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道:“结果那些木桩就砸到了叶公子?”
展昭摇摇头,又点点头,“那些木桩砸到了他的身上,可是它们本应该是要砸向我的。”
公孙策似乎比常人的理解能力都要高,“那些木桩本应砸向你,然而叶公子却代替了你被木桩砸到。”
展昭应道:“的确是这样,所以那些人本意应是想要让我尝一尝这毒虫的滋味,却阴错阳差……”他扭过头又将视线落到叶君兰的脸上。
公孙策却疑虑道:“你过往可曾与异族人有过交集或结下仇怨?”
展昭忖了忖,道:“不记得了,印象里好像没有。我认识的异族人并不多。”
公孙策道:“可是你的名气却很大,难保不会有那些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却想要来招惹你的人。”
展昭没吱声,这种情况也并非没可能。
黑夜已过去了一大半,展昭从屋里子走出来的时候,白玉堂正倚在屋外的门板上,他当然是在这里等他。
深秋的夜晚冷而静,展昭不知道他在这里等待多久了,然而他却已在寒风中受了不少冻,他忽然感到一阵暖流自心田划过。
白玉堂看到他出来,对他淡淡一哂,然后伸出手来拉着他,“折腾了大半夜,再过几个时辰,天都要亮了。”
展昭无力的扯扯嘴角,心里实在想不懂,为何他到哪都无法消停。
白玉堂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揽着他,对他道:“我们不如晚些再上岛?”他知道他放心不下那个叶家小少爷,也知道他对此事不会置之不理,更何况,这事情似乎本就同他脱不开关系。刚刚他在屋里和公孙策之间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展昭叹了一口气,心中烦乱不堪,“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远不止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他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轻轻的靠在白玉堂的身上,“玉堂,你觉得那个菥蓂有没有问题?”
白玉堂拥着他,淡淡道:“平白无故蹦出来个异族女子,我们对她身份背景一无所知,而且她的行为也实在诡异,我想不怀疑她都不行。”
展昭也轻点头,“我也有同感,一个人如果太神秘,她的背后就一定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
白玉堂挑了挑眉,看向他的侧脸,“所以?”
展昭扭过头,一双眼眸灵动而清亮,“所以天亮之后,我还是同你上陷空岛。”
白玉堂的眼睛也亮了几分,“你是想要……”
他话未说全,二人已默契的明白了彼此想要说的是什么。
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这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房门外已不见了人影,庭院内也寂静无声。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一种沉沉的昏睡状态,可唯独某房间内却有人还醒着,不但醒着,而且她的眼眸还不住的向外迸发着熠熠光彩,似乎有什么令她兴奋、激动的事情正在发生……
***
冷宫羽睡醒一觉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几日赶路的疲惫奇迹般的一扫而光。她揉揉眼睛,看看天色,发现已经不算早了。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鹰非鱼已不知了去向。另一张床铺已经整齐的收拾妥当,冷宫羽走过去在上面摸了摸,余温已退,手掌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看样子她已经起床许久了。
伸了个懒腰,冷宫羽抓起外衫穿戴整齐,而后活力四射的奔出门外。
院子里安静的出奇,客房的门扉全部紧闭。她抓抓头,跑到展昭和白玉堂的房门外,用力拍了拍,然而等待她的非但没有展昭那张和煦的笑脸,甚至连白玉堂那张不耐烦的黑脸也没有,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开门!
难道是睡得太死?听不到她敲门?!
冷宫羽又卯足了力捶了捶门,几乎要把门板给捶烂。
“砸烂了门,小心雪楼要你赔。”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足足吓了她一跳。冷宫羽回过头,发现薛楚善正顶着鸡窝头站在自己身后哈赤连天,她连忙跑过去问他:“薛大哥!展小猫呢?”她绝对不相信他会因为睡太死而不开门。
薛楚善又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道:“天刚亮他们就走了啊!”
“走了?”冷宫羽难以置信,“去、去哪了?”
薛楚善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陷空岛,不然还能去哪?”
冷宫羽瞪着眼睛,一副挫败的样子,喃喃道:“怎么会呢……他们不可能把我丢在这。就算展小猫和死耗子忍心抛弃我,非鱼姐姐也不会把我扔在这的。”
薛楚善揉了揉他的鸡窝,于是头发就变得更加乱糟糟,“你的展小猫和死耗子临走前倒是留了话让我代为转达。”
冷宫羽眼眸忽的一闪,连忙问:“什么话?”
