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书有点慌了,他摸了半天没能找出纸,急急忙忙想用袖子去给周跃霜擦脸,却被对方一掌挥开:“滚开!”
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亡妻。时间太久了,其实吴贤书几乎都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那张声嘶力竭的脸早就开始模糊,而再次相见的周跃霜越长越像那个人,满脸泪水的样子挖出了吴贤书几近遗忘的、深埋的愧疚:“对不起……”
周跃霜最讨厌吴贤书这副样子,从他记忆模糊的童年到母亲死之前,他看了无数遍,是他无望的童年和孤独的过去。他现在只想远离:“…别再跟着我。”
“跃霜…”周跃霜现在的样子和刚才在警局的冷静判若两人,这种极端的模样让吴贤书后脊泛起冷意,怎么也放心不下,“我只想帮你。”
周跃霜攥住吴贤书的衣领,冷声道:“你要帮我?那就别再出现在我和叔叔的面前。”见对方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他不想再听:“你不要再来了,不要再跟着我。”
“本来我和叔叔好好的,”周跃霜松了手,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你一来就全变了…你不要来破坏我的生活,”他离开前又咬着牙狠声重复了一遍,“不要跟着我…!”
吴贤书站在路边,暗黄的灯只照到他的脚边,他在阴影里没有再动,只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青年独自往前走,影子越来越淡,一次也没有再回头。
第二十章
袁其晨想过周跃霜会找过来,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快。
正当她冲了奶粉给饿醒的小宝喂下,整理了用具和浴室正准备睡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那个漂亮的青年立在门外,背光站着,袁其晨从猫眼里往外看,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下意识没有打开门:“有事吗?”
周跃霜语气听起来很冷静,像是谦逊有礼的好青年:“我来接叔叔回家。”
袁其晨犹豫了一会,才道:“他不在我这里。”
然后她似乎听见对方轻轻哼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我知道他在里面,让我接他回去,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周跃霜的声音近了些,低了下来,“不怕被某些人误会吗?”
周跃霜的语调听在袁其晨耳里莫名怪异:“…你在乱说什么?我的邻居都是明辨事理的好人。”
“这样啊…”周跃霜轻叹一声,“看来你是不愿意给我开门了。”
袁其晨听不懂周跃霜语气里持续不断的怪异感,只想着匆匆结束对话:“时间不早了,我刚洗过澡,就不方便给你开门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说完便不等回复,关了玄关的灯,回了房间。
周跃霜听到屋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退几步,原本清亮水灵的眼睛全是血丝,他摸出手机,翻到雇人找来的资料邮件里那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你好,是陆成先生的助理吗……听说,你在找一个人?…”
陆成来的不算慢。
他从另一座城市赶过来,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周跃霜靠坐在袁其晨家的防盗门边,陆成还没出电梯他就敏感地察觉到,在电梯门打开前站了起来:“陆先生。”
陆成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他拍拍青年的肩膀:“谢谢你的帮助,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周跃霜笑了笑:“这是互利的事情,我要找的人也在里面,只是袁小姐好像对我有一点误会,我只好找别的办法,没想到找到了陆先生。”
陆成显得很急,边听人说话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她对我也有一点误会,所以我们还是直接进去和他们说清楚吧。”陆成拧动了门锁,推开门:“用了点不入流的小手段弄来的东西。”
周跃霜眼眸内闪了闪,轻声道:“只要有效,就是好手段。”
陆成一进门就往主卧去了。周跃霜没再管他们夫妻俩的误会,直往剩下的另一间房去,才打开门,隔壁房间传出一声惊呼,接着孩子被吵醒的哭声又尖又厉,周跃霜还没来得及关上门阻隔,屋内睡着的男人就被那哭声惊醒。
张禺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看见门口熟悉的青年,这段时间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往床里躲了躲。
周跃霜往床边走,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外面的天已经逐渐有些亮起了,窗外的天光照进来,张禺渐渐看清被自己养大成人的青年鼻头发红,眼底全是血丝,原本漂亮精致的脸看起来十分憔悴。
张禺愣了一下。
周跃霜几步就到了床边,他坐下来,没有别的动作,只看着对方。
张禺脑袋里一片空白,满眼只有面前离得近了的青年的脸——眉毛皱在一起,眼睛里的血丝全是委屈的样子,咬住了有些干裂的嘴唇——张禺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周跃霜有点乱的头发,有些小心又心疼地问:“跃霜…?怎,怎么了啊?”
