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未说完,白玉堂已忍无可忍的将她的双臂掰开,并将展昭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菥蓂倒在床上,惊恐的看着白玉堂,蓦地,她忽然双眼暴突,惊声尖叫起来:“你!你一定是他们派来抓我的!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不会跟你走!你别过来!”
白玉堂瞬间感到有些头痛,他终于明白他大哥为何要怀疑她是不是被“撞坏脑袋”了。
这个菥蓂的反应虽然有些许失常,但是展昭总觉得她似乎掌握着某些秘密,而且她竟然会认得自己,这也让他觉得十分好奇。
眼下的情况,他必须要想办法从她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然后再慢慢作下一步的打算。想到这,展昭从背后拍拍白玉堂的背,在他耳边轻语:“玉堂,让我来吧。”
白玉堂实在看不下去这疯女人对自家猫动手动脚的样子,犹豫许久,才勉强点点头,而后板着脸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屋内的人纷纷步出屋子,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了展昭和菥蓂两个人。
菥蓂见没有了外人的阻扰,她忽的又变了一副面孔,喜笑颜开的拉着展昭在床边坐下,展昭也没有反抗,只是随着她的意愿坐下,而后轻声问她:“菥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给我听好么。”
菥蓂竟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她呼扇着一双蝶翅一样的睫毛,缓缓道:“展英雄可还记得多年前我们的相遇?”她不及展昭应答,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小,某次下了早课,我趁婆婆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玩,不料却遇见了坏人,是你打跑了坏人,救了我,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得。”
展昭揉揉鼻子,说实话,他曾经闯荡江湖时曾救过不少人,也打过很多坏人,现在忽然被人提起,他倒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他救过的哪一位了。
菥蓂还在不疾不徐的慢慢说着:“那次婆婆找到我后,将我带回族里,我便再也没能有机会踏出族内一步。直到我十六岁那年,长老忽然派人来捉我,要我给圣女活祭,并献出我的身体来让圣女的灵魂复活。我知道那样就意味着我必须要死去,因为只有我的灵魂毁灭,圣女的灵魂才能在我的身体中苏醒。”
她的声音中透出无尽的悲伤,眼圈也好似红了起来,“我虽知道自己无法摆脱这种命运,可是我还是想要冲破束缚,去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所以你就逃跑了。”展昭接道。
菥蓂点点头,“我逃跑了,可是我却被婆婆抓了个正着。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婆婆没有将我捉回去,反而替我作了掩护,帮助我逃了出来,但是婆婆也因此而受到牵连,被他们关了起来。”
展昭叹息一声,道:“所以你才说自己绝对不能回去,只要自己被捉回去就一定无法再跑出来了。”
菥蓂承认。
展昭又道:“可是他们为何非捉你不可?难道圣女只能复活在你的身上?”展昭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实在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他从小活到大,一直不信什么复活、鬼魂一类的传说,这会子竟要为了套出这女子的话而问她这些不切实际的问题。
菥蓂却认真道:“圣女身份特殊,若要召回她的魂魄,使她回到人间就必须要找到一个与她体质相似的身体,否则她就不能顺利复活。”
展昭越听越玄乎,却仍忍不住问:“可是复活了圣女又能如何呢?难道不复活圣女,你们族人就无法再继续活下去?”
菥蓂抿抿嘴,道:“我们青蚨族内曾经流传着一个传说,据闻只要复活了圣女,就能从圣女的口中得知宝藏的所在。”
展昭眉头跳了跳,心内暗道:没想到转来转去,竟然又是宝藏!却不知这次的宝藏又是什么东西!
他心中这么想,嘴上却道:“有了宝藏又能如何?况且你们一族已经流传已久,难道过往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宝藏,到你们这一代便能找到么?”
菥蓂忽然甜甜的笑起来,“长老们这一次十分有把握可以找到那批宝藏,因为他们已经占卜到宝藏就藏在金缕楼内!”
展昭的眼睛亮了亮,问她:“金缕楼又是什么地方?”
菥蓂诚实道:“是一座小岛上的建筑,传闻只要能够找到那座小岛就能看到金缕楼,但是那座岛却隐藏在浓厚的大雾之中,而且周围还布满礁石,只要有船只抵达周围,不是因为大雾迷失方向,就是撞击礁石将船撞破,根本没有人可以接近那里。”
展昭不禁苦笑:“就是因为那里根本无法有人接近,所以你才将这些告诉我?”
