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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 完结+番外 (哲学少男)


  “猪肉白菜。”
  “……吃。”


第18章
  宋百万死了。
  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刚下了晚班,家里两个老爷子都不在。
  笼子里,它身体僵硬,双目阖实,嘴巴大张着,叼着门上那个小小的闩。
  已经近了岁末,它却还是没能在我家过完第二十一个年。
  我把它的笼子解下来,把它胖乎乎的身体装在小盒子里,用白纸巾盖上,想等遥叔回来让他再看一眼。
  可是想着想着我就哭了。
  这鹦鹉是遥叔刚回来的时候,身体不好没法出门,我爸买来陪他解闷的。
  渐渐的,一起生活久了,我们也都习惯去听它语调诡异的“床前明月光”,习惯有这么一个胖家伙在你推门进来之后,大呼小叫着欢迎光临。
  太习惯了。
  我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楼梯间里响起了熟悉的讲话声,我想也没想,趿上拖鞋就一股脑地冲出门去。
  “谁还敢让你喝?就你们学院迎新晚会那次,你上台前喝了一杯,然后上去就站在那傻笑,还好主持人机灵,不然就糗……哎?坤子?怎么了?”
  “这是哭了?那个小警察欺负你了?我找他爸去!”
  “百万走了。”我把拖鞋正了正,小声说道,“宋百万死了。”
  *
  遥叔最后选择把它埋到天台的花盆地下,他说那里很高,是那只胖鸟,这辈子都飞不到的高度。
  其实它下辈子可以不做一只鹦鹉,至少管住嘴,不做一只胖鹦鹉。
  不过遥叔和我爸的反应都比我想象中的平静得多,倒是我在听完遥叔的话,眼泪不知道怎么就又涌上来了。
  都怪眼眶子太浅。
  “谁都有这么一天,”遥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他的泥手印拍到了我忘记换下来的白大褂上,“我感觉我也快了。”
  “遥叔!”我喊了他一声,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他把手抹干净了,就自顾自地活动了一下老腰,腰还挺配合他,嘎嘣嘎嘣响了两声。
  “等我死了之后,不用火化,不用下葬,给我扔海里就行。”他说。
  “不可能。”一直站在后面安安静静的我爹突然生硬地打断他。
  我俩一齐回头看他,夜色之中他明显躲闪了一下视线,半晌又僵硬地别过头。
  “我不会游泳。”
  遥叔突然大笑起来,随手解开自己小礼服的扣子,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可别,左柏川,我要是死在你前头,你可千万别来找我。”
  “怎么?你怕不是惦记着哪个女鬼吧?”我爸立刻竖起眉毛,“你又想吵架是不是?”
  这一次面对先一步露出凶相的我爸,遥叔却没再跟腔,他可能是在笑着,也可能只是嘴角天生上扬的那个弧度。
  “我没开玩笑,左柏川。”
  *
  那天之后,我终于迎来了家里两个爹最长时间的冷战。
  准确来讲又是我爹单方面的冷战,因为遥叔总忘了他俩在冷战。
  起因也很荒诞,我爸希望两人能一起办一场金婚宴会,但是遥叔拒绝了,他觉得自己活不到那天,至少没办法保持清醒。
  家里的气氛也一度很诡异,诡异地就像我每天遇见小警察的频率。
  我最近早上总能碰见他骑着小摩托在我们小区里面转悠,看见我之后就一个急刹车停到我边上,然后一脸正气地告诉我他在巡逻。
  “我发现你年纪不大,一天天操心的事儿不少。”
  每次的发展都是我不知不觉就坐在他的摩托车的后座上,然后把这些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给他讲了。他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和着风声,显得有点不真实。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给你家放两个老爷子试试看?”我生气地回道。
  “我家只有一个老爷子,还打了一辈子光棍。”他说,“你呀,就老老实实的当个傻儿子,相信他们,也给他们一点时间。”
  我下意识抓紧了他制服的衣角,没在说话。
  “会好的,都会好的。”他说。
  *
  “如果有一天你意外离世了,你会希望你的恋人记得你吗?”
