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学生们而言,少年不知愁,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尚在高中的学生们或许难以理解这种甘心“殆已”的勇气,却已经逐渐走在这条路上。
只是有些孩子不小心走散了,不知人生何谓,有些孩子慢慢地认清了,于是愈发坚定。
优秀并非一蹴而就,就连最不靠谱的锅盖都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他偏头看了看陈同,总觉得他同哥今天特别精神。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教室里将乱不乱,锅盖凑过去问:“同哥,你这两天睡得挺好啊?”
陈同老有范儿地一点头:“还行,怎么了?”
锅盖知道些陈同家里的事,虽然他八卦,但是也不会没个分寸,糊里糊涂地说:“没怎么,那你租房的事怎么说?”
“交给宋娴去办了,”陈同皱了皱眉头,“应该没问题。”
锅盖和他小学就是同班同学,都是宋娴的学生,宋娴是他后妈这件事锅盖也知道,又是个不好说的话题。
小锅盖低头抓了把头发,眼神余光往陈同视线上一瞟,顺着过去看见苏青桌边站着一个人。
锅盖看背影也认出了他是谁,轻轻地嗤了一声:“又是他。”
陈同长手搭在桌上,脑袋枕着,往他那边看,跟着轻轻一哼。
锅盖小声哔哔:“我就说了梁凡那人是个‘唯成绩论’,你看看,苏少爷考了个第一,人家立马装作从前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靠上去了,太不要脸。”
这话被转头找锅盖聊八卦的肖渐听到,跟着他俩一起往后看,也是不快地哼哼:“估计是在问问题吧,当时他和我们处好关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天天抱著书来问同哥。偏偏你又不能太甩脸,毕竟怎么说也还是一个班的。”
梁凡捧着《考点同步解读》,的确在问苏青题目。
远远的从陈同他们这边看过去,苏青面无表情,梁凡小心翼翼,也不知道他是在问什么野鸡题目,也不知道苏青答了个什么子丑寅卯,没半分钟梁凡就一脸尴尬地走了。
没了他遮挡视线,苏青一眼就看了过来,看见了陈同。
陈同肚子里忽然就憋起一股气,闷头把脑袋别进肘弯里,转了两圈笔,掏出他自己的《考点同步解读》……
把题给刷了。
下午时候傅瑶又借到了舞蹈教室,他们该练队形变换的走位了。
倒没什么别的不协调的问题,除了陈同……他全程臭着张脸。
瑶姐被他吓住,找着喝水的时间问他:“同哥没事吧,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
傅瑶瞅了瞅他,忍住话头。
后来他们要跟着音乐走几遍,啦啦队成员都换上了小套装,更衣室男女分间,进门的时候陈同把苏青肩膀用力一撞。
苏青:“……”
苏青慢悠悠靠近他的时候陈同已经飞快地换好了套装,苏青:“干嘛又生我的气?”
陈同不说话。
苏青低声一笑:“因为我和梁凡说话了?”
陈同皱了下眉头:“我生这个气做什么,我们是同班同学,不能孤立同学,有同学虚心请教,伸以援手是必须的。”
他说得义正言辞,苏青温和不语,开储物柜换衣服裤子。
校裤褪了露出男生又长又直的腿,陈同没控住,胡乱看了两眼。
“好看么?”苏青拎上裤子往他耳边一贴。
气音往陈同耳朵上一撩,把他吓得后跳,一身粉白配上他受惊的眼神,倒的确像只兔子。
苏青不乱撩了,只笑了笑:“就忘了我和你讲的?你刚刚跳得还像是活阎王,没看见傅瑶都不敢说话了么。”
陈同茫然。
苏青点点他的额头:“整天皱着眉头炸炸毛。”
他又点他的脸蛋儿:“你倒是跳舞的时候笑起来啊。”
陈同龇牙露出个要吃小孩儿的假笑。
苏青看了没忍住,自己倒先笑了,他撮起五指往嘴边哈了一口:“你再这样我要用绝招了啊——”
陈同看见这个起始动作就绷不住脸想笑,一边飞快后退,一边炸毛瞪他:“狗人休想挠你爸爸!”
