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尤:“一帮流寇而已,我想怎么打便怎么打,我若是不让这战事停下,他便停不下来,至于陛下那边,他不会知道。”
长笙‘啧啧’两声,说:“陛下若是知道他被你用几万人的性命耍的团团转,怕是恨不得立马杀了你。”
魏淑尤耸了耸肩,说:“他若是知道了,我倒是佩服他了,可惜了........”
长笙问:“就你一个人过来了吗?魏青呢?”
魏淑尤:“他还在边关,最起码不能让那帮蛮子知道我离了战营兴风作浪了……哎,我这问你话呢,倒成了你问我话似的!说说吧,为什么不回王府。”
长笙一时间有些语塞,又不能真告诉魏淑尤他是为了李肃才留下的,否则可能话还没说完,就会被魏淑尤给揍了。
解释道:“我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再多做些什么,兄长,如今西汉的局势乱成这样,听说那个新回来的八皇子想必是要跟赵玉锵争权的,哀帝好不容易死了,赤水那边接连战乱,越州也出现了好几次大规模的奴隶起义,若是这趟浑水被搅的越来越大,西汉能撑到什么时候,还犹未可知呢。”
魏淑尤十分不满的骂道:“这事你不跟我商量一下便擅做决定,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你让我这孤寡老光棍一个人怎么办?!”
他气急了,连自己是个光棍这事都脱口而出,长笙听了这话十分感动,只说:“我如今已经快二十岁了,迟早有一日是要独自面对这些事的,若是总活在兄长的庇护之下,那么我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万一哪一日你不在我身边,诸多事情我无法应付,岂不更让你觉着糟心。”
魏淑尤闭了嘴不说话,长笙说的对,这些年来,他一直将他当做是那个刚从邙山捡回来的孩子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任何事情都得由他亲自打点好之后才让长笙去做,他忘了,当日那个跪在他面前哭着求他救他的孩子早已长成了大人,他肩上的那些责任总是要自己独自去完成的。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停了下来,马蹄声穿过街道的时候徒留一片冰冷萧索之意,魏淑尤垂了眼睑,长笙见他不言语,以为他生气了,上去扯了扯他的袖子,说:“要不我们先出去,老躲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两人正准备往出走,突然碰的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长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西汉的士兵进来搜屋,正拽着魏淑尤往后退去,却发现李肃寒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他,长笙没来由心里一跳,下意识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肃看了看魏淑尤,再看了看长笙,淡淡道:“知道武烈王光临我朝,特亲自赶过来迎接.......魏王爷,许久不见了。”
当时的气氛实际上是非常尴尬的:李肃跟魏淑尤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客气了半天,说是客气,实际上不过是表面上的,话里的火星差点都烧到了长笙的身上,好几次长笙想插话发现根本插不进去,最后直到李肃说到正题上,俩人才都闭了嘴——
“那淑尤就叨扰红缨将军了。”魏淑尤笑得一脸灿烂。
“不敢,当日肃不也叨扰了王爷,请吧。”李肃不软不硬的回话。
长笙都忘了他是怎么跟着李肃回来梧桐苑的,三人坐在屋子里,地笼轰的周围一片暖和,此刻寂静极了,只有魏淑尤一个人没皮没脸的捣鼓这手边那盏十分精致的茶杯,时不时‘啧啧’两声,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
长笙抬眼看了看李肃,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动不动,连呼吸似乎都静止了一般。
好半天,长笙实在是坐不住了,有些抓耳挠腮的动了动,李肃掀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长笙立马停止动作,朝他眨了眨眼,后者却十分不识趣的朝他哼了一下,长笙瞪着眼睛无声传递自己的内心活动:“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肃默默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讲:“我有什么可说的?该说的难道不是你们二人?”
长笙:“不说话那你坐在这干什么?”
李肃眼睛一眯,无声道:“你怕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了?”
长笙冷笑:“谁稀罕!”
李肃挑眉:“你刚才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
长笙:“我没有,不是我。”
“哎,我说,这茶杯倒是不错,像是出自南疆茶楼人的手艺?”魏淑尤忽然开口打破沉寂,手心一转,那杯子像是玩儿似的在他指下转了好几个圈。
李肃抿了口茶,淡淡道:“王爷好眼力。”
魏淑尤说:“倒底还是红缨将军活的精细,这个月份,春茶早就陈了,没想到今日有幸还能品到宛南特供的春翠,配上这南疆的楼杯,真是让淑尤开了眼界。”
他将手里的杯子一搁,看向李肃,缓缓一笑:“我们商羽这么粗的一个人,也不知这一个月有没有给将军添麻烦?”
