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看向这个告诉他如果不想可以说拒绝的男人,也第一次认真的想了想。
片刻后,胸有成竹的楚医生听他说,“不用了,太麻烦。”
林雨浓的话音一落,人也转身接过朱株手里的缴费单,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了。
朱株对着楚宴舒感激的眨了眨眼,楚宴舒收起脸上的笑意,坐回到电脑前,公事公办的道,“做完测试,回来我看结果。”
朱株,“…”
差别对待吗?对雨浓笑的脸跟朵菊花似的。
朱株快跑了几步追上,歪头冲着林雨浓眨眼,好奇的问,“那个男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走廊上过来几个人,林雨浓伸手压低鸭舌帽的帽檐,“没说什么,快点做完测试回去还要对戏,不想明天ng 太多次。”
朱株知道他这是不想说,跟在身后“啧”了一声,进了心理测试中心。
心理测试一共有3项,问题加起来250多个,林雨浓坐在电脑前认真的答,朱株在旁陪同,瞧着他选的选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的侧脸,神色复杂的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原来在郭老师面前向来乖巧,在同事朋友面前这么潇洒恣意的男孩,原来一直过得这么痛苦。
人前他总是爱笑,无论别人跟他打招呼或是开玩笑。
她一直觉得雨浓的脸上洋溢着的是阳光。
朱株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笑起来弯弯的,摆着手跟她打招呼,亲昵的就像久别重逢的好朋友,“你的名字好特别啊,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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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来了,努力码字
第2章 索要签名
林雨浓答完心理测试的题,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二十分钟了,门口的护士将报告打印出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林雨浓,朱株有些不舒服,挤了挤身后排队的人,蹭到了雨浓的面前,将他挡住了几分。
回到13诊室,宋奕衡正在给其他的病人看诊,两个人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待的功夫,朱株侧头看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饭,“雨浓,你既然身体这么不对,为什么不开口呢?”
林雨浓没答话,她也知道雨浓最近的情绪不好,以为他是不想说,便扭过头将脸埋在手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呢?如果不是因为雨浓自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圈子里时常就有人因为压力大而传出负面新闻,或许她根本就想不到要拉着雨浓做个什么心理检查。
“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从我记事起就是这个样子”,雨浓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屋顶,嘴角勾了勾,“不过是厌倦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罢了。”
朱株抬起脸看他,侧脸优美的弧度即便被口罩和帽子遮掩,依旧能够看得出是美的恰到好处的,一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值得感叹。
金属碰撞的轻响声,两人同时看向前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出来,旁边跟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听说话,应该是母女俩,吵吵闹闹的去楼下缴费了,大抵上也是老人觉得自己没病,埋怨女儿非拉着她走这一趟。
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是个病人,林雨浓想,他没有病。
楚宴舒骨节分明的手从朱株手里接过检查结果,眼珠微转看的认真,越往下看,那双修长的眉毛皱的越紧,最后整个人埋在巨大的座椅里捂着脸吐了口气。
林雨浓看着楚宴舒的神色没什么反应,但朱株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突然害怕这个瞬间阴郁的男人开口。
楚宴舒用力的抹了一把脸,那双眼睛再露出来时透着浓浓的复杂情绪,视线重新锁在病历单上,低沉的嗓音开口,“情况不好,虽然有很多抑郁症的病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心理上有问题,但是我还是建议这种情况下…”,他抬头看向自回到诊室就一言不发的男孩,沉吟道,“用药吧。”
林雨浓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眨了眨,楚宴舒又开口了,他是对着低着头沉默的朱株说的,“可以去药房去拿药吗?我有话要对病人说。”
朱株连头都不抬,伸手接过单子开门走了,出门就打通了一个电话,声音还没从声带的振动中发出来,人就已经开始哽咽了,她捂着嘴躲在角落里掉泪,语不成句,“郭…老师,雨浓得了…抑郁症,前一阵子的自杀不是雨浓的不小心,可能…他真的…”
…
