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山装作没听见,拎着鱼,架在火上烤。
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燃烧的木头,不时的蹦出火花。
不多时,鱼就烤好了。付春深也是饿了,他走了两天,基本没怎么吃东西。
拿了鱼,只一会儿,就吃没了。
陆银山见他吃完了,把自己手里的也递给他。
“吃吧。”他说。
付春深接了,几口吃了个干净。
二爷靠在火堆旁,往里扔着柴火,余光看着付春深。
像个小松鼠似的,腮帮子鼓鼓着,明明长的也不怎么好看,偏生了一种儒雅和萌的混合特性。
二爷一口吃的都没有,他拿了几个果子,咔嚓咔嚓的吃了,勉强垫垫肚子。
“谢谢。”付春深抹了抹嘴,有点不好意思。
“嗯。”陆银山没看他,拧了拧裤子上的水。
他站起来,火堆的光影映在墙上,拉长了男人的身影。
他拆了一块衣服,叠了叠,走到付春深身边。
付春深看着他。
“别动啊。”陆银山走到他跟前,大手直平,把他的眼睛蒙上了。
“怎么……”付春深眼前一下子黑了,他不知道陆银山要干什么。
“我烤烤火。嫂子转过去。”
付春深听话的转了身,他摸索着,扶着墙,头贴在墙壁上,闭着眼睛。
淅淅索索的声音,陆银山脱了衣服,放在火边烤。
他浑身湿透了,不时的填一点柴火,翻着衣服。
天色黑透了,洞外凉风肆虐,呼呼的刮着,吹的人胆战心惊的。
陆银山烤好了火,穿了衣服。
他走到付春深身边,刚想叫他。
就见小嫂子已经睡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转过来的,仰着头,微微张着嘴。
他停了手,悄悄的蹲下,借着火光,看着他。
眼睛上还蒙着,没有耳朵眼,胸也平的很,像是没来过身子的样子,只有脖子上,还淡淡的,留着些印子。
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却不设防。
陆银山恨恨的瞪着他,手下却轻轻的,抱起人,小心的放在稻草上。
他把火堆升的旺了些。
他拿了衣服,盖在付春深身上。
他坐在一边,看着火发呆。
过了一会儿,自己主动寻找热源的付春深,往陆银山怀里钻了钻。
陆银山扒拉他,把他推到一边儿。
没多久,又过来了。
付春深翘着脚,搂着他的腿,脑袋瓜钻在他的胳膊下。
陆银山搬着他的脑袋,托着他。
睡着了还好一些。安安静静的。
他抹着他脸上的灰,凑的近一些。
轻如蝉翼的吻,落在付春深的眼上。
嫂子……
第22章 悸动
陆银山摸了一下付春深的脸,悄悄起来了。他走到洞口,点了颗烟,明灭的星火在漆黑的夜色里,十分显眼。
洞里那个二当家就是之前跑的那个,叫李伯清。
他还有一个身份。
卢凉的亲哥哥。
当年卢凉他爹扔下了卢凉娘两个走了。这个李伯清是他爹之前的相好儿生的,大卢凉三岁。
生的漂亮,随了他娘七分。年幼时对卢凉颇是照顾,他娘打卢凉,这小子还拉着卢凉躲起来。
就算卢凉恨他爹,至少李伯清,他不能恨。
血缘,是他们不能改变的。
陆银山不能杀他。
“他 娘 的!”越想越来气,陆银山踢了一脚石头。
这个李伯清,害他损了不少兵,若不是卢凉那一层关系,他早崩了这个傻* 逼了。
明明卢凉那么乖,他哥咋那么坏呢?
又坏又滑。
扔了烟头,陆银山走到河边,脱了鞋,脚丫子在水里打着圈,他跑了好几天,脚上除了泡就是伤痕。
洗了脚的陆二爷也不急着起来,他就坐在那里,看着月亮。
天冷了,河水冰凉冰凉的。
有青滑的石头在他的脚下,长着苔藓,凉腻的滑。
他从裤子兜里摸了个东西出来。
一层层的,用丝帕包着。
是一根簪子。
很久以前,它是戴在小嫂子的头上的。
断了的地方,被人精细的用玉接上了。
刻了一段莲花纹,巧妙的遮盖了断开的痕迹。
他看着簪子。
银色的,很漂亮,上面甚至还有新雕的一颗菩提子。
他在庙里求的,那个老师傅很灵验的。
不过,也送了他一句话。
情路坎坷,不可强求。
陆银山那时候没放在心上。
那日他和大爷坐在屋里,小嫂子出去洗衣服。
两个人本来还闲聊,后来话题就拐在了付春深身上。
大爷沉默了很久,说,他和小嫂子之间,并没有感情,他也不喜欢他。
陆银山看着大哥,眼睛闪了闪。
他喜欢小嫂子啊!
