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滑,啪叽摔进泥水里,“啊——本少爷新做的衣服!快,快把这死猫给我宰了!”
小猫窜到冷宫院门口,顿了顿,谢嘉杭瞅准这个机会,猛地扑过去。
嘭!
和同时从另一侧飞扑过来的芙荻撞在一起,双双扑街。
“谢公子……”小丫鬟扁扁嘴,流出生理性眼泪,“头,好疼啊……”
谢嘉杭一样疼得眼前发黑,揉着额角咬牙道:“笨蛋!抓到了,按住它不要让它跑……”
“好嘞谢公子!”
小丫鬟一听说抓到了,赶紧伸出手紧紧按住,却听见谢嘉杭在旁边斥责:“你在抓哪里啊?这是别人的鞋子!猫在我手里!”
“什么鞋子?猫也穿鞋子吗?”小丫鬟迷迷糊糊摸了两把,“啊?怎么好像又开始下雨了?”
……
两人一猫理智回笼,齐齐抬头。
落汤鸡杨恭谨背着一个浑身发抖的落汤鸡殷正期,对他们抽抽嘴角,扯出一个惨笑:“嘉杭,我回来了……”
一头褐发的年轻男人从后面扶了险些掉下来的殷正期一把,低头之间目光落在谢嘉杭脸上,愣了一愣。
“你被打了?”
杨恭谨摇摇头:“我身上都是其他人的血。”
谢嘉杭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湿泥,抬脚踢踢地上石化的小丫鬟:“过来帮我抬着殷正期的脚……你在干嘛?这只蠢猫怎么也一动不动?”
小丫鬟,张大嘴巴,和小猫一起盯着褐发男人,流出了口水。
半晌,小丫鬟从美色中苏醒,和谢嘉杭一起把浑身冰凉的殷正期抬进房间。
褐发男人好脾气地拎着猫跟在后面。
小猫刚恢复神智,就被他拎起来正对着脸,再次被美颜暴击陷入呆滞状态。
淑慧昨夜宿醉,直到现在还在呼呼大睡不省人事,邵公子和鲁欣妤又都不知去了哪里。黄少爷只好纡尊降贵帮忙烧热水,水房里“砰!啪!咚咵!哐啷啷……”一阵乱响。
那褐发男人自称来自西凉,是个普通车夫,车技高超,姓沈名辙辕。在进宫路上偶遇背着殷正期的杨恭谨,顺手捎带了他们一程。下车时这两人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是个零蛋,他跟到冷宫来是为了车费。
车费?
谢嘉杭这个粗神经或许看不出来,小丫鬟瞄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料。
保守估计至少值四五万钱……
她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杨恭谨去殷正期房间里找钱,小丫鬟翻出谢嘉杭的旧衣裳,做了个简易猫窝。可怜的小野猫就这么因为偷吃冷宫烧烤残羹而失去了自由。
谢嘉杭和芙荻为了给它取自己喜欢的名字而争论不休。
芙荻:“贱名好养活,叫咪咪多好啊。”
谢嘉杭不屑道:“中国人十只猫有八只叫咪咪,一点创意也没有!我的猫必须和国际接轨,就叫特朗普好了!”
小猫,舔舔爪子:“咪呜~”愚蠢的人类。
谢嘉杭:“你看!它在答应我!喂,特朗普!”
芙荻:“胡说!明明因为咪咪才有反应的!咪咪,过来让姐姐摸摸~”
谢嘉杭:“特朗普!这里有上星期吃剩的烤蘑菇和上个月吃剩的馒头,馒头上也长了蘑菇哦!你想吃哪个?蘑菇?还是长蘑菇的馒头?”
芙荻瞪大眼睛:“天哪!公子怎么能给咪咪吃这些变质食物啊?”
这些食物为什么能保存下来也很让人奇怪吧!
谢嘉杭,用长满绿毛的馒头逗猫:“喂,吃吗?你不是垃圾都吃吗?吃点这个也不会有事吧特朗普?”
小猫,嗅了嗅,拱起脊背:“喵哇!”吃你个头!绝对会毒死的!
爪子噗地拍飞绿色馒头片,求生本能让小猫后腿摩擦地面,预备逃跑。
“靠!特朗普脾气还真大!”谢嘉杭转身去捡,“喂!那个车夫,拜托捉一下特朗普!”
那个车夫从善如流,用两根手指捏住小猫的后颈皮把它提了起来。
“喵呜咦噶……”放开老子!就是被你的美色迷惑老子才会被人捉住!
小猫四肢乱挥,和昨晚陆远的心境达到了惊人的同步。
沈辙辕把它放在眼前,勾勾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咪!”老子才不会重蹈覆辙呢!唔,动,动不了了!“喵……”
谢嘉杭蹲在旁边,问:“这到底是公猫还是母猫啊?”
