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蛇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跟他掰扯不清,你不担心会牵连到小兔么?”
“南老师,你职业病犯了?”沈识出言打断了南风。
他心知南风直言了当的话其实一点没错,也正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顾虑的事。
想离开老蛇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也尝试着传达过想要离开的意思。但那之后他就发现总有人在小兔出现的地方转悠,便心知不可再轻举妄动。老蛇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况且自己的软肋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抱歉。”南风开口道歉后便再不多言,只默默一口口喝着酒。
先前稍有缓和的疏离感此时再次萦绕在二人间。
沈识意识到是自己打破了先前的融洽,心里有些过不去。
“南风,我没别的意思。”
“给我一支吧。”
听南风找自己要烟,沈识赶忙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递给他。
“火儿。”南风把烟含在嘴里,看向沈识。
沈识将火机凑到南风面前,南风微微侧头将烟点着,长出了口气。
“是我话多了。”南风端起酒杯在沈识的杯子上碰了下。
那之后,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都不再聊什么正经事。直到时过午夜,沈识的头已经开始发昏,身边的南风更是一下子靠在了他的肩上。
只见他皱着眉,用修长的手指勾掉了脸上的眼镜,顺势扔在桌上,醉醺醺地呢喃着:“我手留疤了……”
去了眼镜的南风,五官看起来更显得精致柔和。沈识借着酒意,视线忍不住多在那人脸上待了一会儿。
“南风,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沈识轻轻推了南风一下,岂料那人竟顺着力道直接倒在了桌上。
他的头还狠狠撞向桌面,发出一声闷响。沈识吓得赶紧又扶住了他。
看着这个喝的人事不省的家伙,沈识暗自叹了口气,将其胳膊一把跨在肩上。随后,他锁了店门,朝着渔火巷缓步走去。
推开家门的瞬间,沈识就看到了歪在沙发上睡的正香的黄毛。
听到门响醒过来的他,迷迷糊糊地给沈识打了个招呼,随即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我靠,你杀人了?!”
“滚蛋,他喝多了,帮我弄床上去。”
黄毛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你要干啥?!”
沈识猛踹了黄毛一脚,压低声音道:“别一惊一乍的,再把小兔吵醒了!”
黄毛吞了口唾沫,原地发懵。
那边的沈识将南风安置到了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又从柜子里抱出了两条毯子来,扔了一条给黄毛:“你睡沙发,我打地铺。”
黄毛这才回过神来。他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南风,又看了看睡在地上的沈识,趴下身凑到沈识面前叫唤道:“凭什么呀?!他睡床?我他妈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让我睡过你的床!”
“闭嘴。要不咱俩换,我睡沙发,你打地铺?”
“不了,识哥晚安。”
……
夜里,地上有些泛潮。好在沈识此前喝了些酒,倒也没觉得太不舒服。就着好不容易从黄毛的鼾声里找到的一点节奏,他终于睡了过去。
这晚,沈识梦到自己穿过一排排的平房,站在渔火巷尽头的平丘洼边。夕阳把这片水域染得通红,他穿着衣服朝水中央走去。此时,从芦苇荡里钻出了一条周身赤红的小蛇,吐着信子游到他身旁,顺着脖子钻进衣服里。
滑腻而冰凉的蛇身贴着肌肤自上而下的游移着,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小蛇灵活地溜过沈识的小腹,沈识被这条蛇弄得闷哼出声,颈子拼命向后仰去。随着他的动作,水池中央荡起了一层水花……
第5章 第 5 章
当沈识再睁开眼时,天已微微泛着墨蓝。
他保持着醒时的姿势愣了半天,这才懊恼地起身进了洗手间。
淋雨喷头因为堵塞没来得及修理,水流的断断续续。
沈识火速解决了生理问题,又洗了个澡直等待着情绪彻底平缓后,才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期间,他无意看向过镜子,斑驳镜中的自己眼底发乌,带着刚长出的青色胡茬,居然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沈识险些没拎起喷头将镜子砸烂。
打开洗手间门的一瞬间正对上了南风的脸,沈识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这么早就醒了?”