自祠堂之后,老太太和一些亲近的,都看出来,二爷对小嫂子的心思。
“哥,我……”陆二爷难得的,红了脸,他像个第一次搞对象的毛头小子一样。
大爷坐在那里,笑的有点古怪,说。
“喜欢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要想清楚。”
“他不是随便玩儿的人。”
陆银山看着他大哥,挠了挠脑袋,站的笔直:“我是认真的。”
他说的严肃,眼睛里都闪着光。
“他怎样,你都能接受?”大爷问他。
“能,怎样都能接受。”陆银山手指按着裤子,摸着兜里面的簪子。
大爷欲言又止,没说下去。
可,小嫂子不喜欢他……
而且拒绝的非常明确。
还说……
踢了一下水。
陆银山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明眸皓齿的嫂子,喜欢大哥。
两个人品着茶,大哥坐着,嫂子靠在他身边,拿着书,两个人的脑袋歪在一起,偶尔还会乐起来。
他看见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哥病的严重了,小嫂子衣不解带的伺候,像个小丫鬟似的。但有的时候,陆银山又觉得奇怪。
小嫂子看大哥的眼神很奇怪,没有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他们之间,说相敬如宾呢,又似乎遮掩着什么……
纵然自己喜欢她,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陆银山一扬手,狠狠地,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在河面上打了个水波,很快就不见了。
付春深半夜的时候醒了,他的脚,疼的厉害,那种钻心的痛,让他有点难以忍受。摘了眼睛上的布条,悄声的坐起来,火还燃着,不过不怎么旺盛了。
陆银山侧卧着,躺在一边,光着膀子,他一件外衫,撕了捆着那个二当家,里衫则盖在自己的身上。
“二爷?”他轻轻的叫着,陆银山似乎睡熟了,没醒。
他拿了衣服,遮在他身上。
洞外风大,吹的里面也凉嗖嗖的。
他爬起来,撇着脚,看着陆银山。
闭着眼睛,睫毛很长,长年在外面,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张脸,棱角分明,眼睛还有点内双,和大爷有五分像,眼梢微翘。
他其实,没什么不好,除了不识字,也是个心地善良的。虽狠厉,但分人。有北方汉子的粗犷,但也有柔情。
鬼使神差的,付春深微微弯了腰,他伸了指头,顺着陆银山的眉宇,碰了一下。
“哎吆!”付春深低低的叫了一声,他脚下,有什么破了,啪的一下。
他走得慢,好一会儿,才挪几步。
忍着疼,走出洞外。
捡了块青石坐下,脱了鞋子,卷起裤腿。
脚下的血泡破了,一半脓水还留在里面,一半濨了出来。
付春深有点不敢用力,真的疼,他觉得就像是虫子啃食皮肉的那种疼,又沙挺又痛。
他疼的直闭眼睛,好一会儿,才敢动一下。
“怎么了?”冷不丁的,陆银山出现在身后。
一点声儿都没有。
要不是坐的稳,付春深一个跟头能掉下去。
“啊,没事儿。”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你怎么起来了?”
“饿了。”陆银山说的直白,他嘴里还叼了一个果子。
“我看看。”他蹲下,身上披着那件衣服,没系扣子,松松的搭在肩膀上。
不容付春深拒绝,他干燥的大手,轻轻拖着他的脚,两个指头按在血泡那里。
仰了仰脸儿,陆二爷把嘴里的果子冲付春深晃了晃,示意他帮自己拿着。
“哦。”付春深抬手,接了他咬了一半的果子。
他手撑着青石,身体往后仰。
漆黑的天幕,他看不见陆银山的表情,触感却十分清晰。
他的手,那么热,在他冰凉的脚上,按着脚底。
“啊!”
陆银山突然发力,付春深疼的往回缩。
“别动!”二爷握住他的脚腕子,不让他往回缩,一只手用力,脓血很快就出来了。
付春深看着他……他心里突然震了一下,莫名其妙的。
“好了。”陆银山站起来,他背着光,只一双眼睛,亮亮的。
付春深是跳着回的洞里,陆银山走在前面,拎着他的鞋,他单着腿,拽着他的衣角,一蹦一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