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粟烈瞠目。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余敬之略带失落,“等我出差回来再收拾。”
粟烈忙不迭道:“我收我收!我刚刚是没反应过来,你放心,交给我。保证你拎包就能出发。”
余敬之唇角上扬:“拎包就出发不行吧。”
“?”粟烈说,“怎么不行,你不相信我啊?”
“还得带上你啊。”
☆、第 26 章
余敬之这次出差学习,是到邻市杏城的医院观摩罕见病症的治疗,机会难得,科里有空的实习生都申请了,三三两两结伴,气氛很好。
只有余敬之一人落单,孤零零地走在后面。
见状,同行的两个女生有意放慢步伐与他并肩,笑嘻嘻地调侃:“石松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啊。”
邻市的天气不比桃城暖和,夜间的风更是刺骨,这话也算应景。
余敬之被逗笑,下巴往前一扬:“喏,他正充当外交大使呢。”
前方,石松刚脱下厚实的大衣,贴心地往负责接待的女生肩上披,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动作,像极了绅士。
显然他的这些套路只能骗骗刚认识的妹子,两位女生默契地嗤一声,无声地谴责。
身材娇小的女生感慨道:“石松就是太花心,要不然也不会每段恋情时间都不长。”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她的同伴说,“时间短才能高频率,不然怎么新人换旧人啊。”
“不会吧。这也太渣了!”
女生狠狠瞪一眼笑容灿烂的石松,摇头叹气,视线转移到余敬之,佯装随意地打趣:“石松是追人,你是被人追吧?听说圣诞节眼科有个护士向你告白,你拒绝了?”
没等他回答,女生又问道:“拒绝得如此干脆,难不成是有女朋友?”
余敬之假装没看见她眼里的期待,含笑回答:“嗯,确实是有喜欢的人了。不过还没追上。”
“真的假的?可从没听说你和哪位女生走的近啊,保密工作可以啊。”女生的同伴明显不信,有意诈他。
“成了请大家吃蛋糕。”
虽然没明说,但其中含义都听懂了。又闲聊两句,两个女生加快步伐,又剩余敬之一人镇守后方。
嗡一声,手机响了。
最先推送的是两个未接来电,余敬之直接划掉,点开有小红点的微信。
小树:回来时间定了没?我能买票不
经过粟烈千挑万选,元旦游的地点落在邻省的芦山。冬季的旅游宣传图是银装素裹、漫天飞雪,对于常年生活在鲜少下雪城市的粟烈来说,极具诱惑力和新鲜感。
余敬之归来时间不确定,粟烈是什么票都不敢买,一连几天都换着法子问行程。后天就是元旦了,他有些着急,不加掩饰地问。
余敬之手指在键盘处停了两秒,最后把打好的回复删了,拨个电话过去。
“喂?”粟烈有些惊讶,“你忙完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听筒里传来类似身体磕到栏杆的声响,还有隐隐的吸气声,余敬之嘴角浅浅勾起,“这么早就准备睡觉了?”
“没。”
粟烈好像钻进了被窝,声音突然变闷,含糊道:“是他们在打游戏,有点吵。”
“我给你发的图片你看了吗?”提及游玩,粟烈兴致勃勃,“如果你明天能回来,我们就按这个方案走。如果不能……那我去找你。听说杏城的山水也很不错。”
回复他的是猖狂的风声和隐约的呼唤声,余敬之应了句马上,发愁地说道:“可杏城只有狂风,没有飞雪。”
粟烈毫不在乎:“没事没事。旅游嘛,最重要的是心情,能一块出去玩我就满足了。”顿了两秒,他又补充,“工作重要,我都可以的。”
“那听我的?”余敬之好似憋着笑,隐约间粟烈竟然听出几分惬意和满足。
他傻傻地回:“当然。”
再次传来催促声,粟烈这回听清了,是石松学长。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余敬之走快些,还说别再撒狗粮,吃得人撑着慌。
粟烈有些懵,以至于没听清余敬之说的话,他急切地追问。
余敬之却不肯重复,他笑了笑,声线迷人:“明天晚上的票,记得收拾行李。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粟烈还沉迷于最后四个字。
将握得温热的手机捂在胸口,他兴奋地裹着被子打滚,陈旧的床板不堪重负,卡兹卡兹地响,也没拦住他的好心情。
异样的动静惊得冯阳阳摘下耳机瞧一眼,低声骂一句神经。
第二天起床,粟烈看到余敬之凌晨发的车票、酒店和景点门票截图,本来半桶水的好心情直接溢出来,眼角的细纹都多了两条。
下午没课,粟烈早早地就收拾好东西回家。先把自己要带的衣物准备好,吃完晚饭,他拎着叮铃响的钥匙爬楼梯。
余敬之有轻微的强迫症,衣服都是有序摆放的,收拾起来很方便。
能二十分钟解决的事,粟烈偏偏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钥匙开门的声响,他赶忙把叠成摞的衣服一翻,随手捡起一件放在腿上,回头望道:“你回来啦?”
