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酒 (门徒同学)

　　郭汉说小余表示暂时不买车，而且你想想一个孩子上学学费国家补助，就在家里吃吃饭什么的，那和代孕五十万打底能比吗，不是一个档次。
　　郭母说哦，那我们得商量，你们是决定了吗。
　　小余赶紧表示没决定呢，我都不知道这事，要你们乐意，你们拿主意就好。
　　吃完饭出来，余迟赶紧盘问郭汉。他说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你怎么都不汇报的，我们怎么开诚布公啊。
　　郭汉说这个事情也是前几天老高跟我讲的，我父母想法简单，他们就是想要个孙子。但好像你父母比较介意那孩子是谁的基因，到时候和谁姓。所以如果我父母能接受，那领养的带久了，之后就能先把你那个孩子要了。
　　“而且说实话，五岁以下的孩子真不好带，我觉着他们忙得了一个，那另一个不如就直接跳过这阶段，要个读了书的。”郭汉说，“等缓过几年，我这边房子下来了，工作也没那么忙了，就算再要我的，估计我也能有时间照顾。”
　　余迟没跟着上楼，在楼下花圃坐着想了一会。
　　片刻后对郭汉说，汉子，我到时候自己回家吃个饭，你就别跟着，“我要自己和家里沟通一下。”
　　余迟赞同郭汉说的话，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去爱一个孩子，那他是不会要的。而如果有了这么个孩子过来，无论是亲生还是领养，那都是他和汉子的孩子。
　　余迟不听话确实已经很久了，只是他得学会不再妥协，而是说出自己的坚持。
　　——


第42章
　　“胡闹，”余父骂道，“你懂个屁。”
　　他甚至都没有听完余迟所说的后续再代孕，只说到“领养”就打断了。
　　“有这个闲钱那还不如把你的孩子要了，领养，领养成个什么样，别人还以为你不能生！”余父骂，“养个别人家的孩子，以后又能顶什么用？你以为人家真会把你当父母，你懂个屁。”
　　余迟说就是因为你这么想，你先不把领养的孩子当自己人，孩子才不会把你当家人。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的，我和郭汉想过了，领养孩子挺好的，也算是一个过渡。我们都不知道如何从婴幼儿带，那还不如——”
　　“他父母不是答应带了吗？怎么，这回又打算反悔了？觉着帮你带孩子不值当了？”余父还是不愿意听完余迟的话，“两个农村上来的在这里能有什么事情做，为孩子分担一点有什么不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合着以后上学不还得靠我们，这一点就不愿意做，你回去跟郭汉说，你——”
　　余迟也放下了饭碗。
　　既然对方不听，他也不听了。
　　“人家父母是不是从农村上来的，都没义务做我们家的佣人。你不能占了便宜了就说我们是一家人，别人有主意了你就一笔一笔账算得清楚。爸，事情不是这样做的啊，何况领养有什么问题，是我和郭汉在养，你们乐意了去看一下，不乐意那还不——”
　　余父猛地一拍桌子，骂道——“你结婚才多久，就给人牵着鼻子走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人家家里打的什么算盘，领养一个，到时候要孩子还是要郭汉的，然后我们家呢？是不是就给这领养的打发了？我都不说孩子的事情了，你看看人家答应的车买了吗？小子，你是给人卖了还给数钱！”
　　余迟说我们决定了。
　　余父说我不同意，你决定不决定都不行。
　　余迟说这事情不由得你们讲，这是我和郭汉两个人的事。
　　余父说你试试，你去试试看啊，我告诉你，老子绝对不会认一个外姓人当孩子，他门都没有。你跟我说做人，你懂个屁你说做人，你懂个屁！……
　　余母赶紧打圆场，说算了算了，这孩子不是还没领吗，都少说两句，少说几句好不好。
　　余迟也吃不下饭了，几口扒完表示自己走了。
　　余父则继续骂着，说就知道这婚结得没那么顺畅，出尔反尔，不守信用，什么玩意，这都什么玩意，领养，有这钱不知道花自己的身上，不知道花家里。
　　余母送余迟出门，走了几步，才开口，说小余啊，这个事情郭汉家里怎么这样考虑呢。
　　余迟说不是郭汉家里考虑，是我和郭汉考虑，“我是真觉得要个读了书的好，我带起来不费力。而且老实说，我确实不太想要孩子。”
　　余母说不要哪里行呢，你这是没有要才说不喜欢，你若是要了做人父母，你就会喜欢了呀。
　　余迟不表态。
　　走到小区门口了，余母才又说，她说本来这事不想跟你讲的，但你爸是有点后悔了，才对你发脾气。之前我们单位蒙姨那女儿，最近从国外回来了，离了一次婚，没娃，到处找对象。你爸知道了，早知道不让你和郭汉结婚了。
　　“你跟他说这事，这不就拿这事当靶子了。”
　　余迟听罢实在是不能理解，他说人家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还能让我离了，和人家女儿好。
　　余母不回答，只是说你就少说几句吧，这个事情再考虑，我和你爸再商量。
　　余迟也不问了，这种事情他父母还真做得出来。
　　但余迟觉得可笑，你们给了一个相亲对象，我和人家好了，喜欢上了，你们不能反悔了又把我俩拆散。
　　余迟是个人，他可不是随便挪到哪都能放的花瓶。


