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眠简直无语了。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关键时刻,费南渡突然又是一阵惊涛骇浪的剧烈咳嗽,直咳得整张脸从原先的苍白好像被人用力刷了一层红油漆似的,光瞧一眼就够骇人的。
“喂!”薛眠急了:“你到底——”
“你再……不进来,”费南渡终于喘匀了气,用有些虚弱无助的目光看着他:“我就要……恶化死掉了。”
他就是掐准了薛眠的心软。
也看明白了刚才薛眠之所以会躺在他的被窝里,就是在给他搓身取暖。所以一个长久的梦结束后刚睁开眼的一瞬间,当费南渡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自己的怀里搂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
那种巨大的惊喜是无法简简单单的用语言描述的。
既然无法描述,那就直接复制延续吧,他就是要装虚弱、装怕冷、装难受,好让这个傻得可爱的男孩心甘情愿的再钻进自己的怀里来。
而薛眠呢?
试问一个极富有同情心的、对眼前这个病人所存的感情又远不止“朋友”这么简单的十九岁男孩,面对如此情形与局面,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貌似是没有了。
所以最终,这个男孩只好涨红了脖子的、羞臊得恨不能把脸别到天花板上去的重新脱下外套,脱下只穿进一条腿的裤子,就着最初蜷缩的姿势,将自己艰难的塞进了被窝里。
而他这一塞……
就再也别想逃了。
费南渡简直就像吃了仙丹突然痊愈了一样,方才的孱弱无力、说话间的气若游丝等等种种哪还看得见半点影子,当即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完全不给挣脱的机会,圈住就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吻印了下去——
但没亲在嘴上,只是压住了额头,闭上眼睛特别用力的一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和所爱就在眼前的满足。
薛眠被他给亲僵了,僵硬在原地一点都不敢乱动,木头人似的蜷着身体,下巴靠在对方肩上,脸孔微微仰起,只要一睁眼,就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的下巴,鼻子,眼睛,睫毛,眉宇,额头……
“你……”薛眠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好了吗?”
费南渡微勾嘴角,将唇从薛眠额上退开两寸,垂下眼睛看着他:“看你表现。不乱动就好,不听话就不好。”
“你——”薛眠脸唰的一红:“你强词夺理,耍赖!你放我下去。”
费南渡收紧手臂,好让二人贴得更近,一脸得逞的笑看过去:“都进狼窝了,哪还有放出去的道理。你乖一点,哥哥就考虑不吃肉,搂着睡一觉就成……行吗?”
“不行!”薛眠冲他呲牙,像只被主人撩怒了的猫。
而这一句“不行”的结果就是这只不乖的猫彻底“惹怒”了眼前这头不善的狼。
病狼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柔和,表情温润,好像只是在欣赏一幅名画。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病狼二话不说就发了威,眸子一缩,扑过去将小猫按倒在床上,恶狠狠的亲了上去——这回他不再是啃额头了,一眼瞄准目标,朝那双柔软透亮的唇咬去,再不给对方开口反抗的机会。
唇齿纠缠,软舌入喉。
【鉴于审核未通过原因,从此处开始修改】
以无尽的温柔撬开齿关,脑海里忽然慢慢充盈起果味的甜美与清香。费南渡克制住想要闭上眼睛的冲动,他让自己去看,去看在他温柔与霸道的攻势下这个男孩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会快乐吗?他会开心吗?
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弱的声音。
像破土的种子复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康桑阿米达~~~
周五见!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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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西藏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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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贯彻绵长直抵心田的吻。
被磨得几乎晕过去的薛眠自然没这反应去感受什么异样,可费南渡却相当错愕的怔了一下。
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他怔的不是这个,而是没想到自己竟会以一副“病体”产生反应。
诚然,他对薛眠是有最本能的原始欲/望的,只一个单纯的亲吻就会被勾起的那种欲/望。但他不想在这样一个情境下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于是只好压制住腹腔内那团剧烈燃烧着的火,一边减缓亲吻的力度,一边不着痕迹的将身体往后退,拉开“安全”距离,不给薛眠察觉的机会,同时也让自己降降火。
可还没降到三秒钟,另一个问题却窜了出来。
薛眠为什么没反应?