菥蓂却摇摇头道:“不!因为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才会告诉你,我不想对你说谎,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展昭忖了片刻,忽然又问她:“既然你不会对我说谎,那么我问你。你逃跑出来的事情,你的族人一定都已知道了,那么你来找我,他们一定也都清楚?”
菥蓂迟疑道:“我不确定,你的事情我只告诉过婆婆,如果他们对婆婆施刑来逼迫她说出来的话,我不保证她能严守这个秘密。”
展昭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又道:“如果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想要来对付我,并希望在我受伤期间将你掳走?”
菥蓂点点头,“他们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将我带回去。”
展昭忽然沉默了。
菥蓂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问:“展英雄,是不是我给你惹来了麻烦?”她不必等待展昭回答她,因为她已经了然,“我……我好像天生就会惹祸,我害死了娘,害了婆婆,现在也害了你,我本不该来找你的,可是我在这里实在没有认识人。”她顿了顿,“我还是早些离开吧,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你是好人!”她说着就要从床榻上下来。
展昭抬臂阻止她,对她展颜一笑,道:“你在中原没有认识人,就算离开了又能到哪里去呢?”他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我好像天生就比较吸引麻烦,那些麻烦似乎都在紧盯着我,不管我到哪里,它们都会自动贴上来,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既然你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先在此处住下,这里的都是我的朋友,你不用怕他们,他们也都不会害你。”
展昭从菥蓂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又闭上眼睛,在床榻上躺平了。他一出房门,白玉堂和鹰非鱼就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在他的面前。
他看见他们,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这本就是他们商量好的,他只是有些不解,不知为何鹰非鱼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白玉堂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睨了展昭一眼,忽然问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鹰非鱼嘴唇抖了抖,思量好一会,缓缓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没有插嘴,因为他们知道她一定还没有说完。
果然,就听她接着道:“残风手卷上所示的藏宝地点就是金缕楼。”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节名起的,我也是醉了【笑cry
126 第一百二十二回自闲居相处三日得线索惊诧跳叫
残风手卷上所示的宝藏地点就在金缕楼,而冷宫羽要找的地方自然也就是金缕楼。
此刻,她刚为叶君兰换了药,又重新包扎好。
叶君兰已经在自闲居内养了三天,不得不说,公孙策留下来的伤药效果实在太好,就连他这种没有半点功夫底子的人,也只三天伤便好了大半。
冷宫羽原本很讨厌这个富家小少爷,觉得他从小养尊处优,又手无缚鸡之力,有时候脾气古怪的很,还欺软怕硬,眼高手低,总之一切烂到极致的品格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几日相处下来,她忽然发现,其实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恶劣,不过是过惯了少爷生活,思想比较天真罢了,实际上,他骨子里也还是十分善良的。
善良的人,往往都比较招人喜欢,哪怕他缺点再多,但只要心眼不坏,她便还是可以勉强同他做朋友的。
当初展昭和白玉堂带着众人不辞而别将她和叶君兰留在这里,她本是十分气愤的,她打心眼儿里就觉得是叶君兰拖累了她。
如果不是他受伤,他就不会被众人留下来养伤,而如果不是他留下来,也轮不到她来照顾他。她虽然心里明白,同行的那一大群人里,就只有自己最没用,但即便她明白这一点,她也还是生气生气生气!
叶君兰当然可以看出她的情绪,他当然也明白她不高兴是因为自己,但是事实已经如此了,他又没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因此这三日他除了乖乖听话,以让伤口快些好起来以外,便也尽量不去招惹冷宫羽,只窝在榻上翻看书卷。
这一瞬间的改变,倒令冷宫羽万般不适应起来。她虽然每天仍旧变着法的找灼雪楼套问金缕楼的所在,但更多时候她却闷在叶君兰的房间,他看书,她便盯着他愣神,有时候想起什么,也会同他说两句话。
随着叶君兰身上的伤渐渐有所好转,他终于可以不再像个残废一样天天烂在榻上,有时候天气不错,他也会摸索着下床,边活动自己的腿脚边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特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