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他伸展了一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身板,踢了睡在旁边的男人一脚,又叫了一声:“段渊。”
“嗯。”
陆斯扬假装吸了吸鼻子:“你觉不觉得房里比刚才更冷了一点?”
他娇里娇气地埋怨:“你是不是把暖气关……”
指责的话还没说完,段渊就利落地将人连被子往自己怀里一带:“好了,睡觉。”
陆斯扬要笑不笑地,仗着是在夜里看不清,嘴角弯了一瞬,又迅速放平。
手脚被困住也不妨碍他一个劲儿往段渊那里蹭,直到整个人都被段渊身上的气息包裹住,才感觉到安全,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上,段渊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前一晚折腾到三更半夜,陆斯扬还沉在梦乡。
手脚已经完全挣开原本卷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他身上。
陆斯扬睡相实在算不上多好,手脚四开,整齐的睡衣被撩到胸前,露出一小截白皙如软玉的腰,两点红梅若隐若现,额前覆着的发丝被压到翘起,添了几分稚气。
那一星褐色的泪痣也还没醒过来,静静地安睡在垂下的眼睫旁,不似平时那般耀眼到凌厉,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很是像在故意引诱着谁……
段渊眼神一暗,黑眸沉沉地盯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看了许久,感受着对方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直到腰腹一紧,大腿根隐隐有了紧绷的感觉才回过神来。
他苦恼地按了按眉心,果断扒开陆斯扬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四肢,下床,进洗手间,冲澡。
把陆斯扬喊起来也是一项艰巨的工程,个中难度在陆斯扬上学的时候他就有幸见识过。
走到床边轻轻推他:“陆斯扬,起床。”
陆斯扬眼睫都不眨一下,双手直接顺势拉过他的手臂往自己头下一枕。
细嫩的嘴唇无意间擦过手掌心,温热的呼吸洒在小臂上,那股撩人的痒意沿着静脉血管窜到脑皮层,刚刚洗凉澡灭下去的火又隐隐有要烧起来的趋势。
段渊眉心一皱,索性直接上了床去掀开被子。
陆斯扬还是不睁眼,手脚并用地往段渊身上软软一挂,前额抵着他的下巴,微微张开的嘴正正对着段渊睡袍敞开的胸口。
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小嘴,正对着男人的心口呼气。
那一秒,段渊心口仿佛是被一个烧得绣红的铁烙烫过一般,温度陡然升高到让人心智焦灼。
段渊愣住,然后就被一个重量毫无防备地拽到了床上。
罪魁祸首却依然没有要醒来的样子,闭着眼直哼哼,在段渊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
也只有这种时候能毫无顾忌地揩油,陆斯扬半梦半醒地想。
段渊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胸部肌肉真的好硬啊,怎么自己练了这么久也没有半点成效。
陆斯扬眼睛睁不开,只好在半睡半醒间勉力竖起耳朵注意身侧的情况。
正当他偷偷咧嘴,暗自洋洋得意于周围一点动静也无,想是段渊默认了他的赖床,就感知到一只手轻轻地揪住了自己的耳朵,两根修长的手指还细细地捻了一捻,沿着耳郭到耳垂,仿佛把玩一般。
血管、经脉腾一声赤红一片。
耳朵是陆斯扬身上特别敏感的地方,一时之间,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陆斯扬依旧没睁开眼,可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上一层燥热。
随后,一个温热的声音紧紧贴着他的耳尖徐徐传进耳膜:“醒了就起来,别装睡。”
明明气息是热的,声音也是热的,却让他在不可视明的情况下,感觉是在下着细细密密的雨,脸庞、眉睫、呼吸,湿漉漉黏腻成一片。
段渊那两瓣一张一合的嘴唇离他耳朵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伴随着一字一句,都能感受到潮潮的湿气。
陆斯扬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他“腾”地蹦床而起,一秒都不再多耽搁。
第27章 瑰色
早上在旅舍吃了老板夫妇亲手做的烤松饼和拿铁。
最后一块枫糖奶油司康,陆斯扬咬了一口,嫌太干咽不下,段渊直接拿过来三两口解决了。
微胖的金发老板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他们说了几句当地的俚语。
陆斯扬没听懂:“她说什么?”