13诊室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抿着嘴不语,楚宴舒手指轻轻的从病历单上摩挲而过,隐隐抖动的指尖将他此刻的心境暴露无疑,从实习到主任医师他用了六年,今天却是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对病人开口。
林雨浓看着椅子里男人阴晴不定的脸,口罩后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一会儿朱株回来了,但是听你的意思是不想让她听呢…”
“不错”,楚宴舒将颤抖的指尖从病历单上分离开,缩到桌面下紧紧握在一起,勉强从嘴角透露出几分笑意,英俊帅气的容貌染着几分落寞,仔细看隐隐又似是哀求,林雨浓听着他沉吟道,“虽然你我第一次见面,但是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无论你在生活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你都可以…跟我分享”
林雨浓的眼神有几分闪躲,左手腕上一暖,却是被面前温润英俊的医生轻轻握住了,视线相对,面前人的眼睛里缀着星辰,有些亮,又有些丧,“这个世界很美,人生来一世便是个追求完美的过程,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可是我们也该知道,有开心就会有不开心,有笑就会有哭,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而言,我们也可以说它其实很简单,只在于我们想怎么做…”
伤口处的指尖并未用力,可林雨浓隐隐觉得自己的手腕连带着整颗心脏都是痛的,他不敢再看楚宴舒的眼睛,将头歪向一边,躲避的意思很明显。
楚宴舒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桌子下的另一只手不停的摩挲着刚刚只接触到纱布的指腹,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如果事事计较,那么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件事都很难,凡事都要想开,逃避不只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
诊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风尘仆仆的中年女人疾步而进,几乎和刘雨浓相同的打扮,但是浑身高贵冷艳的气质挡都挡不住,楚宴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在娱乐圈里享誉盛名,被誉为最会说话的眼睛,几乎演什么像什么,她也靠这个蝉联国内影视大奖的几届影后。
楚宴舒眉头微微动了动,整个人也从难以控制的情绪里抽身,敛着眉头将身体坐正,“这位女士,我没有按铃叫号,还请您在门外按号码排队”
“我是这位病人的家属”,女人细长的手指轻轻对着神色微变的男孩点了点,“有几句话想交代你”
楚宴舒视线放在林雨浓低敛的睫毛上,面上带着职业微笑,“您请说”
女人神色冷漠,那双眼睛很美,眨眼看人流露出来的神色却像不舞之鹤,“雨浓是公众人物,任何负面的消息对他来说都是毁他前程的利剑,价钱你提,只要你能答应我将此事守口如瓶。”
楚宴舒初时神情微微错愕,转瞬便低着头低低徐徐的笑开了,“这位女士,在您开口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位患者是公众人物,第二,医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即便病人允许,我也没有传播病人病情的嗜好,第三,您又是如何知道这位患者的病情呢?”
诊室里突然间陷入沉寂,患者椅上的男孩极其嘲讽的一声哼笑在房间里显得尤其突兀,“朱株是你的人,既然这样,走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吧,我的行程不用派人来监视,计划的一切我会按部就班的完成。”
女人手指紧紧握着手中的包,碍于诊室里还有其他人,几次欲言又止,恰逢诊室的门被人敲响,朱株从门缝里露出一张脸,“药已经开好了”
视线落在屋子里多出来的女人身上,立刻站直了身子,神情难以掩饰的惊讶,“郭老师,您怎么来了?”
林雨浓扭头看她,眉眼间笼着淡淡的冷漠,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没什么温度,就那么一瞬不瞬的锁着朱株的脸。
朱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冷。
“你一会儿跟我妈一起离开吧,明天我会再找一个新的助理,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了解我。”
朱株张了张嘴,没想到往日对自己儿子身体显得漠不关心的郭老师怎么今天直接来到了医院,“我…”
林雨浓已经低下了头,那只裹着纱布的手腕紧紧的缩在袖子里,楚宴舒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郭静漪身上,“药已经拿到了,那请家属外面稍等一下好吗,您交代的事情请放心,所以也请您能够配合一下医生。”
郭静漪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了,临关门前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男孩。
房间里依旧很静,但是楚宴舒已经很清醒了,他随手从桌前拿起一只笔在指尖转着,很轻松的道,“很荣幸今天能遇见两位大明星,虽然我这样说很不礼貌,但是每个人都有一颗比较虚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