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酒 (门徒同学)

　　小凯回答，“去。”
　　郭汉关上车门，那是一脚油门一甩方向盘带起了一片尘埃。
　　余迟相信小凯，这小逼崽子做事比他们俩有分寸，可能也是在孤儿院没有依靠，啥事都要自己去斟酌。而余迟郭汉这种做错事只用担心会不会被混合双打，所以只要家里拿起了球拍就退缩了。
　　他们先去买了一轮菜，郭汉表示我们不要买太高精尖的菜了，如果等会老爸老妈让我们自己做怎么办。
　　余迟想想也是，提了三个熟菜和两瓶酒就回去了。
　　他组织了一堆的措辞，不过开门的是余母。
　　问了好，余母看看小凯，又看看他俩，赶紧让他们都进去。
　　郭汉解释了一下他提着的几个打开就能吃的熟菜，赶紧找个借口转到厨房，把余迟和小凯留在客厅。
　　余迟也有点尴尬，只能随便说点有的没的，比如小凯考试了成绩好呀，比如他和郭汉最近会议多呀，比如小蒋结婚了何磊估计也傍上富婆了呀，比如小舟他们打算领养孩子了呀，比如——
　　小凯认真地听，乖乖地坐着。奶奶给了他一个橘子，他握着也不剥开。
　　余父余母也打算缓和一下气氛，随便问了点有的没的。
　　比如——“听说你和小郭玩角色扮演，什么是角色扮演。”
　　余迟大骇，下一秒立即看向小凯。
　　小凯挠挠橘子，也认真地看着余迟。
　　余迟把小凯的橘子抢了，拿在手里握着。纠结片刻，他勉强回答——“那是一种……加深彼此了解的游戏。”
　　“又喝酒了？”余母问。
　　“不不不，”余迟嘿嘿笑，也抚摸了一下橘子，答，“玩那个不需要喝酒，只需要……有两个热爱艺术的灵魂。”
　　看着几个人似懂非懂的表情，余迟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第81章
　　郭汉在里面听到外边的谈话，差点把酱汁洒了。
　　余母笑，她说还艺术呢，这是深入交流。
　　余迟心说妈妈您说的话超过尺度了。
　　看得出余父余母有想讨论的议题，不过似乎火候还不够，所以继续酝酿酝酿。
　　余迟比较不想听的是关于让小凯改口的事，这个事情他再也没有和小逼崽子谈过。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小崽子怎么想，当然他也不敢问。
　　当郭汉把那些熟菜都拿出来且一眼能看出他在里面偷吃了几块肉之际，余父开口了。
　　郭汉一个一个地斟酒，拿起酒杯，对大家说——“来，我们走一个，祝我们小凯——”
　　“是叫河凯是吧？”余父说，“在学校学习跟得上不？”
　　郭汉赶紧把手收回来，自己喝干。
　　余迟心说操这不是我刚才聊的话题吗你们压根没听呢怪不得你老说我懂个屁我懂的你都忽略不计，而且河凯那啥叫跟得上，应该问班里的其他同学跟不跟得上他。
　　小凯说还行，之前那一周老师给他们做了一下初中一年级的题目，他的分数出来了。
　　郭汉举杯，他说好事啊，来，我们祝贺河凯小朋友——
　　“哦，之前电话里说的那个测试是不是，排名如何呀。”
　　郭汉赶紧又把手收回来，喝干。
　　余迟拍了一把郭汉，说你别搅合了，我俩被屏蔽了好不好，等他们问完再说吧。
　　河凯说挺好的，第二名。
　　郭汉怀疑第一名被老师漏题了。
　　余母说那好啊，好，说着赶紧给河凯夹菜。
　　余父说嗯，那还不错，到了初中难度会升高很多，到时候要上辅导班才行。之前奶奶也和我商量过，那个补习班不能等到开学了再去的，那就慢了，你得假期就学，开学了才不至于落于人后。
　　余迟和郭汉两个学渣一听恨不得拿起酒瓶把自己灌了，余迟说不着急这个啊，读完小学到初中那个假期是相当舒服了，应该让河凯好好玩一玩，带他去旅旅游什么的，而且——
　　郭汉要素察觉，一把抓住了余迟要拿酒的手，抬眼看向余父余母，轻声问——“您的意思是……您、您打算把小崽子留下了？”
　　余母说不然呢，难不成让你们把他送走啊。她拍了一把郭汉的胳膊，说你不捏着小迟，这个事情我们和你家里商量过了，反正估计要你们俩非得代孕个娃娃也不乐意，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叛逆，给小凯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多好。
　　郭汉松手，要素过多他不知道该察觉哪个。
　　“等会，你们和郭家通了电话？”余迟问道。