段渊脸色微变,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淡定回道:“她祝我们旅途顺利,玩得愉快。”
陆斯扬笑着用英文高声回老板娘,信誓旦旦保证:“我们会的。”
金发女人怀着一种满意的、慈爱的微笑目送他们装车。
回霍尔西塔镇中心陆斯扬抢着开车。
途径草色碧青的牧场、池塘和田园,一望无际的郁金香和桔梗、细雨洗过后黛色的群山是欧洲人独享的殊荣。
陆斯扬开了窗,刚飙了会儿,就被段渊肃声提醒时速保持在40迈的限速以内。
说了两次。
陆斯扬不耐烦:“好了好了我知道!”
段渊低头回邮件,又听见他讨价还价谈条件:“回去你给我封路,陈一帆说他又进了一辆超跑,让我试试手。”
段渊不乐意他总是跟那帮公子哥混一块,没抬头,不置可否:“再说。”
陆斯扬狠狠瞪他一眼。
潮湿的海风从窗口徐徐灌进来,吹得人心头舒畅,陆斯扬一时兴起,嘴角一勾,连窗外经过的奶牛都不放过,对着人家吹了声口哨。
那股日天日地的浪荡劲儿没眼看。
段渊淡淡出声提示:“专心开车。”
陆斯扬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到了镇中心,游客越来越多,吉普的驾驶座才换了人。
今日的陆斯扬全然不是昨夜的陆斯扬,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是。
大概是昨晚说开了之后睡得不错。
今日看起来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段渊刚倒进车位停好车,就看到陆斯扬站在不远处的中央银币广场上被两个金发白肤女郎围着搭讪。
他打小知道陆斯扬生得美,可不知道他这妖孽的长相在审美标准不同的国外也这么吃得开。
刚刚进入小镇的路上堵了一会儿车,有一辆红色敞篷莎塔从他们的吉普边上缓缓蹭过。
车上坐了几个肤色不同的女人,大胆得向陆斯扬起哄发放飞吻。
陆斯扬嗤笑一声,索性将车窗开到最大,轻车熟驾地将双手搁到车沿边,大大方方地望回去,报以一个绅士的微笑,一双桃花瓣似的眼斜斜一挑,波光流转,一星浅褐色的泪痣熠熠生辉。
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在放电。
隔壁车上那几个热情奔放的女人恨不得在大马路上跳车过来。
段渊一脚油门踩下去,将他们的眉目传情绝断在席格利亚的玫瑰大道上。
而此刻,段渊没有下车,独自坐在驾驶座上远远打量过去,广场上音乐喷泉交错变换,白鸽飞了一路。
大西洋西海岸的阳光洒在陆斯扬白皙如玉的脸庞,身边那两个白人女孩很高,一人一个游客背包,像是从附近过来过节的大学生。
但还是陆斯扬更高一点点,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也很耐心。
他微微低下头凑到其中一个女孩耳边说了几句话,逗得两人开心地哈哈大笑。
陆斯扬嘴角一歪,也露出了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漫不经心的,自在,松快,又有点坏。
不是在安城各个场合里那种精心设计过弧度的精致的笑容,没有锋利,没有茅箭,没有隔阂。
这个节日里镇上到处都是玫瑰,各色的。
一个女生把手上的一捧花送给陆斯扬,陆斯扬客气地收下,还入乡随俗亲了亲女孩们的手背以示感谢。
段渊远远看着陆斯扬展露在晴空之下的笑容,心里竟不觉得吃醋或难受,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甚至,自心底深处生发出一层祥和平静的自豪感、充实感,没有嫉妒,没有占有,怀着欣赏和感激。
在安城,他永远看不到陆斯扬这样的笑容。
早在很久之前,他便想过他们之间该写或者说只能写一个怎样的结局。
陆斯扬心性不定,或许会再玩几年,玩到一定的年龄就会在喜欢他的一群人里挑几个试着认真谈一谈恋爱。
过几年再从那些人里找一个他最喜欢的结婚,当然,那个人必须经得起段渊的考验。
性格要好,要包容陆斯扬奇奇怪怪的脾气。
厨艺也不能太差,陆斯扬的胃太娇贵了,他养了十几年才把人养好一点,不能就这么又被另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随便糟蹋坏。
那个人应该要是全天下第二爱陆斯扬的人,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爱陆斯扬能比得过他。
到了那个时候,陆斯扬有事还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吗?跑车坏了谁来帮他修?如果喝醉了会是谁在半夜去接他回家,照顾他?
不,陆斯扬结了婚,他就要逐渐退到一条合适的界限之外。
不能再单独两个人一起去喝酒、旅行、看电影玩电动,只能偶尔在某个加班之后的深夜打给电话问个近况,或者在小圈子聚餐的时候碰个杯问上一句最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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