“抱歉。”南风示意沈识让一下,沈识赶忙朝旁边侧了侧身。
听着洗手间内传来水声,沈识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像是干坏事差点被抓现行。
“那什么,你要洗澡么?不嫌弃的话毛巾就用我的,换洗衣服我给你挂门把手上了。”沈识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谢谢。”
沈识又盯着门看了会儿,才反身走到衣柜前套了件衣服。在选择给南风的换洗衣服时,他在黑色和白色间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拿白的那件给他。
办完一切的沈识点燃支烟,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瞬时间,一股混合着树叶和泥土味道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他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方才觉得那条小蛇被彻底赶走了。
“又给你添麻烦了。”南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脖子上搭着湿毛巾,跟着走出门外时身上还冒着淡淡水汽,沈识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还算合身。
“哪里,南老师冒着肾被掏了的风险醉我眼前,也是信任我。”沈识打趣道,“你在家等小兔一起去学校,我去给你们买早餐去。”
“一起吧。”
意识到黄毛待会儿醒了俩人免不了要尴尬,沈识点点头。
离渔火巷不远的地方便是鼓楼广场,如今鼓楼已毁,徒留了这么个名字。
这里是包括渔火巷在内的三巷交汇处,不住人的西边因为挨着城隍庙,变成了算命一条街。打眼一看,一水儿的“生”“死”“命”“看”“天”。
广场上经营着许多小吃,有门脸的极少,多是推着车的机动部队。沈识走到一家豆浆摊前,买了些豆浆油饼之类的早点。
“你要豆浆还是粥?”沈识转头问南风,却见他正盯着一处看。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沈识看到了不远处正在两个装豆腐脑的大瓷缸前忙活的谢晚云。
“操,不是让你告诉她最近别出摊么。”沈识暗骂了句。
没等他反应过来,南风就已经朝着豆腐脑摊快步走了过去。
那边的谢晚云还没看到南风,正用小铁铲轻轻从豆腐脑最上面片下薄薄一层豆腐放在碗里,嘴里热络地招呼着坐在旁边小马扎上的食客。
“豆腐脑要咸的还是甜的呀?”
“我啥时候吃过甜的!小云你前段时间咋没出摊儿呢?”
“有事儿出了趟远门儿!”
谢晚云边回答,边用小勺依次从作料碗里舀了些卤子、韭花、榨菜盖在了豆腐脑上:“五块。”
“咋出去一趟还涨价了?”
“黄豆涨价,我能咋办嘛。”谢晚云收过钱,心情颇好的边忙叨边哼起了歌,“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你,滴滴全都是你……”
一双长腿出现在了豆腐脑摊前,谢晚云抬头看到来人是南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她和南风一样,露齿笑的时候左脸颊会有一个酒窝。
“儿子,昨儿晚上去哪儿了?我等你到好晚,门儿都没锁!”
“不是让你别出摊么。”南风冷脸问。
“怕啥!东西都还了,再来惹老娘,我他妈砍了他!”谢晚云晃了晃手里那把切葱花的刀,冲南风得意地撇撇嘴。
“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骂街,是你儿子替你挨了一刀。真当老蛇弄不了你么。”南风身后的沈识搬了个小马扎往边上一坐,冲谢晚云点点头,“云姐,又见面了。”
谢晚云在乐无忧陪老蛇喝酒的时候就见过沈识,当时就觉得这小子不爱说话,但眉眼间透着股狠劲儿,绝非善茬。因而没怎么跟他正面打过交道。
“你来干嘛。”谢晚云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向后退了一步。
“能干嘛,看看你。”
“我告诉你们,老娘这次出去,手头的钱该花的也都花光了,就剩这条命。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大不了咱鱼死网破,都别活了!”
“谢晚云,想死也别带着我。我说了,这劫帮你渡过去,今后休想我再帮你收一次烂摊子。”
“你少威胁我南风!全天下人都可以欺负我,就你不行!”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谢晚云在面对南风时,竟然委屈起来。
她从包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南风:“看什么,给我火!”谢晚云红着眼把烟从嘴里取出,递给南风。
“我们走。”南风并未接烟,转头冲沈识闷声道。
沈识起身,随手指了下算命一条街,看向谢晚云:“蛇爷信命,没事儿就爱来这儿转转,你自己掂量下把摊摆这儿合适不?”
谢晚云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一时有些搞不清沈识的意思。
“你儿子心里挺在乎你,别作。”沈识说完便转身快步去追离开的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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