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眼神一滞,盯着剧本不抬头,语气淡淡地,“没有。”
说完转身去喊沈星宿,商量了位置,沈星宿就将霍铭和熊亦安排好了在台上的位置。
“行了,位置都确定好了。”谢炀记下写下最后一个标记,把剧本一合,完全不想再说话了。
沈星宿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点时间,要不找一个剧情练练找找感觉什么的?”
谢炀手拿着剧本扇着风,累极得不管不顾地直接坐到了地上,闻言头也不抬地道,“行啊,找个我不用站着的场景练练,我不想动了。”
沈星宿立马站起来,将剧本翻开,翻了两三下就精准地找着一处,递给谢炀看,“这个!炀神你不仅不用站着,台词都只有一句!”
谢炀接过来,散漫地看了一眼。
-瑞尔心口上的长刺消失了,但他依然疼得身冒冷汗,拽着瑞安衣角的手渐渐脱力,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去。
-瑞尔心口没有长刺,但那里剧烈地跳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撕扯出来。他左脸颊上扭曲的红色胎记,红烫得惊人。瑞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他单膝跪下来,整个身子和瑞尔隔了半拳的距离,他半压在瑞尔的身上,左手撑在瑞尔的右肩附近,右手颤抖的触碰上瑞尔的左脸颊。
只一瞬,就被烫得收回了手。
瑞尔脸上扭曲的红色胎记突然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被烈火灼烧过的灰败痕迹。
瑞安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置信,滚烫的泪水突然就从右眼掉落出来,落进瑞尔渐渐平静的眼睛里。
分不清究竟是谁哭了。
瑞尔眨了一下滴进泪水的左眼,勉强地笑了起来,嘴里喃喃了一句,“哥,我不疼了……”
小怪物愿意给你独一无二的模样。
......
谢炀抿了抿嘴,再多看了几眼剧本,往边上走了一个距离,再次坐下来,对着靳辞稍一仰头,“来吧。”
沈星宿自然就兴奋得不行,立刻拉着霍铭和熊亦就急忙坐到底下观众席上了。
靳辞朝着谢炀走过来,稍一停顿,没有半分犹豫地半跪了下来。
谢炀怕靳辞记不住动作和神情,贴心的将剧本放在了地上,方便靳辞一低头就能看见。
然后谢炀抻了抻脖子,没说什么话就直接躺下了。
一条腿放平,一条腿微微曲起,手自然地覆上心脏的位置,闭眼再睁,已是极其痛苦的模样。
谢炀知道心口被撕裂拉扯的滋味,只需回忆一刻打抑制剂时候的场景,他就能完完全全的演出来了。
身子是难以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喉咙里死死抵压着一口气,覆在心口的手陡然拽紧,像是要把心脏给硬生生拽出来一般。
再憋一会儿气,竟是连呼吸都稳不住了。
谢炀凭着想象心口撕裂贯穿的疼痛,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有松。
等靳辞晃了一下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炀的眼角都已经带上了微红。
嘴唇咬紧却又急忙松开,仿佛心口上撕扯生拽的口子真的存在一般,他想要忍住却又不得不疼得嘶气。
靳辞顿了顿,面无表情的欺身而上。
腿卡在谢炀的双腿之间,他左手撑着旁边的地板上,将剧本上的内容压住,遮挡得完完全全。
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拽着心口的瑞尔,明明疼得要死,却一句疼都没有喊。
靳辞觉得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他眼底带上了不可置信,右手缓缓地抬起来,冰凉的手指轻碰上少年温热的脸。
两人皆是惊了一下。
靳辞仿佛真的被烫到了,手指刚碰上就立马松开了,悬在空中,不上不下,僵硬地不动。
谢炀想着演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毕竟哭也不是说哭就能哭的,他拽着心口的手指微动,正要松开起来了。
一点滚烫的触感却在这个时候砸在了他的脸上,在脸上绽放散开,一瞬间就凉了下来,然后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没入脖颈间。
转瞬消失不见。
谢炀愣住了,一瞬不瞬地望着靳辞落出眼泪的那只眼。
原本压抑在眼底的悲痛,此时已经席卷了整个眼眸,再也抵挡不住,从眼睛里无法控制地掉出了滚烫的悲意。
谢炀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发哑,他真的眨了一下眼,旋即手微微松开一点,勉强地笑起来,“哥,我不疼了……”
靳辞悲默地看着谢炀笑起来,露出那一点小小的尖牙。
青面獠牙是怪物,谢炀是小可爱,最多可以是小怪物。
牙都没长好的小怪物。
**
“起来了。”谢炀沉默地看着还在他身上愣着没打算让开的靳辞,隔了几分钟他才催促了一声。
靳辞好像现在才回神一样,没有应声,直接错开身子,拍了拍膝盖上沾上的一点灰尘,捡起地上扔着的剧本,径直往台下走去。
底下坐着休息的其他班的人看着靳辞下来了,才从故事里回过神一样。
礼堂里突然就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好棒啊!卧槽我好期待这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啊!”