　　“嗯，”余父指指郭汉，“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小子跟父母告状，还告状，有什么事情当面不会说是不是，我们看不起你们家，是啊，我是看不起，但逼崽子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余母赶紧说什么看不看得起的，有时候我们说话是不注意，但小郭，我这个做奶奶的也把话说清楚了，“我们的观念和你们不一样，但如果真是看不起你，我们压根就不会同意婚事。而且河凯的事情我们也沟通了，如果小凯真是喜欢你们，你们也真是很喜欢小凯，不是拿来把我们家代孕那个机会挤掉，那我同意，但只有一个条件。”
　　余迟和郭汉乖乖坐好了。
　　“奶奶，我有改口。”河凯抢答。
　　余父望着小凯，道——“你懂个屁，大人说着话。”
　　说完摸了一下小凯的脑袋，说，“河凯不改姓，否则跟你姓了郭，我不乐意。”
　　郭汉赶紧拿起了酒杯，说不改，这肯定不改，来，让我们祝小逼崽子考试顺利。
　　这祝词在小凯听来就像生日礼物送了几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样。
　　然而大人们愉快地一饮而尽。


第82章 尾章
　　回去的时候，郭汉抓了一下余迟的手。
　　他说小迟子，是我想多了，没想过他们越过情报部门已经达成了两国建交。
　　余迟说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底层人民的意见被上面听到，也是小凯力量大。
　　不过借了这个机会两个叔叔了解部分小崽子的想法，小崽子说我和你们想法不一样，你们和爷爷奶奶想法也不一样，但不一样也有可能被接受，就像你们不会做饭还不懂投喂我，可我还是想和你们在一起。
　　余迟表示以后一定多投喂。
　　所以送小凯去学校的那一天他买了很多的饼干放进小凯书包里，还有巧克力和棒棒糖。
　　小凯说不要带了，再带我放不进练习册了。
　　郭汉好奇，练习册一定要带吗，说写完不就行了。
　　这天气候很好，有些像他们把小凯接回家的那日晴空万里。
　　余迟和郭汉也觉着自己心情敞亮，那是一个为爱鼓掌的好机会，不过当然了他们是五好青年，他们还要上班。
　　所以让他们提前半个小时起床把小凯送到学校，他们觉得自己也应该得一朵小红花。
　　面前有一个戴着无数条杠杠的小逼崽子走过，余迟说汉子，你那时候有这玩意吗？
　　郭汉说没有，一般都是戴着这玩意的把我抓住。
　　余迟说呵呵，我戴过，我就喜欢到处抓人。
　　两人愉快地扭打——不是，他们是小凯的家长，要有家长的威严。
　　小凯把装满了零食的书包背好，郭汉摸得他满脸头发，表示要听话，要认真学习，要天天向上，要和同学和睦相处，这以后有可能哪个就是你对象，知道不。
　　小凯知道。
　　余迟说行了那你去吧。
　　小凯走了几步，又回头跑过来抱了一下余迟和郭汉，然后挥挥手，说好的，叔叔爸爸。
　　看着小凯消失在敞亮宏伟的教学楼里，两人琢磨了一下这个称呼。
　　“你是叔叔吧。”郭汉说。
　　余迟说你他妈想多了，你是叔叔。
　　郭汉说不是，他先抱你，所以你是叔叔。
　　余迟说呵呵你真棒，数学的就近原则你懂不懂，后面抱你，所以你是叔叔。
　　两只熊沉默片刻，余迟说，也有可能是名词作形容词，形容叔叔一般的爸爸。
　　郭汉说你懂不懂的，这叫比喻用法，什么名词作形容词。
　　余迟问这有区别没有。
　　郭汉答不出，所以他选择不和余迟计较，打开车门上去了。
　　到这里，郭汉和余迟都觉得感情和主题可以再次升华一下了。在他们结婚的这一年多两年里，其实已经算得上是非常甜蜜了。没有什么原则上的矛盾，没有贸易战也没有军事对垒，没有冷战更没有彼此交火，哪怕民众偶尔会有点建议，那也算是基层的需求让他们能更好地完善。
　　所以余迟决定要做个总结，比如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也要像之前一样，开诚布公，在广森市这个美好的地区里，为社会和谐贡献自己的力量，也要——
　　“操，应该去学校的。”郭汉说。
　　余迟问咋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话。
　　郭汉说小逼崽子有饭卡呢，我们应该在食堂吃了再回去。
　　余迟认可。
　　果然是他的郭汉，想的都一个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