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脑子有病,但我不要这样的结局,我得活着,以至于他在黑暗和肮脏里喘不过气的时候,还有我可以在身边吻他,给他渡一点稀薄的氧气。
我舍不得他啊,人舍不得,魂也舍不得。
外边忽然起风了,我听见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我把心脏贴在他的胸腔,他在那边跳,我在这边跳,我卑劣地承认,其实我想明白过纪营为什么会逃,本来我不懂,可当我看到我爸拿着一家四口的照片静默的时候我便懂了。
我其实早就清醒了,只是习惯了哄骗着自己,然后找个理由恨着纪营,好给我们那段仓促故事找一个无法完美结局的借口。
我们其实都没错,只是太过于牵挂那段曾经。
他喉结滚动了好多下,看的我想给他绑上一处鲜红的蝴蝶结,他嗓子低哑,咬肌紧绷,酝酿了好久,终于吞了口气,在这一刻准备把自己剪开来面对着我,无论是否好看,不管是否染血。
“纪周,为什么不信?”他质问我。
“我说带你走,便真的会带你走,你说我有时很幼稚,那你怎么就不信我会在面对你时无穷无尽地幼稚?”
“你以为死亡对我来说很陌生吗?纪周,我活在这个世界,不是因为记挂着这里的风景的。”
“某个下午某个早晨,每个我虚无缥缈的时刻,我也是动过变态的想法的,找到你,绑住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抱着你干干净净地死掉。”
“通向冥界的路上,我就把自己生生世世的灵魂都献上,求哈德斯不要将我们分离,他是个仁慈的王,他都愿意给欧律狄刻一个返生的机会,也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请求,干脆我们都变成冥界的小兵小将,在遥无边际的轮回之前,活不了也死不掉。”
“纪周,所以你怎么不信?”
“你要是觉得这人间不快乐,冥府我也可以陪你去啊,纪周,你怎么不信?”
“我的周周啊,你得信我啊。”
我把包满纱布的手放在他冰凉的唇上,我看到他眼角飘红,我看到他瞳孔里我的泪,我堵着那些其实我已经信了的言语,大雨不肯落,细风无尽吹,我突然什么也不想追究了,我只愿在他肩头安息。
“我信,哥,我信。”
我趴在他的肩头,把手垂在他的背上,够了,已经足够了,相互猜测够了,相互伤害也够了,已经没有阻碍了,已经没有秘密了,旧伤旧账就此埋在地底,我们要变成崭新的自己,彼此唯一的自己。
曾经终究是曾经,所以我不想听从前了,什么阴差阳错,什么悲欢离合,把从前放下吧,他不用再喝醉后剖析自己,我也不要一个人在深夜矫情。
“哥,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两个都是天才,天才是不会为打翻的牛奶瓶哭泣的,我们不要落入俗套了,牛奶没有了,我们就喝白开水,我有六瓶枫糖,以后会有无数瓶,加到白开水里去,往后....我们一起甜甜的吧。”
他哽咽着,好久才把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我的眉尾,顺着我的眼角落下,我误以为我在流泪。
“好”。
我嗯了一声,好像现在嗯起来最合适,他平稳着自己的气息,我总觉得这里差了些什么,啊,是一段誓言该有的作词和作曲。
“纪营,我还有问题。”
“爱过,爱,更爱。”
他的抢答让我这个出题人很逊,我咬他一口,想了个没有套路的。
“那还会不会放开我?”
他咬着我脖子里的软肉,嗅着我身上残留的花香,不会,他说。
不会,一起被溺在黝黑深邃的海底,一起被烧在熯天炽地的火里,身上插着十万支箭,脚下踩着八万把刀,被刻在耻辱柱上,被唾弃在教堂,被千刀万剐,被下了阿鼻地狱,也不肯松手了。
我把我真正的眼泪洒进他脖颈,顺着他的后背滑下脊梁,泡软了他挺立了二十多年的倔强和坚强,风不成风,雨不成雨。
“那要是我先松开你哪?”
