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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与刑[刑侦] (苏津渡)


  “怎么说?”聂诚来了些精神。
  “警察、军人、经历过灾难的人因为直面过死亡或死亡的威胁,确实容易产生精神障碍,但这往往发生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遇到灾难的是普通人,好理解;军人在真正上战场前,难以想象战争的残酷;警察往往实在第一次接触凶案或者第一次经历同伴死亡时,才会出现PTSD。这虽然是概率问题,但是’毫无准备’是容易造成创伤的原因之一。
  “在我们之前的聊天中,我知道你从警近十年,案发时是第八年,不是第一次目睹身边人的死亡,包括你的父亲、母亲、同事。即使你妹妹遇害很让人心痛,也与你有关,但按照常理推断,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创伤。”
  魏远说的这些聂诚从未想过,郭英遇害给他的打击极大,他不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我不敢说对你很了解,但在我们的接触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很可能导致你发病。我想问一下,你的朋友、同事们对你如何评价的?”魏远问。
  聂诚一怔,“呃,这要问他们。”
  魏远露出了微笑,“你觉得呢?”
  “大概是沉默、固执……”
  “好的方面呢?”魏远打断他道。
  “沉稳?宽厚?诚实?”聂诚迟疑着说。
  魏远点了点头,“你不用怀疑,其实我的感觉跟他们一样。聂先生,你表里如一,这是很难得的品质。但是在现代社会,我们经常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事情,只有一张面具是不够的。”
  “面具?”
  “人格面具。这不是贬义词,不代表八面玲珑,也不是精神分裂,这是一个心理学名词。你可以理解为,一个面具代表一种性格特质。比如面对长辈,会戴上乖巧听话的面具;面对同事,会变得争强好胜。而你,面对任何人是不是都是如此沉稳、宽厚、诚实?”
  “我……我……”聂诚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我的角度可能与传统对单一人格面具的看法相比有失偏颇,主流观点认为单一面具很可能导致人格障碍,不过你不至于。你的面具很成体系,能应对生活中的大多数情况,其中的特性,也包括你刚说说的’沉默、固执’,这都是些偏向于压抑自我的性格特点。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使你的这张单一的面具无法应对,再加上巨大的悲伤、冲击、难以抉择等等,造成了你发病。”魏远说。
  这是第一次有人跳出创伤情景本身来跟他谈论他的性格。
  “本质上也许依旧是PTSD,但还是像我一再说的,你要说清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找到真正的根源。”魏远有点疲惫地说。
  聂诚沉默片刻,点点头,说:“谢谢。”
  魏远笑了,“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说完,他指了指讯问室墙上的时钟。
  周日的下午三点,正是每次他做完心理咨询的时间。
  聂诚明白了,魏远是在兑现上周他的预约。
  身侧响起了敲门声,吴泽在门窗外面朝他指了指手表,聂诚点点头。
  他还有两件事要问:“12月1日晚上,你有没有看到我?”
  “没有,我确实只在路口站一下就走了。”魏远说。
  “那你为什么没有向他们……揭发我?你肯定知道这会降低你的嫌疑度。”聂诚相信魏远早就将他在咨询中谈及的情况和案件联系起来了。
  “不一定吧。”魏远笑了笑,想起了那位面容冷峻的刑警队长。
  其实在聂诚第一次去他诊所的时候,他就将与那位姜先生联系起来了。姜准一年半前找到他,声称自己得了PTSD,对凶杀现场的女性尸体产生了强烈的生理厌恶,并且详细描述了之前目睹“他妹妹”死亡的经过,与聂诚磕磕绊绊地叙述形成鲜明对比,而内容的一致性高度统一。
  他很快识破了姜准是代人咨询,他点破后姜准毫不介意地将心理咨询改为心理专业知识咨询,为这位友人尽心尽力。而后每隔小半年还来找他聊聊有什么新理论,只是最近才频繁起来。他若真的把这位聂警官牵扯出来,恐怕嫌疑更大。
  魏远收回玩笑态度,认真地说:“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突破我的职业道德标准。我确实没有看见你,不知道你是否在场,也不会用你在咨询中告诉我的事去推测和传播。
  “不过有件事我想多句嘴。姜先生是你的好友吧,你要多注意他。”
  聂诚静默半晌,对他点点头,离开了讯问室。
  等了一个小时的吴泽任劳任怨地把他送回派出所,得了聂诚句谢,在他面前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摆摆手走了。