第43章
　　等到余迟回家的时候，郭汉也从自己家回来了。
　　他委屈地问余迟是不是去告状了，他哪里没有做好吗。
　　余迟表示我要告状肯定当你面，不躲的。
　　郭汉开心了。
　　余迟说周末有空就去福利机构看一下吧，我那边跟家里说了。
　　郭汉说爸妈答应了？
　　余迟说我答应了。
　　郭汉想想也是，他觉着余迟父母是不会答应的。
　　余迟回家吃饭的时候，郭汉也才听了父母的抱怨。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迟父母看不起郭汉父母，所以当事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从来不说出口而已。
　　不过当郭汉自己面对家人时，郭父就敞开说了。
　　他说这主意到底是你出的还是他们家出的，要是你出的我没话说。要是他们出的，我觉着就是想打发我们。
　　“我和你妈想过了，如果你们小两口要一个读了书的，你不介意是不是你们亲生，那是你们的事。但如果是他们家提议，我得琢磨是不是把领养的给我们家，之后亲生的就要小余的那个娃。若是这样，我们可不答应。”
　　郭汉说这是我主意，小余不是说了吗，连他都不知道。
　　郭父点了烟闷闷不乐，他说你也别怪我爱琢磨人，你看看他们家，鼻子看人的劲，唉，我都不知道让你一直退让到底合不合适，“说白了，大家都是崽子，若是个女娃，让点也就算了，毕竟孩子从人家肚子里出来。可你一个男娃，你们城里人不是最爱说平等吗。”
　　郭汉说那也不是小余的错，他和家里关系——
　　“没有说是小余的错，小余还是不错的，”郭母插话，“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亲家有时候的做法，反正我是不太喜欢。”
　　但想了一下郭母又补充，这话我也就当你面说，你别给我转个背又告诉小余，“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家不乐意他来我们这吃饭，你要是说了，那……那他等会是更不来了。”
　　郭汉说哎呀你不跟他们家计较了，做到什么份上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喜欢小余，让着他点没事。而且人家不说不要车了吗，这也是小余的想法。
　　郭母说我就怕他家人成天念叨，你还记得不，就是你读大学那会结婚的兰姐，不是刚嫁过来吗。穷得很，没嫁妆，还带这个拖油瓶。那时候你还说人家漂亮，顶嫁妆了。
　　“但男的家里成天念叨，说是找了个用过的，关系再好，后来不也给念叨分了。”
　　郭汉说行了这我知道了，小余有自己的判断的。
　　不过这话郭汉没对余迟说。
　　余迟问郭汉，老高说了那边需要办什么手续没有，我们就是去挑挑拣拣吗，像超市一样？
　　郭汉赶紧跟着爬上床，他说好像是双向选择，就是你选孩子，孩子也选你。
　　余迟说你觉着会有孩子选我俩吗。
　　郭汉想了想，道——“当然了，有啥不行啊，我们一表人才，两袖清风，鞠躬尽瘁，为建设雾枭时刻准备贡献自己的力量。”
　　余迟说行吧，不过你得换个词，不然到时候去了，人家还以为你来求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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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去的时候临近春假，余迟还琢磨了一下到底是先去度蜜月还是去看孩子。
　　郭汉说先把孩子看了吧，我们也好收集市场材料后讨论。
　　余迟表示赞同，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他说一般同性家庭的孩子怎么叫父母，都是爸爸或者都是妈妈。
　　郭汉说这个简单，我叫郭爸，你叫余爸。
　　余迟庆幸他们没人姓欧，不然辈分都乱了。
　　但他们想错了，因为他们要放假，孩子们也要放假，所有人都放假。
　　当他们驱车来到所在城市的福利院时，满满当当的小逼崽子吵得那是一个敲锣打鼓人声鼎沸轰轰烈烈潇潇洒洒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