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渐问到关键性问题:“那同哥晚上不会不去吃宵夜吧?”
大白张圆了眼睛:“那可不行,我们里边就他和苏青玩得最好吧,没了他可多尴尬。”
大白戳了戳锅盖:“你想想办法。”
锅盖老学究似的晃了下脑袋,掏出手机吭哧一框,把他、肖渐、大白、金毛,并上牌友三仙马羊猴,拉了个群。
群名叫做:【今天也为兄弟情操碎了心】
【24号球衣】:[?]
【不准不要钱】:[???]
【咩】:[咩?]
【订阅号消息】:[兄弟们,出征的时候到了!]
【闭嘴】:[……]
今天仍旧是金毛不懂锅盖的一天。
在狗头军师锅盖的指挥下,操闲心的七个狗剩儿兵分三路,前锋就是牌友三仙。
为了能顺利吃到宵夜,侯大仙儿毛遂自荐,找陈同试探去了,给他发了条微信——
【不准不要钱】:[兄弟,怎么回事儿啊?你和苏青吵架了?]
陈同这会儿笔也接了,趴桌上写卷,写了两道题,冷静下来,感觉自己之前冲动了。
狗人们看着狗,实际上还是十分友爱的,怕他们担心,陈同回了句:[没。]
又画蛇添足地补充说:[没事,闹着玩呢。]
【今天也为兄弟情操碎了心】
【订阅号消息】:[呵呵,信他个鬼话的闹着玩儿。]
【你看这张卷子又大又白】:[没事就是有事,闹着玩儿就是咱同哥委屈了。]
【24号球衣】:[狗白是真的好懂啊?是不是祸害多了小姑娘。]
【你看这张卷子又大又白】:[屁,老马别污蔑我。]
【语文作业必须写】:[嘎嘎嘎,大白还有一颗纯纯的少男心。]
【订阅号消息】:[行了,大仙儿你和同哥扯开话题,聊点开心的安慰安慰他。]
【不准不要钱】:[okkkkkkkkk]
【订阅号消息】:[@闭嘴,兄弟,是兄弟就别闭嘴,你不是坐苏青前面么,你问问苏青他俩是怎么回事。]
【闭嘴】:[。]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锅盖在群里“运筹帷幄”,准备“决胜千里之外”,另一边大仙儿领军受命,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不准不要钱】:[嗐,刚刚下课被梁凡打岔,我给你看的手相都没说结果呢。]
【不准不要钱】:[我可跟你说啊同哥,你最近得犯桃花。]
【同尘】:[……]
【同尘】:[你怎么算谁都是犯桃花?]
【不准不要钱】:[啧,你这话说得太不相信我了,看见我的ID没,算不准我都不要你的钱。]
【同尘】:[……你从来也没要过我的钱。]
【不准不要钱】:[……]
【不准不要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准不要钱】:[你看看自己左手,掌心一条竖线,那叫事业线,又叫命运线,你看看它右下方,是不是有个小小的Y字纹?]
大仙儿老神在在,一边打字还一边摇头晃脑。
【不准不要钱】:[这位置叫干宫、月丘,走的是贵人桃花运,意思就是你马上就会遇见你的命中注定,并且带着你飞黄腾达。]
【不准不要钱】:[我估计你是要遇见富婆了。]
【不准不要钱】:[不过!兄弟!我们不能为了富婆委屈求全折了骨气!]
【不准不要钱】:[记得帮我问一下富婆有没有妹妹,姐姐……年纪不要太大的话也……可以。]
陈同:……
陈同给他发了两块钱。
【不准不要钱】:[……?]
【同尘】:[我谢谢您。]
陈同把手机往抽屉里一扔,专心肝题去了。
大仙儿出师未捷,灰溜溜回了群里。
那边金毛给的答复也快,截了张他和苏青的聊天记录如下——
【闭嘴】:[。]
【sq】:[?]
【闭嘴】:[……]
【sq】:[哦,没事。]
【sq】:[闹了点小脾气,我哄哄。]
【闭嘴】:[宵夜?]
【sq】:[肯定一起去。]
【闭嘴】:[/OK]
兄弟情微信群里冒出一排排省略号。
也不知道苏青是怎么对上金毛闷声不吭的脑回路的,可能这就是智商吧。
【不准不要钱】:[我看很有可能和梁凡那小子有关系,他现在有事没事就黏着苏青问题,谁看了不辣眼睛。]
【语文作业必须写】:[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恶毒的狗头军师郭盖又出主意,仿佛大局在握——
【订阅号消息】:[别急,我们不是还要吃宵夜么,到时候花生米一上,小酒一喝,大不了配几颗头孢,不愁不叫他们解开心结。]
下晚自习的时候大白第一个跳起来,叫上陈同:“同哥,走啊。”
大仙儿着急忙慌写物理最后一道题:“等等等等,啊!最后这道题!我日他妈!”