薛眠居然没有反应?!?!
这个堪称悲剧般的发现深深刺痛了费南渡,他磨牙吮血,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总有一天得把这只小羊吞下肚,一根骨头都不给他剩。
“暖和了。”
费南渡嗓音低沉,慢慢止住唇间动作。他捧起薛眠的脸,看对方被自己溺得意乱情迷,一双水涔涔的眼睛半睁半闭,漂亮的眸子里湿漉漉的泛着水光,上下两片唇微微的张合着,那上面还有自己留下的晶亮涎珠。
啧,画面真是香——
香什么,这会儿他满脑子只有“薛眠没有反应”六个字。
他没有反应。
哪怕被自己吻得再动情再迷乱,脸上红得都快滴血了,全身也烫得灼人,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该有的哪怕半点反应。
他们刚才挨得那么近,对方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费南渡都不可能错过。可他确信,整个过程里只有自己“站了”,而薛眠就像一头蛰伏的小兽,不但听不到猎人的枪声,反而躲进巢穴里冬眠了。
闷声叹了一口气。
费南渡捧着薛眠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哄道:“醒醒,宝贝。”
薛眠整个过程都是半梦半醒的。迷蒙间听见一声轻喊,慢慢睁开眼睛,有些失神的看着费南渡,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
他被吻得失忆了。
看着他懵懵懂懂呆呆傻傻的样子,费南渡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次是用力了点,时间也长了一点。给你五秒醒神,不然我可继续了?”
哪还用五秒,薛眠两秒没到就清醒了,羞得满脸火辣,瞪着眼睛气冲冲的嚷他:“你——”
想骂一声“你无赖”,可临了又没“你”得出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对方这样不由分说的亲吻拥抱了,然而哪次不是嚷着拒绝,逼得配合,最后却失了自我,甘愿沉沦。
薛眠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劲。
不,不是突然,是一直都很差劲。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迷茫纠结,一边努力维持着学习的步调,不让成绩掉下去一丝半毫,一边又要费神去思考那些摆在眼前的、让他无法逃避的现实问题。
也曾有过那么一两次,他想找卞雪莉出来聊聊。可每当看到通讯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时,每当不小心瞥到腕上那只她亲手送的并且甜笑着不许他摘下来的手表时,所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在那一瞬间化成了泡影,良心的负疚让他根本做不到由他去割断那根串联了他们十年情谊的绳索。
他不能“背叛”卞雪莉。
可事实上,他早已经背叛了她。
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
尽管他们之间有着明确的约定,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真爱,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享有这份约定的自由,而是薛眠曾承诺过卞雪莉自己绝不会率先使用那份自由,不会率先迈出第一步。他要等卞雪莉先上岸,等她先找到幸福,他才能丢掉心理上的负重,安心去奔赴属于他的天地世界。
“想什么?”费南渡看着怀里的人,见他突然偃旗息鼓不再逞凶斗勇,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刚刚那股子冲劲说不见就不见,表情茫然若失,满脸的心事重重。
薛眠回过神。
他知道自己不该把心里想的那些说出来,尤其不该说给费南渡听。可对于那团纠葛的乱麻,他理不出头绪,只是本能的渴望着有个人能站出来,给他指明一个方向。
所以他认真的想了想,忽然抬头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问得费南渡有些出乎意料,他没立刻回答,也没躲开不理,而是垂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薛眠。他们四目相对,视线相交,互相都想从彼此的眼睛里找出某种肯定的东西。
一个想找到对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肯定。
一个想找到对方是终于对这件事认真了的肯定。
最后,不短的一段静默过后,费南渡郑重点头:“我喜欢你。费南渡喜欢薛眠。没有任何怀疑的喜欢,而且会永远喜欢。”
“……你确定吗?”薛眠自己都不确定的问。
“确定。”
“是真的?”
“真的。”
“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笑?”
“不是。”
至此,好像也不用再这样傻傻的反反复复循环着求证了。费南渡是或不是,真或不真,薛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语言不过是一个人因为害怕与不自信下作为侧面辅助的“工具”罢了,用语言征得的答案,又哪有用心体会到的来得更直接,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