“嗯。”余敬之眉眼间带着浓厚的疲态,行李箱放玄关,手指勾着一份餐盒坐到粟烈身旁。
柔软的沙发凹下去一个坑,粟烈心跳有些快,探着身子去瞅餐盒,印着粥记,他问:“你还没吃饭?我妈烙了饼,给你留了两个在冰箱,我去拿——”
“我吃过了。”余敬之扯着衣服强迫他坐下,顺便抽走摊在他腿上的背心。两人靠的很近,他几乎是贴着粟烈的后背说的:“粥是给你带的,收拾行李辛苦了。”
说完他起身解开衣扣往浴室走,待门关上,粟烈才敢去碰脸。
温度比冒着热气的鱼肉粥还要高。
他总觉得圣诞过后余敬之变得有些不一样,可具体是哪儿不同,粟烈又说不出来。
不过,他察觉到自己脸红、游神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美色误人啊。
在叠衣服与吃宵夜之间,粟烈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鱼肉粥美味且烫舌,余敬之穿着浴袍出来,他才吃了三分之一。
余敬之眺望:“好香,我也想吃,给我留一点。”
闻言粟烈欲去厨房拿碗,被他驳回。
“不用拿碗,懒得洗。”余敬之进了房间,没留反对的时间。
话虽如此,粟烈还是去拿了碗,他想了想,拿了两个,还拿了把汤勺。谁单独用碗都奇怪,不如分着吃。
先把上面一层吃过的盛到自己碗里,粟烈才端起另一个碗。
刚舀第一勺,门铃响了。估摸着时间点,他猜测是粟雪庆来催他回去睡觉,高声回一句来了,没想到摁门铃直接换成砸门。
年事已高的防盗门哐当哐当地哀嚎。
粟烈忙不迭放下碗和汤勺,急匆匆地去开门。再锤两声,该把隔壁唠叨的老奶奶吵醒了。
有上回余先文的先例,粟烈养成开门先看猫眼的习惯。目光刚对上猫眼,门外的人跟装着雷达似的回望,隔着猫眼粟烈都能感受到怒气。
来人粟烈认识,但不太熟。是余敬之的妈妈。
她身着温柔的淡紫色连衣裙,拎着黑色包,板着脸,心情与裙子颜色完全相悖。
虽然她和余伯伯离婚了,但登门方式还是如出一辙。开门,掐上笑容,粟烈热情地说:“阿姨,是您啊。怎么这么晚才到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李美红无视粟烈的招呼,趾高气昂地环顾四周,问:“怎么是你在这?我儿子余敬之人呢?”
“他在房间,阿姨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不用——”李美红径直地往房间走,手刚搭上把手,门从里面开了。
余敬之穿了一身居家服,头发还淌着水,眉头微皱。
李美红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扯着他手腕走,“现在跟我回去,你不接电话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不去。”余敬之甩开禁锢,厉声拒绝。“我已经成年了,您没资格安排我。”
“成年了你也是我儿子!明天的相亲会你不去也得去!”李美红气得胀红了脸。
场面陷入僵持,粟烈还在回味两人的对话。
是余敬之拒绝了阿姨安排的相亲才吵起来的?
思忖片刻,粟烈决定当和事佬,耐着心情上前调和:“阿姨,鱼哥刚出差回来,现在需要休息。您肯定也累了吧?要不先去洗个澡,我去客房帮您铺床。”
“小树?”李美红眯着眼睛看他,满脸写着不善,粟烈依旧乐呵呵地点头。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干吗?”
粟烈指着沙发说:“我来帮忙叠衣服的。”
相亲和游玩撞一块了,他可没傻到直说缘由。
目光顺着粟烈的手指望过去,沙发上确实一堆衣服,茶几上还有外卖和两份碗勺。
看了两秒,她突然上前,从杂乱的衣物中抽出一条内裤,她盯着粟烈问:“你和我儿子到底什么关系?要亲密到,帮忙叠内裤?”
“我……”粟烈顿时哑言,转头向余敬之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