薛楚善在身上摸来摸去,突然用两根手指捏出一张被揉烂的脏兮兮的纸来递给她。
冷宫羽也不嫌弃,一把抢过来,展开,见上面写到:君兰麻烦郡主好生照料,换药在房间,恩不言谢!吾等先行一步。
她看罢,忽将那张纸揉作一团,愤恨的开口:“他们有没有说……”
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因为刚刚本还在眼前的人,此刻却悄然没了踪影,她竟都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去的。
她突然暴躁的揉揉头发,将自己的头发也揉成了个鸡窝,然后倏然躺在地上,她心内绝望,感觉自己似乎被抛弃了,被所有人抛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每周都要跟同事粗去打球,窝的胳膊已经酷爱要死惹QAQ
123 第一百一十九回青蚨门初闻乍听盗非鱼师妹同门
泊船停靠,岸边已站了不少人。
展昭一行自船上下来,岸上打头的人立马迎上来,他先向庞吉、包拯和公孙见了个礼,随即拉着展昭乐不拢嘴。
“老五总算把你给接回来了,我们可都恭候多时了。”
他身后一个人立马接道:“可不!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
展昭揉揉鼻子,轻声唤道:“卢庄主,徐三哥。”
卢方身旁的一名女子立马笑道:“你们呀,当心把人给吓跑咯。”她上前几步,行至展昭跟前,对他道:“别理他们,都是粗野之人。展兄弟千万莫要见怪。”
展昭也笑了笑,“大嫂言重了,哥哥们如此热情,小弟开心还来不及。”
卢方忽的笑起来,道:“别在这站着吹冷风,我们进去说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往卢家庄,场面实在有些壮观。
路上,白玉堂的几个哥哥围在他周围向他盘问路途中发生的种种经过,白玉堂均耐心的一一作答,展昭偷眼瞄着被围住的白玉堂,发现他脸上始终带着笑,这是种发自内心的笑,是面对亲人的笑。
闵秀秀在一旁,顺着展昭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对他笑道:“他们兄弟之间情谊一直很深。”
展昭回过神来,微笑,“玉堂对大嫂也十分敬重。”
闵秀秀却露出一丝坏笑,道:“他是不是敬重我,我不知道,不过他对你倒没少花心思。”
展昭忽然脸红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大嫂……”
闵秀秀掩掩嘴,道:“这次回来,可要多待些时日,顺便把亲成了,岛上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
展昭揉揉鼻子,红着脸不说话。
闵秀秀又道:“喜服是我亲手为你们做的,这下子总能见到玉堂穿红衣的样子了。你不知道,我盼这一日已盼了许久,每次让他换个颜色他都不肯,这回他若不肯穿,我便让他娶不到你,即便娶到也洞不了房。”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分明闪过一抹精光。
展昭无辜的眨眨眼,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冒凉气。
或许闵秀秀自己也觉得这个话题在展昭面前说出来实在有点不妥,她忽然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慈爱的拍拍,她好像已把他也当做了玉堂那样的亲弟弟,“住在岛上的这段时间你便睡在玉堂那吧,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同他说,不用不好意思,早前听说你要来,我已准备了许多海产,可供你吃个痛快。”
展昭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动,“有劳大嫂了。”
说话间,他们已走进卢家庄。房间早已在他们未到之时便已然安排好,卢方得知他们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今日又早早渡船赶来,贴心的让大家先去休息,用饭时再派人去叫众人。
一行人纷纷被带下去,却独独留下了白玉堂。
待人都离去,卢方这才敛起笑,换上一副担忧的面容,问他:“五弟,你昨夜传信来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又仔细同他说了一遍,而后道:“成亲恐怕要往后拖拖,我们要先探出那个菥蓂的底,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卢方突然托着下巴沉住声,过了许久才道:“说到异族,我倒突然想起件事来。”
白玉堂道:“哦?”
四鼠蒋平忽然道:“大哥所言,可是青蚨门的那件事?”
白玉堂的眼睛闪了闪,“青蚨门?”
卢方点点头,“那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了,当时松江府上突然聚集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
白玉堂忍不住问:“有多怪?”
卢方道:“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中原人,而且虽然会说中原话,可是他们私底下却用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作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