕又问:“那不就是在许昌郊区的山上捉的吗?卖了多少钱?”
手下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杨恭谨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两千?”
邵斤琦摇摇头,“可能吗?那个西凉商人说一共有几十条蛇,都是西凉很名贵的品种!”
“就算炖起来很补也没必要花两万买这么多吧?”杨恭谨翻了个白眼,仿佛看到当年跟不认识的人买下迷.奸药的殷正期。
“什么两万?”邵斤琦莫名其妙,“二十万好不好?每条蛇都是价值连城的西凉国宝,吃了能延年益寿滋.阴.壮.阳,好处多着呢!我这不是想着给她们两姐妹送一些,其他的都分给你们吃吗?”
邵斤琦见杨恭谨呆呆的,还以为他十分感动,用胳膊肘撞撞他肩膀:“本少爷对你们怎么样?没话说吧?”
“……”
杨恭谨看了看床上的殷正期,心里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他不该骂他是傻子的。
捉蛇的人还在赶来的路上,杨恭谨紧闭房门,邵斤琦顺势在殷正期的床上坐下来。
“我这次可下了血本,手头的钱都用光了。”他叹口气,“你先借我点应急,等下个月我妹给我送钱我再还你。”
杨恭谨含蓄地拒绝道:“我刚向谢嘉杭打了欠条。”
“哦,那你分我一点。”
“……”
谢嘉杭回到院子,往常热热闹闹的院子今天静悄悄的,一个人也看不到。
墙上这是什么?藤蔓吗?屋檐上垂下一道道青绿的丝绦,榕树下茂盛的野草窸窣响了一下,一条藤蔓长了出来……
卧槽!什么藤蔓丝绦啊?仔细一看鳞片在夕阳下泛着绿光,整个院子里全都是蛇!
“喵呜……”
谢嘉杭扭头一看,院门外立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形雕塑,雕塑的最高点还顶着一只猫。
那雕塑开口说道:“谢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咳咳……黄少爷,你别勒这么紧好不好?”
“快点把本少爷腿上那条蛇拿走!它、它又往上爬了一点……”
原来是黄舒和芙荻两个人抱在一起。也难怪,黄少爷能容忍含羞草在他头顶站着,看来是今天遇到了更大的天敌。
谢嘉杭舒了口气,“黄舒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怕这些蛇鼠虫蚁啊?”
黄舒腿上那条蛇回过头来,向他吐出鲜红的蛇信。
谢嘉杭立刻倒退两步:“打扰了。我去外面的庄子住两天……”
“好你个谢嘉杭!你就这?就这?”
黄舒骂骂咧咧,谢嘉杭转身抬腿,腿抬到一半突然僵直在空中——
刚刚告别的难兄难弟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这么巧又见面了,欣欣小姐。”
“……”
巧你个头!
谢嘉杭深吸一口凉气。这家伙……难道在跟踪他?
收拾了陆远,这就要对他痛下杀手了吗?
“你怎么一副害怕的样子?”难兄难弟一步步靠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谢嘉杭脸上的笑比哭更难看,后退?后面是吐着信子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蛇,前进?前面的路被这人堵死了。进退两难,左右维谷。
“有一位邵公子从我这里买了几十条蛇,却不小心把蛇放了出来,我只是来售后的。”沈辙辕给身后的西凉商人使了个眼色,手却没有从谢嘉杭的肩膀上离开,“去抓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