“我现在在缓过神来,感觉自己心脏空落落的。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吗?”
“但我依然想看!!”
“我觉得我要喜欢上谢炀了啊!!”
谢炀站在台上往地下看了一眼,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台上的钢琴键,手里拿着剧本甩了一下,笑意明媚他对底下的人说,“千万别喜欢我,小怪物不会喜欢任何人。”
“这是一个小怪物的故事,友情提醒,下周来看的时候记得带纸巾。”谢炀把腰间系着的校服取下来,落后靳辞一截路下了舞台。
他站在靳辞旁边,身子稍稍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靳辞。
靳辞的情绪其实收得很快,只是还有半点泪痕在脸上而已。
他接过谢炀递过来的纸巾,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小怪物也不喜欢瑞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绵羊:好疼。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放存稿箱了,电脑又出了点问题,十分抱歉晚更了!(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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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可爱
谢炀笑了笑,他说,“瑞安是哥。”
靳辞捏着纸巾,随意一碰脸上的泪痕,纸巾顺手就揣进校服兜里了,他对着谢炀轻点了一下头,“嗯。”
旁边沈星宿从观众席上过来,欲言又止了半天,愣是没有开口,看得谢炀都替他捉急,“干什么,有事快说,别杵那儿欲言又止,要说不说的。”
沈星宿立马跑过来,眼底一片钦佩之情,“谢炀,我真没想到你那么长时间没搞过舞台剧了,这演得还能这么厉害!靳哥也是,我还以为得磨合一阵,过了众人观看的那种不适应才行呢!”
“哦,”谢炀点头,抬眼看向台上,钢琴又挪了挪位置,旁边已经站好了人,应该是别的班也要走练了,“然后呢?”
“……你讲话好冷漠,好像我夸的不是你一样。”沈星宿可怜兮兮地说,然后他把剧本翻开来,点了点打了重点标记的剧情点,随即又恢复认真的模样,“现在来看我们两位主演都没什么问题,后面我去问安老师申请教室来排练。”
愉悦明朗的钢琴声徐徐响起,谢炀顺势往旁边走去,打算听会儿,一边听一边又和沈星宿商量着排练事宜,“排练时间呢?”
“课肯定翘不了,只能耽搁吃饭和午休时间了,周末可能也得出来,排练是一定要练到彩排之前。”沈星宿捏着笔在纸上写了几个时间,回头又问霍铭,“霍班长,那什么生理课还有一些比较鸡肋的课能不能和老师商量一下?”
霍铭毫不犹豫地在沈星宿脑袋上一敲,“高三了,你哪来的什么鸡肋的课!生理课都是人焦老师给我们求下来的休息课程了!”
“哦,我忘了。”沈星宿吧砸一下嘴,低头又翻了翻剧本,“那时间肯定不够啊,这怎么弄得完?要删剧情吗?”
“不删,”谢炀歪着头,话是对着沈星宿说的,眼神却是落在坐他旁边的靳辞身上,“我和靳辞没有问题,主剧情肯定能过,剩下那些人的走位你专门负责,来得及。”
沈星宿拧着眉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按照谢炀和靳辞今天这样的状态,时间上来说,也不见得不行。剩下人的无伤大雅的剧情和场景走位,他一个人只负责这个倒也不成问题。
况且,《长刺》里的每一段,每一个字,他都是不想删除的。
“嗯,”谢炀点头,随即又提了一句,“还有服装道具问题记得下周之前就得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