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感觉怎么说都单薄,苏青勉力组织着语言,“觉得你性格好,热情,又开朗。”
他好像找着了话头:“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对谁都赤忱、真心,做什么事都认真专注,笑起来有酒窝也很可爱……”
苏青脸上滚烫,撇过脸去不愿再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陈同没个动静,苏青又忍不住看回来,碰了碰他的脸,小声唤他:“陈同?”
陈同的眼睫毛颤了颤,扑棱棱掀起来又很快垂落下去:“没你说得那么好吧,也没你那么厉害。”
苏青:“可是我就觉得你好。”
陈同的脸也红,不吭声了。
苏青强忍着羞意,缓慢而诚恳地说:“特别是后来知道你家里的事,就觉得……”
陈同微微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些慌张和自卑。
苏青抱紧了他:“就觉得你很了不起。”
陈同愣着:“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这么开朗赤忱,”苏青摸了摸他的脸,眼神变得有些深,“没有被她打倒,也仍旧自律努力。不会因为和同学之间的隔阂仗势欺人,也不会贪图他人的恩惠,总想着付出不图回报。”
陈同因为酒精的原因十分迟钝,看着苏青好一会儿才问:“那你呢,你不是这样的吗?”
“我不是,”苏青的瞳仁像是点漆一样黑,揉过陈同的脸颊,因着动作的流连而透出一股旖旎,他声音也哑了,苏青说,“我坏得很,有时候。”
陈同呆愣着思维没有这么快回转过来,苏青仔仔细细看着他,视线流转过每一寸皮肤,却又在贪婪里克制到极点:“……会想引诱你,想对你做坏事。”
陈同轻轻眨动眼睛,很缓慢地凑上来,苏青预料到了什么,却并没有阻止。
温软的嘴唇亲了一下他的脸,陈同小声问他:“像这样么?”
“……”苏青深且黑的眼神看着他,握在他腰上的手紧了又紧,喉结像是把他掐住,好半天才透出一个鼻音,“嗯……还不止。”
陈同笑他:“你好贪心啊。”
苏青被他戳破了的念想像是一颗果珠爆开,里面的浆汁溅出来,透出甜美的香气让人迷失。
他气息都乱了,也忍不住,手一搂陈同,低头就要亲过去,急切又不耐地像是要印证陈同的那一句“贪心”。
陈同在他怀里挣扎后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苏青不管不顾地隔着他的掌心挤在他唇上,陈同撞上自己的手背,又被他拉扯,慌乱里酒醒了大半。
苏青扯开他的手吻过来的时候陈同只来得及一偏头,亲在嘴角上犹觉不够,苏青捧起他的脸。
“唔……”陈同小小挣扎,喊了他一声,“哥。”
苏青猛然一愣,在他指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抱着陈同没愿意放手,又被自己昏头的冲动臊了个彻底,连忙往后躲了一下,离开陈同唇边。
到底还是有酒精作祟,煽动他的思想撩拨他的欲望,胸腔里烧了一把火,酥麻从腰眼延向四肢百骸,夜里的一点墨色都能把他染黑。
苏青稍稍退了一步。
陈同看他稍稍冷静下来便松了手,苏青无力又抱歉地低下头去,脑袋压在他肩上,手却勒得更紧,好像要紧断了陈同的腰。
苏青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他耳边上说:“有时候你也挺坏的。”
陈同“唔”了一声:“我怎么了?”
“你撩我,”苏少爷的声音委屈,披露陈同的渣男行径,“又不负责。”
陈同说不上来自己是心虚还是什么,脑子也不清醒,只大概感受到危机,不能把话题再继续。
陈同生硬地逃遁:“我想睡了……”
苏青僵了僵,好半天才微微松手,鼻息里呼了口气,放过了他:“次卧没收拾,你睡我房间去。”
陈同还有些懵懂:“那你呢?”
苏青快折服了,叹着反问他:“你想和我睡?”
陈同还犹豫了一下,苏青都要被他气笑了,点了点他:“你能不能有点防人之心?”
陈同没转过来:“我?我一个男的我怕什么?”
说完他就愣了,看着苏青呆呆的,隔了好久才“哦”一声,捏了个抱枕,熟门熟路地拐去了苏青房间里。
酒醉踉跄,他澡也没有洗,躺在苏青的床上闻见他惯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忽然觉得自己身上酒味扑鼻难闻。
这会儿已经太晚,喝大之后泛起头疼,再起床也不愿意了。
苏青往房间里来拿了床空调被并一个枕头。
陈同躺在床上规规矩矩的,两手搭在小腹,看着天花板,看着挺乖,其实还是紧张,被子也忘了盖。
苏青把东西抱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递给他:“擦擦。”
陈同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擦了脸,又问:“能把身上也擦了么?”