沈辙辕朝它下.身瞄了一眼:“公猫。”
“哇!特朗普你老色.批了,你可是公猫,为什么会看帅哥看到痴呆啊?”谢嘉杭用绿馒头片戳戳它的屁股,“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老男同了?”
沈辙辕:“张嘴,啊——”
小猫张了张嘴,芙荻来不及阻止,谢嘉杭就迅速将馒头塞进它嘴里。
“喵呜!!!”
“谢公子!你怎么能真的给咪咪吃这个啊?作孽呀——”
小猫发出一声惨叫,在院子里上窜下跳。小丫鬟到处抓它,跑得气喘吁吁。
黄少爷提着水壶从水房走出来,一只猫飞过来啪地贴在他脸上,他顿时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刚打好的水洒了一地。
噗嗤。
沈辙辕尽管非常克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用余光感应到谢嘉杭直勾勾的视线,他将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你看什么看?”
“看你……”谢嘉杭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脸色一僵,脑子拼命阻止,可嘴却违背他的心意把心里话完完全全吐了出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
如果说杨恭谨吸引男人,邵斤琦吸引女人,那么沈辙辕的吸引力就是男女通吃老少咸宜的无差别攻击。
都是美人,杨恭谨就像带刺的艳丽玫瑰,不识相用手去握的人会被扎伤。
沈辙辕却并非区区鲜花能形容的人物。硬要说的话,他就像出鞘的利剑,如果用手去握,后果就是……
手直接报废。
陆远作为手直接报废俱乐部的最新成员,不得不到处替沈辙辕打听昨晚宫宴上打扮成甄姬的家伙的下落。
“怎么可能没有?你们确定已经找遍了许昌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了吗?”
他咬牙切齿用力拍击桌面,好像这桌面是沈辙辕那张可恶的脸。
沈辙辕出门前单手托着下颚,笑眯眯地对他说:“陆队长,你这个效率似乎不怎么高啊?”的时候,生而为人的本能告诉他,他要是再找不到线索,沈辙辕回来就要把他剁了!
“沈辙辕进宫去了!皇宫,皇宫里找了没有?”
负责皇宫的线人一回来立刻直奔到陆远面前,凑近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你……你确定吗?谢嘉杭?冷宫?男的?!”
半晌,陆远的表情从绝望到凝重到惊疑到思索到呆滞再到狂喜,挥手屏退手下们,一个人在房间里狂笑起来。
“灭哈哈哈哈!沈辙辕!你也有今天!”
出使两个月是吧?
梦中情人是吧?
对男人不感兴趣是吧?
西凉断袖犯.法是吧?
“哼哼,我们魏都许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陆远打开窗户,猎猎秋风中他长发飘逸,对着巍峨的远山对着奔腾的长江,露出反派想出坏主意时标准的笑容:“西凉皇子?我要你有来无回!”
第19章 趁虚而入1
院子里长了一株含羞草,绒球状的叶子。
用爪子碰一下,叶子萎了下去,过一会儿又鼓鼓地立起来,颤颤巍巍,真好玩!再用爪子碰一下,又萎了下去。
小猫玩性大发,轱辘轱辘轱辘轱辘佛山无影连环爪!可怜的含羞草被拍得破破烂烂,彻底萎顿。
咦?叶子呢?小猫歪歪头,疑惑地看着光秃秃的茎秆。
谢嘉杭打个哈欠,戳戳猫尾巴:“叫你特朗普你也不回答,看你这么喜欢含羞草,就叫含羞草好了。”
小猫回过头,“咪呜”一声。
芙荻挠挠头:“看来含羞草很喜欢这个名字啊……可是这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像在哪里听过……”
小猫:“咪呜!”
新出炉的含羞草摧残完含羞草,抱住沈辙辕的手指舔舔舔。
谢嘉杭翻个白眼:“换个名字也改不了你老.色.批的本质!”
杨恭谨在殷正期房间里翻箱倒柜,小丫鬟端着热水进来,给人事不省的殷公子擦擦脸,又褪下他的湿衣服准备给他擦擦身体,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杨恭谨回头问:“怎么了?”
小丫鬟指指殷公子赤.裸的上半身。杨恭谨凑过去一看,这软蛋的身上居然都是流畅优美的肌肉,从胸口到腰间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他伸手碰了碰,凉凉的指尖触及高热的身体,殷正期紧闭双眼,胸口的肌肉颤了颤。
这家伙这么看起来……居然还挺有男人味的。
停停!杨恭谨拧了自己的胳膊一把,他是眼瘸了吗?怎么会觉得这跟人当街斗殴还要自己出马的怂货有男人味?
小丫鬟无辜地眨了眨眼:“杨公子,这……”
杨恭谨白她一眼:“你什么都没有看到知不知道?等他醒来再好好盘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