李肃淡淡道:“麻烦自然是有的,不过肃向来不怕麻烦,尤其是长笙的麻烦,在肃面前,算不上太大的麻烦。”
长笙:“......”
魏淑尤挑眉道:“哦,那就好,我听闻红缨将军向来都是寡淡之人,不喜被人打搅,我们家商羽一向没皮没脸的不懂人情,我这次来呢,就是过来带他回去的。”
长笙:“......”
李肃正色道:“肃虽说不喜言语,那也不过是对待他人,长笙在我这里不是旁的什么人,我待他,自然不可与别人同日而语。”
魏淑尤挑眉:“哦?我倒是想听听将军待我家商羽有何不同?”
李肃说道:“这个是我与长笙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魏淑尤笑道:“那怎么能成?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总是让他一个人奔波在外,没有个可心的人在身边照顾着,怎么能放心把他交给别人呢?将军也是成年人了,有些话我不便明说,想必将军也清楚,我家商羽清清白白的大好男儿总这么寄居他人屋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耻笑我武烈王府没把这孩子教好,净学些惹人讨嫌的坏毛病,你说是不是?”
李肃不咸不淡道:“不知王爷所说的坏毛病是指?”
魏淑尤没羞没臊道:“两条光棍儿总这么不清不楚的,知道的人明白将军和内弟不过是好友之间感情深厚,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污蔑你们的名声,这中间的好坏,就不便我多说什么了吧?”
李肃道:“哦,原来王爷忌讳的是这个?”
魏淑尤:“不然将军以为是什么?”
李肃:“外面的人可从来不会传我与长笙之间的友谊深厚,因为他们都知道,长笙如今是我的姘头。”
“噗!”魏淑尤一口茶瞬间喷了一身。
雨西 长笙看着李肃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气的七窍生烟,却不敢跟朝他瞪来的魏淑尤对视,说:“你们俩......”
“闭嘴!”
“闭嘴!”
旁边的两人同时低喝出声,长笙深吸了口气,心道:我他娘的......
“我若是没听错,将军刚才用的可是‘姘头’二字?”
魏淑尤擦了把嘴角的水渍,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沙哑,长笙听出来了,那是只有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的。
李肃挑眉,淡淡道:“不错,不过或许还有什么别的称谓,只是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暂时这么委屈长笙一番了。”
他眼睛瞥向长笙,轻笑道:“是不是,长笙?”
长笙:“@#¥%……&*”
魏淑尤说:“我倒是没看出来将军竟然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李肃:“王爷不了解的还很多,若是以后长笙肯下嫁我李府,王爷便也是肃的兄长,以后我们慢慢了解。”
长笙:“......”
魏淑尤握着茶杯的手指已经开始抖了,明显气的不轻,却还是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朝长笙道:“商羽,你来说说,方才红缨将军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长笙蹙了蹙眉,解释道:“兄长误会了,我不过是幼时与质子相交颇深罢了,男人之间那点兄弟情分,总归是让人难以忘却的,除却此外,再无其他。”
魏淑尤:“哦?确实如此?”
长笙:“是,兄长......”
魏淑尤笑笑:“那就好,倒是我误会了。”
长笙擦了把汗。
李肃不依不饶道:“长笙,如今你娘家人既然都来了,为何不敢把话挑明?昨夜你在床上的时候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长笙当即道:“我他娘的什么时候跟你在床上说过这话!”
李肃笑道:“昨晚在床上,我问你若是你兄长你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关系怎么办?你说没事,知道就知道,丑女婿总归是要见大舅子的......我又问你,若是他不同意怎么办,你说若是他不同意,你就缠着他让他同意,总归他待你是最好的,见不得你受委屈......后来我再问你......”
“够了!”长笙一张脸早就红了,看了看面不改色的李肃,再看了看满脸危色的魏淑尤,他说:“兄长,你别误会,我他娘的跟他什么都没有......”
李肃说:“长笙,怎么你现在长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