苏青朝他冲过来,陈同一跃跳上旁边的条凳,比兔子还敏捷地要往门口跑,奈何狐狸腿长大尾巴狼,伸手拦住了一捞——
傅瑶几个小姐妹换完衣服刚出门呢,还在小声讨论同哥今天的臭脸是不是因为她们,就听见隔壁更衣室爆发出一阵狂笑,舞蹈教室要震塌了一样,房门一抖窗户一颤,墙上的大镜子都跟着嗡嗡地差点掉下来。
小姐妹们听出来那就是他们同哥的声音,面面相觑。
舞蹈房的光滑墙面没能有效减弱声音的反射,回声飘来荡去简直魔音入耳。
陈同笑得自己耳朵都快聋了,苏青停了手他都没喘回气来。
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里陈同肚子疼脸疼耳朵疼,被苏青拦腰抱着听见他在耳边上说:“我没教他,没打算收那么多的弟弟。”
陈同还在喘着哈哈,听是听明白了,笑得没空搭理他,只拿笑得发亮的眼睛看他。
苏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那种双手捂脸的娇羞感和挑剔狡猾的少爷人设圆融合一。
苏妲己好看的眼睫轻轻一眨,半垂着目光欲说还休地说:“只有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苏青:(////_////)……(////v////)/~
陈同:°-°我他妈瞎了。
第42章 十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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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不知道苏青这是给她们同哥吃了什么药了,从更衣室走出来之后陈同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跳舞更有节奏感了,表情都变得生动起来。
翻天覆地、改头换面、洗心革面、满脸春光……
脸上带着点红不说,他还偷偷地笑。
傅瑶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又时不时看向队伍另一边的苏青。
新晋学神非常淡定,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温和从容,嘴角挂着成精千年的迷人微笑,仿佛在说“这事和我无关”,偏偏又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自得,好像下一刻就能登台领奖,奖项叫做“驯化炸炸毛班长”。
小姐妹们憋着满肚子八卦,傅瑶口里数着已经味同嚼蜡的“二二三四”,只等排练一过,立马就要冲进cp楼里大战三百回合。
又为了乘胜追击,后半节跳操的时候傅瑶还对陈同提了诸多要求,比如放松关节、保持微笑,眼神里也要笑。
陈同一开始笑得不自觉,后来被她点出来反而觉得害臊,把脸一沉。
傅瑶边数拍子边跳操,一时间没看出他脸上的变化。
最后排练结束了,傅瑶倒是很开心地跳过来:“同哥你今天表现得特别好!真的!到时候正式比赛了,你就按着今天的感觉走,肯定不会有错!”
舞蹈房门口传来锅盖矫揉造作学她说话的声音:“同哥你今天表现得特别好!真的!到时候正式比赛了,你就按着今天的感觉走,就你那张臭脸,肯定能收回高利贷!”
锅盖握紧了小拳拳兴奋地抖着腿,满脸的欠打找抽,傅瑶一眼瞪过去,陈同脸色臭臭的:“收回高利贷?我回收你个垃圾袋呢狗人!”
苏青在旁边抻着腿笑,金毛抛手扔来两瓶矿泉水,一左一右,两个人双双接了。
锅盖翘着小拇指笑:“我说你们苏公主、陈小姐,天天跳兔子舞是不是还忘了正事啊!文体两开花,文艺上跳舞了,体育上你再不去打球,大白可要把我抽死了。”
傅瑶小小哼一声,玩笑着说:“和大白说好了的前两周归我,后两周归他,啦啦队比赛就比篮球赛早三天,借舞蹈教室都不敢和体育课撞了时间,我也不敢耽误你们的好吧?怎么他还要抽上你了,也不看看你是哪个学习小组的人?”
锅盖没皮没脸地笑:“姑奶奶,我是你的人!我就是你当牛做马的小弟,谢谢姑奶奶罩我!”
傅瑶笑出声来,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皮得你!”
锅盖笑着把金毛拍开侧了侧身,露出金毛背上背着的篮球,冲苏青陈同扬手:“兄弟,走呀!”
陈同仰头喝了几口水,把脸上的汗一抹,锅盖凑近了一皱鼻子:“嗳呀你个臭男人臭死啦!”
陈同拎着腋下的衣服闻了闻:“哪有?”
锅盖催他:“你们赶紧去换衣服吧,穿着粉裤子去打篮球啊?”
“差点忘了!”
陈同一拍脑袋跑去更衣室,留下锅盖抱着肩膀啧啧两声“不好意思我儿无脑”。
跳舞的小姐妹嘻嘻哈哈一笑,她们也出了汗,这节体育课是下午最后一堂课,她们都是请了假要去洗澡的,笑闹着手挽手地走了,走之前还顺带和锅盖共享了方才一段八卦。
陈同更衣室里脱了上衣还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外头苏青走进来,陈同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也会去洗个澡?好像是有点味道。”
苏青没他那么会出汗,身上透出热气却不带汗湿的潮,他还在喝水,拧上瓶盖:“你不打球了?还是打完球再洗一次?”
“说的也是……诶。”陈同叹了口气,又皱着眉头闻了闻衣服。
少年光着肩背,男生么,以前和锅盖金毛公共澡堂都洗过,夏天游戏在家太热了有时也会打个赤膊,不会那么gay的摸来摸去搞黄色,但是看不看的还真不是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