几个哥们儿就在他身后看他写题,搭着肩的、抱着手的、提著书包的、单肩一挎的。
锅盖凑上去瞧了一眼:“啊,这道就是在它们共速的时候距离为……”
“别别别,别说!”大仙儿暴躁地抬手制止他,“给我一分钟,我知道!”
大仙儿又把题看了一遍:“共速的时候距离为零!”
他龙飞凤舞的字都飘起来,锅盖伸着龟丞相似的脖子:“你这写得都是啥,撅起来一坨。”
大仙儿飞速把答案一算,卷子卷吧卷吧扔进抽屉里把书包一甩:“嗐,你管呢,写完就行,写的啥叫老赵明天去看吧。”
锅盖笑了声“操”,拍上金毛的肩臂:“行行行,走了!”
苏青提上陈同的包:“走了?”
陈同慢悠悠收起自己也不知道在看啥的手机,捏在手里硌着掌心。
脸还烫。
吃饭的地儿是锅盖这个“老苏河”找的,不在刘头那儿,扬州炒饭店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大白小贱和咩哥家不往那个方向去。
学校旁边有不少小餐馆,味道不差,价格也亲民,他们也会在学校边上小聚,都是熟客。
烧烤啤酒麻辣烫,平锅刷油自助烤肉,锅边一圈儿汤料圈,往里一倒蛋羹鲜蘑。
大块的烤肉这些男孩儿切也不怎么切,随便剪了两刀就往上放,滋滋的油烟冒着肉香,顶上的抽油烟管被拉下来,“呼”地一开,贼他妈痞气。
老板提着五六瓶啤酒上来的时候陈同一皱眉:“还喝酒呢?”
锅盖笑得不怀好意:“哎呀,你懂个屁!今晚上就是我们篮球队首场队内比拼,谁先趴下谁是狗,最后还能活着的当爸爸。”
陈同笑乐了:“我们几个是打球的,那你呢,你来吃白食?”
锅盖把手一抱:“屁,我和小贱就是你们篮球队的正副经理,知道经理做什么的么,后勤全是我们干!我们为球队流血汗!”
大白一乐:“翻个记分牌能把你俩累死。”
咩哥坐得里装菜推车近,自觉接过烤肉夹左右翻翻,往上淋汤料,大仙儿早馋坏了,看见有个五六分熟就开始喊:“吃吃吃吃吃!”
咩哥把他筷子一敲,马耐克默契地笑他:“你请客啊你在这招呼吃吃吃,就知道吃,还没熟呢!”
大仙儿叼着筷子要流口水,苏青开了瓶酒,起身给他们倒上了,弄得大家都挺不好意思,倒也不忸怩,大大方方接了喊他“兄弟客气”。
苏青笑得温淡,举了杯,有样学样说:“都是兄弟了,那来一下?”
他说这话也没市井气,没陈同的痞气,没大仙儿的匪气,没大白的豪气,没锅盖的傻气,没小贱咩哥绵绵的文气,也没金毛老马平平凡凡的不知道什么气。
大概这就叫做贵气。
锅盖大仙儿都是自来熟,举杯:“来来来!来来来!”
大白老马学着他们爹妈生意场上的那一套,学了个四不像但是少年豪爽:“第一杯要干!”
九个大男孩儿把印着啤酒牌子的土气玻璃杯聚起来一碰,当啷脆响笑闹一堂:
“干杯——!”
这一喝就是两个多小时,肉盘上了六回,啤酒添了两次,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七歪八倒都全上了头。
大白老马只是有些晕乎,另几个年纪都小点儿,酒量更差,像是锅盖,这会儿早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最清醒的就一个苏青,喝之前什么样儿,喝完了还什么样儿,笑吟吟地喜当爹。
一地狗崽子在人家软沙发上歪着,老板上来催了两回:“明天不上课啦你们几个?我要打烊了!哎!哎!哎!都醒醒!”
苏青起身下楼结了账,回来把大白一拍:“楼下外边是你家车吗?”
“啊?”大白也迷瞪瞪好半天,二层楼窗口往下探头,差点直接吐下去,被苏青拎回来。
大白捂了捂嘴,哈出一口酒气:“……对。”
大白又拎上老马,一个叫一个:“你家司机也在下边等着呢。”
他终于像是回了神,把脑袋一搓:“完球个了,今晚回去要捱骂,我能去你家住吗?”
老马懒懒地歪着:“想得美呢你,我妈没你这个儿子。”
大白没好气踢他一脚,差点踢空了,险些把自己摔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