“擦吧,随便你。”苏青给他把薄毯换成空调被,“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别着凉。”
陈同把上半身潦草地擦了擦,接了苏青递过来的睡衣,这才觉得身上清爽点。
他躺下去,苏青给他盖被子,细致地窝了窝被角。
陈同脸红,不太好意思地说:“要不你还是睡床上吧?这有什么要紧的。”
苏青闻言抬头,黢黑的眸子盯住他,陈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苏青却只是接走毛巾,温柔地抚了下他的脑袋,体贴且文质彬彬,陈同又冒起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总觉得苏青抱他睡觉的时候格外安稳。
没自觉就蹭进他手心里,把脸蛋子送过去揉捏,像打呼噜的猫。
苏青摸了摸他的脸,语气温淡地说:“不行。”
陈同是怎么想的眼睛里就是什么样儿,天真透亮地在里面写着:“为什么不行?”
苏青用着最温和如春风姿态对他说:“现在你看我一眼我都能硬,你说为什么不行?”
第49章 十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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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一时爽,酒醒就特别尴尬。
陈同没那么大忘性,醒来的时候只头疼了一会儿,脑子里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顿时手脚一凉,别的都不怕,就怕这会儿见着苏青,苏青家里装修得格外有少爷范儿,没地缝给他钻进去。
洗漱的时候都提心吊胆地看着镜面,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青就进来了。
但是并没有。
直到陈同洗漱完出房门,才在门口看见了苏青,他正在穿衣服——一件白衬衣。
苏青看见陈同,手上也没有停顿,一颗一颗往上,好看的手指拨弄着贝扣,一直收束到喉颈。
最上面那颗没有扣,斯文里透出嚣张。
苏青:“起来了?头疼吗?”
陈同眼尖地看见他后颈上有些红,隐隐约约藏在领子里,脸腾地就烧着了。
“没头疼……”陈同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衬衣收进裤腰里,白衬衫配运动裤太痞,不讲究,苏青穿了条黑色休闲裤,版型直,显得他腿特别长。
苏青拎上脚底下乱丢的书包:“洗漱完了就走吧?时间不早了。”
大概是为了配这件衬衣,他手上戴了块腕表,抬手看时间的动作非常斯文,叫陈同看红了脸,口干舌燥没话找话地问:“几、几点了?”
“七点过五分。”
陈同没想到竟然这么晚了,手足无措地站着。
苏青叹了口气:“要迟到了,还不走?”
他这才一跳,跟着苏青快步乘电梯去,又傻愣地说:“可是电动车还在学校啊!”
苏青没回答,电梯外就停着他家的车,车标是长着翅膀的一个大写的“B”,宾利。
陈同咽下后半句担忧,老老实实跟着少爷上车。
亏他还那么热心肠地天天载苏青上下学,还自觉良好,觉得自己是新时代助人为乐好青年,就是忘了少爷的家世,人家司机开一辆车就是宾利,苏青坐他那辆小破驴用一个词形容贴切那叫“屈尊就驾”。
陈同觉得自己傻透了。
苏青看他呆着,又问他:“真没事?头疼没效率就干脆请个假。”
陈同没头疼,也不爱请假,顶多反应比平时慢了点。
他摇摇头:“真没事。”
苏青又问他:“断片没有?”
陈同心里一紧,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没有。”
陈同没什么底气,苏青靠过来,脸上就带了些不怀好意:“记得昨天撒了什么酒疯吧?”
陈同心虚地看向前边的司机,眼神闪躲,乖乖地点了头。
苏青不多为难他,问过之后就没了下文,陈同做贼心虚也不敢多问。
出门时间太晚,开宾利也没逃过迟到的命运。
他们到的时候牌友三仙并上大白小贱已经站在门口了。
侯大仙儿打了个哈欠,看见苏青的时候哈欠顿了一半,呛了个惊天动地,看着他问:“你今天要出台啊?”
苏青:“……”
陈同拍过去:“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大仙儿半打着哈欠半看着苏青笑:“是说真的嘛,贼帅!”
教室里宋美丽正好出来,闻言冷笑:“侯成,夸谁帅呢?来来来我看看,谁又和你们一起迟到,是不是昨天晚上一起喝酒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