  年末的时候高中的班长举办了一场同学聚会,在附中对面的火锅城里,当时班级的散伙饭就是在这里吃的。
  上一次聚会还是在六年前,我们刚大学毕业的那年。
  我和班长大学也是同学,他考到了我们学校的计算机专业,本科毕业后就开始干自媒体,算是我们这一群社畜里面过得比较轻松自在的了。
  听到我们的调侃,他却连连,摆手说:“看上去自由,其实时间早就被热点给绑架了。”
  就比如说现在,连同学聚餐,这么轻松愉快的时刻他都在忙着从我们这里收集素材。
  “来,说说,都说说。”班长开了瓶酒,给我们面前的杯子道上,然后招呼对面那桌的女同学,让她们随意。
  “就当帮班长个忙了,这个话题太老,实在没什么新思路了。”
  结果我们这桌理科男面面相觑了不到1分钟,那桌的不再年轻的小姑娘们就开始众说纷纭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挺纠结的,怕他没了我之后过得不好,又不甘心他有了新人过得太好。”
  “哪有什么可纠结的,我死都死了,当然要永远活在他的心中了。”
  “你这种爱太自私太可怕了,要不得,要不得。”
  “怎么还上升到爱的高度了,咱们现在不都是搭伙过日子吗?高中时候暗恋的男生,你睡到了?”
  一到这种带着思辨性的问题就能看出来已婚和未婚女人的差别,我心里想着,多少年之后的她们就会从大龄剩女变成中年妇女或者中年剩女,心里还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虽然说,除了高中时候的班主任,我对中年妇女的可怕,并没有其他更深的体会了。
  “吃你们的,我这是问我们男同志呢。”班长及时制止了这帮大龄少女们逐渐火热的争论。
  “不好说呀,这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可能有什么在天之灵之类,说起来怪吓人的。”
  “哎呀,你们好好审题,这题这么出,不就是为了假设能知道。”
  “算了,算了,”班长听了一会儿就开始头大,“我就不应该问你们这些死直男。”
  “哎,你们看左博士的表情,我怎么感觉咱班这千年木头好像开窍了呢?”
  我:嗯嗯嗯?
  干嘛突然提到安安静静对着水蒸气发呆的我。
  “我的妈呀,突然好想听听左博士的发言。”
  “是呀,是呀。”
  我上高中到时候,我爸在微生物领域就已经出了点小名,他们都管我爸叫左教授,顺便就给我起了一个左博士的外号,却没想到我还真就读了博士。
  “我的话,应该不会吧。”我支吾了一下说道。
  “怎么说呢?”
  “题目里说的是恋人,那一定是两个相爱的人吧,一方突然离世,那被留下的那个肯定会很难过,对恋人最大的要求,不就是希望他好好的吗?那么越早忘记或者干脆不记得不是更好吗?”
  我这话说的不痛不痒,可当我没有灵魂的,讲完时,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的,是我爸那晚在天台上流露出来的落寞。
  “还是别了吧。”我突然像丢了魂一样,改口道:“失去了恋人,如果再连那段相恋的记忆也一并失去的话,那也……”
  我说不下去了。
  聚会散场之后已经很晚了,我晃悠着手提包一个人往家走,天上陆陆续续地飘下来雪花,打湿了睫毛模糊了视线。
  这是桐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车灯交错着打亮前方的路,细白的雪花就在车灯的光束之中上下纷飞。
  我突然好想见一见小警察。
  再听他讲那些气人的废话。
  那样的话,至少能让我平静下来。
  *
  我在家门口站了一会儿。
  一是为了抖掉身上的雪花,二是在思考措辞,我必须想个法儿,让这两个倔老头好好谈一谈。
  然后就当我信心满满,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
  我他妈的发现我没带钥匙……
  遥叔通常睡得比较早,我看了一眼表这个点,我爸应该还醒着。
  我小心地敲了敲门,果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爸?我,坤子,忘记带钥匙了。”
  来开门的果然是我爸,他在门后应了一声,然后有点慌乱地拧开门锁,把门打开一条缝却并不让我进去。
  “坤子,下去给爸买包烟。”他在门缝后露出小半张脸小声跟我说。
  “咱家也没人抽烟啊,遥叔不是被你逼着戒了吗?”我疑惑道。
  “哦,说错了,我让你下去买两袋盐。”
  “盐?遥叔昨天上早市,不是刚买过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爱上哪就上哪去,反正现在别进来!”我爸小眉毛一竖,突然就发起火来。
  我当时的反应也像个傻子,只觉得大事不妙,硬往里挤进去半边身子,“你俩又打架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我就愣在原地了,屋里没有开灯,借着烛光,隐约能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丑了吧唧的小蛋糕,蛋糕上插满的蜡烛,方形桌子两边还摆着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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