第10章 自首
  直到李穆去提人,河边案还是没什么进展,聂诚碍于职务也得不到更多消息。鲁潇案却是侦破神速,赶在12月底结案了。
  就在该案移送起诉的同一天,荣光里派出所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男生背着双肩背,穿着休闲衣裤,看起来是位大学生。他微微低着头,目光上挑,黑眼球贴着眉毛似的,瑟瑟缩缩地进了大厅。
  从他跨进门起就引起了民警们的注意,普通市民对公检法有畏惧是常事,他畏缩得像个小贼,但总不至于偷到派出所来。于是他们忙着手里的活儿或者接待面前的群众,没立刻过去和他搭话。
  他站在大厅中间,左靠几步,右挪几步,一时不知道该跟谁说话好。
  可巧聂诚从所长办公室出来,帮着给大厅的民警递文件,就和善地过去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这学生瞄了一眼聂诚,见鬼似地瞪大眼,脸色蜡白,拔腿就跑。
  聂诚见情况不对,立马伸长手臂,一把就逮着衣领将人拽回来,直接拉进询问室,又叫邓汀来帮忙记笔录。
  他哆哆嗦嗦地说:“我是来报报报案的。”
  他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视频,将屏幕转向他们,然后小心翼翼地盯着聂诚。
  那是一段他在窗前唱歌,然后向摄像头展示身后灯光的视频。邓汀凑上前,看了一半才注意到视频一角撕打在一起的男女,以及从一边赶来的聂诚。
  聂诚突然按了暂停,不管另外两人看向他的目标,掏出随身带的U盘,将这段视频复制了一份。
  “你先看着他,我一会儿就过来。”他给邓汀留下这句话,一个人回来了办公室,用自己的电脑看完整段视频。
  他闭上眼,脑中闪过诸多片段,那一晚上的事想起了七七八八。
  回到询问室,他和邓汀带着这个学生上了警车,直奔海东区分局。
  这是邓汀第一次来这个分局,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和事,也没找到机会问为什么要来这。
  聂诚带着他们直接上三楼,敲刑侦队长的门,等了半天没人响应。他只好去办公区探头问:“打扰一下,你们姜队呢?”
  与聂诚曾共事多年的同事们猝不及防见到老领导,全愣住了,还是姜准以前带的女警吴钩率先反应过来,说:“姜队在询问室。”
  张杰明已经回来了,兴奋地说:“师父,你来了!”
  聂诚平静地“嗯”一声,说:“我来自首。”
  这句话让刚刚从呆滞状态活泛起来的同事们再次陷入冰冻。
  他没再多说,带着人去了询问室。他们来得很巧,姜准和祖星辉正要出来,见到聂诚也是一愣。
  “你们先等一等,录音录像设备先别关。我想和你们反应情况,有关12月1日的那个案子。”聂诚拍拍那名学生肩膀说,“让吴泽或者张杰明问一下他,他有重要线索。”
  姜准打量着他,说:“好。这位同志,麻烦你带他去旁边办公区,叫张杰明问他。”
  邓汀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聂诚,收到示意他没事的眼神后,回答了声“是”。一直把聂诚当潜在犯罪嫌疑人的男学生茫然地跟着邓汀离开了询问室。
  询问室只剩聂诚、姜准、祖星辉三人。
  聂诚拉开椅子坐到他们对面,双手交叠搭在桌边,考虑着如何把这件事讲明白。姜准和祖星辉在他的行为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从之前的惊讶和茫然中找回刑警办案的素养。
  “12月2日早上,我在市安定医院醒来,大夫说我是前一天晚上凌晨惊恐发作,然后自己来的医院。我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12月1日晚上七点到凌晨间的五个小时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原因促使我惊恐发作。我没当回事,照常去上班,晚上回家后,我发现家里遭人偷窃,笔记本电脑和U盘、硬盘都不见了。这很可能是死者同伙做的。”
  他说到这里,祖星辉联想到前段时间他们去数码大事走访的事,立刻看了一眼姜准,姜准毫无反应,他才惊觉自己不该表现出来,赶紧低头继续打字。
  “还在卫生间发现一件被扔在垃圾桶里的卫衣,袖口有血迹,现在还在我家衣柜角落里。”聂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门钥匙,放在桌上。
  姜准收下,示意他继续说。
  “我常穿着这件去河边跑步,上班时听说河边出案子了,我感觉不太好。一方面我确实还未想起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我觉得在案子之外这些大费周章的事情太多,背后可能有隐情,我想再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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