“不管,不会再讲道理了,压着你,关着你,拿花朵捆着,拿星星绑着,即使想逃也不行,死都不可以,连投胎也要追着去,下辈子就算变成两响烟花,也得手拉着手一起陨灭。”
车窗外下了雨了,不大,淅淅沥沥,砸在车顶,也含着一腔怒意,我早说过万物皆有灵,什么时候什么心情,它们比人类更加灵敏和善意。
“纪营,纪周说原谅你了。”
车窗前落下一片被雨打下的叶子,正好落在雨刷上,雨刷挥动着,把落叶打下去,把雨水擦洗干净,纪营在雨滴被划走的瞬间捧起我长满青苔的脸吻我。
一个吻漫长细腻,青苔落了红瓦,蔷薇到了花季。
他咬着我的嘴唇轻轻舔舐,用温热抹去我那片灰而不僵的回忆。
“好,替我谢谢他。”
第40章
我没想到被我看不起的环文会变成我们最后的避难所,不,我胡说了,它不是避难所,它其实是风水宝地来着。
纪营赠予我全部的股票,我也不是大方之人,但也贪图钱财名利,我还给他百分之五十,我们一人一半。
我坐在他大腿上吃早饭,问他这算不算包养,他说你要是想这么叫也行,那就先把酬劳收一下,然后我被压在地毯上让他凌辱了三小时。
旸羲没再找过我们,她一个电话也没再打给纪营,彻底跟纪营分清界限,收回纪营在季扬的所有管理权和财产权,无所谓,我们没有孩子所以省钱,我们也不想理她。
我才不管纪营对她有没有感情,纪营不是我的人之前他怎么都无所谓,但现在是我家那口子了,那我不管,我叫他不出去他就不能出去,我叫他不准见谁他就不准见谁。
很尴尬,刚坐他身上傲娇了一下,结果纪白发信息叫我回家一趟,他拄着胳膊笑看我,台下看戏的一样,我利索回了。
---不去,我一母同胞的老婆不让。
纪营在那里又气又笑,薅着地毯毛,玩够了才从后边抱着我。
“去一趟吧,他...还是疼你的。”
纪营还是了解我,他知道我表面上逞强的要命,其实我就是个软骨头,因为我之前连自己家都不敢回,就怕遇上纪白在我家里坐着等待,等得头发都白了。
我知道,纪白再怎么情感转移,但疼的还是我这个人,这些年为了我没少烦心犯病,纪营我是要定了,但也没想就此气死纪白,不承认没关系,他别气头上一下子过去了就行。
我想了想,觉得我和纪营真的很牛逼,一段感情,下蛋的诅咒,孵化的唾弃,也是挺难得的。
我起来换衣服,挑衣服的时候他就站在衣柜后给我脖子上嘬红印子,我说你幼稚不幼稚,他还能跟你抢男人咋的。
他咬的狠了,留下一个牙印,“再胡说就上床教训一下。”
行,我不说了哥。
他跟着我从客厅到卧室,从我卧室到厕所,再从厕所到车库,鼻涕虫一样,我受不了了,怒吼,你咋了你是不怀孕了啊你!
他又从后抱着我,拿下巴在我后颈蹭来蹭去,我许久没打他了,一脚反踢,他嘶了一声,嘶得也很轻,整个人像知道自己没救后坦然接受命运的重病患者一样,懒洋洋地说,“你如今还家暴就显得很故意了。”
我就很纳闷,我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我转过身揉他的脸,“来跟我说一下,怎么产前抑郁啊?”
他摇摇头,说就是瞌睡了,你走了我就回去睡。
我嗯了一声,钻进车里,降下玻璃,他哀怨地看着我,我勾手指叫他过来,他一过来我就给他来了个法式热吻,他低着身,吻完后有点懵逼,刘海也翘了两根,呆鸡一样,萌得要命。
我说你再过来一下,他把嘴嘟过来,我给呆鸡弹了一指。
“纪营,放心好了,如果一定要在你和我爸里选一个,我绝逼会选你,我爸那里,等我百年后在下去赔罪吧。”
他露出牙来,胸膛平静了很多,拉着我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你百年后也是我的,还是不行。”
哎呦霸道的。
扣起他的手背啵的一响,行,一母同胞的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一听就要拉我下来,“你再说叫什么?”
“哥哥哥哥,哥哥行了吧,别说那个啊,我绝对不叫,什么玩意,一大男人叫那个。”
“迟早得叫。”
我盯着他笑,他分神一刻把他推一边去合上车窗,我在车里大喊,“你他妈当初在妇产科占着道堵车不走,老子好心好意把你一脚踏出去,你还成哥哥了,叫个哥哥我都是抬举你,还敢肖想别的。”
纪营双手抱怀靠着我前面的一辆车上,长着一张漂亮嘴巴不说人话,“风里雨里,床上等你。”
我一脚油门踩出了家。
第41章
我爸在院里的一颗木槿树下喝着清茶,看来是已经接受事实冷静下来了,挺好,我以为还在门口给我放着荆条哪。
他给我在红珊瑚的茶碗里倒了一小杯新炒的茶,他爱干这个,宅在家里无事就去采摘今年的新茶来自己慢慢拣慢慢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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