男人的声音很轻,在小孩的哭声里不甚清晰,但是周跃霜听得很清楚,是熟悉的暗哑和满怀的关心,他鼻子一酸,原本已经干涩的双眼又涌出眼泪来:“叔叔…”
张禺最怕周跃霜哭,其实周跃霜平常并不爱哭,最多跟他撒撒娇,周跃霜一哭,那副可怜又委屈的样子看得他心都要碎了。张禺慌忙胡乱地用手去帮对方擦眼泪:“不,不哭了,跃霜…啊…!”
周跃霜一把抓住张禺的手,那手掌心是长期劳作下的茧子,磨得周跃霜光滑的脸发痒,那痒意直往心里头窜。
他扑过去用力抱住了张禺,张禺没有防备被周跃霜抱了个满怀,刚想要挣扎,就被肩膀和胸前染上的湿意止住——“跃,跃霜……”
周跃霜好久没有在张禺面前这么哭过了,哽着嗓子,眼泪完全没有尽头似的流在张禺身上:“叔叔…叔叔不要我了吗?叔叔不要我,我该怎么办啊……”
张禺本来就呆愣一些,这下有点被崩溃哭泣的青年吓到了,他犹豫着回抱住周跃霜,笨拙地安慰着:“我,我怎么不会要跃霜呢……”
“可是叔叔离开了我…”周跃霜把男人搂得更紧,紧到张禺都忍不住挣动了一下,“你看,叔叔现在还想走!”
张禺不敢动了,他被这质问吓住了。
周跃霜抬起脸看向对方,长长的睫毛湿成一缕一缕,眼睛里的委屈被泪水洗得发亮,张禺在这眼神下说话更加磕磕巴巴:“不,不走,不,不哭了…”
隔壁房间的小孩已经不哭了。
周跃霜嗅到了张禺身上陌生的沐浴露味道。
“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可…可是,家里…”
“叔叔不愿意回家吗?”周跃霜低下头,看起来很失落,声音是哭过的沙哑,“叔叔果然不要我了吗?”
张禺慌忙道:“不、不是的…”
周跃霜站起来,拉着张禺的手,力气很固执:“那我们一起回家。”
张禺被青年扯出被窝,露出里面显得紧窄的衣服,又不敢挣脱,只能顺着对方的力气往外走:“跃霜,我,我还没有,和袁小姐说……”
周跃霜在张禺看不见的角度沉了眼色,低声道:“她现在可没有时间管你,”话毕又换了平日里和张禺交流的语气,“叔叔现在不要去打扰袁小姐了,她和故人正在叙旧。”
张禺被拉着出了房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主卧的门没有关上,他看见袁其晨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那个人边抚摸着她的背,边轻轻推动摇篮。
看起来好温馨,于是他好像忘记了之前的害怕和抗拒,安下心跟着周跃霜走了。
第二十一章
等熟悉的家门出现在眼前,张禺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停下来,不愿再往前一步。
周跃霜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青年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下垂,张禺记得那双黑眼睛很乖,可现在眼泪的洗涤后却沉得让他莫名心生一点恐慌。
张禺用了劲停下,却没想到周跃霜沉默着力气更大,他很耐心地和张禺对峙,一步一步把人拖到家门口,打开家门,里面还是昨天那副有些混乱的样子,张禺扒住门框不愿意松手,他本能地不愿再往里踏进一步,粗糙的手指却被白皙纤长的手一根根掰开:“不,不要……”
终于把男人如孩童般固执的手指从门框上掰下,周跃霜嘭地关上防盗门,慢条斯理用钥匙反锁:“叔叔不要什么?”他转过身来,看着穿着他人衣物显得局促的张禺:“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家来吗?”
从跑出来到回到这里不过一夜时间,混乱疲惫如张禺根本整理不出自己抗拒的理由,他想起刚才哭得那么可怜的周跃霜,半天只愣愣问出:“这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哦,”周跃霜走上前去,仰头看向对方,伸手抚上因为尺寸过小而紧绷在男人身上的短袖,“这里只有我和叔叔——”手下用力,周跃霜竟生生把那衣服撕扯开来,“别人和他们的东西都不属于这里——”话到尾端已经有些咬牙切齿,周跃霜不顾张禺试图拉住破碎衣物的手,他把那些布料抢过来扔进垃圾桶,男人欲痕淤青未消的健壮身体便完全露了出来。
“跃霜…!”张禺笨拙地想去捡回那些布料,却被一把拉下了裤子,他慌乱地去扯起裤子,那裤子却被周跃霜一脚踩住,“跃,跃霜…那是,袁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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