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水一开始端着个架子,不愿意学,邵维安处理得也很迅速,他在床事上不会给阮秋水留面子,甚至还会用些无伤大雅的工具。
阮秋水吃了些苦头,又想讨好邵先生以便于换取更多的零花钱,很快放得开了。他的骨头软得很,能摆出各种姿势,让他的金主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邵维安并没有让阮秋水放弃工作,但阮秋水之前请假过多,重返工作岗位后也心不在焉,他的上司和同事心中不满,渐渐也表露了出来。
阮秋水刚刚得了房车和零花钱,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干脆辞职不干,转过头,又同邵维安撒娇,想让对方帮忙安排个钱多活少的工作。
彼时邵维安刚下了他的床,正披着睡袍,熬夜做白日里尚未完成的工作,他敲击键盘的节奏不停,说了句嘲讽的话:“你是想什么都靠我么?”
阮秋水赤着脚走到了邵维安的身边,他望着男人冷淡的眉眼,心里知道这是不高兴了,软绵绵地跪了下来,埋首在了男人的腿间……
过了一个小时,他仰着头,枕着男人的大腿,说:“我只能靠你了……”
邵维安把笔记本合拢了,抬脚踹了下阮秋水的肚子,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够贱的。”
阮秋水脸色一白,眼泪滚了出来,小声地抽噎着,像极了在床上伺候人的模样。
“一份工作早九晚六,一个月给你两万,和你原来的工作强度差不多,”邵维安扯了几张面巾纸,递了过去,“还有一份月薪是五万,什么都不用做,过去打个卡就行。”
“你要哪个,我帮你安排。”
阮秋水接过了纸巾,擦了擦脸,笑着说:“当然要钱多的。”
邵维安低头看他,耐着性子说了句:“你总该学些东西的。”
“学再多的东西,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也是,张开大腿当女表子,赚的钱才够多。
邵维安在心底无声喟叹,他想他这个旧友,已经救不了了。原以为是个能打磨的玉石,实际上只是块不堪雕琢的朽木。
但他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丁点复杂的情绪,他只是问:“你还想要什么?”
“林冶不是去欧洲玩了么?我也想去。”
林冶是阮秋水之前碰到的邵维安的情人,阮秋水对他的印象,基本是“他一个月拿三万”。
“那是他自己赚的钱。”邵维安淡淡地提了句。
“他赚的不还是你的钱?都是你的情人,你对他可比对我好多了。”
他床上比你耐草多了,人也比你上进多了。
邵维安走到了落地窗边,随手拉开了窗帘,阮秋水一边尖叫一边爬到阳光无法晒到的阴影处。
他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沉声说:“可以给你五十万,让你出去玩。”
“你当我七天的母狗,我答应你。”
邵维安很长的时间都没听到什么动静,他以为他终于戳到了阮秋水的羞耻心,他能安分一段时间。
但当邵维安准备去浴室冲澡的时候,阮秋水却软绵绵地说:“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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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水跟了邵维安三年,他越发漂亮精致,又赶上了自媒体的潮流,在网上成了个小网红。
他给自己安排的人设是富二代,但他开的车还是三年前的那辆车,没有什么牌面,自然想换个新的。
他之前那份月薪五万的工作,后来嫌起床太早,到底还是不干了,每个月拿着邵维安十万,也没什么节约的意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邵维安刚从国外回来,下车进了门就啧了声。
客厅里布满了玫瑰花瓣,阮秋水身上还缠着情趣围裙,这幅架势,一看就是又想要钱。
邵维安坐在了沙发上,慢吞吞地给自己解领带,顺便估量了下这些年,他在阮秋水身上花了多少钱。
这幅身体已经玩得差不多腻了,当年做朋友积累时的些许情谊也散得差不多了,200万的房子翻了三倍,起码够600万,阮秋水也成了小网红,一个月自己收入有几万块钱。
这段关系,也应该中止了。
邵维安将解开了领带随手扔到了一边,他垂下眼睑,刻意显露出疲惫的模样:“又想买什么?”
“维安,我想买辆车。”
阮秋水说这句话还是很有底气的,他跟了邵维安足足三年,熬走了许多漂亮的“情敌”,现在正稳坐在正宫的位置上。
况且这两年,他提什么要求,邵维安基本都会满足他,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邵先生已经喜欢上他了。
当网红的时间并不长,但网友的吹捧滋长了他的自信心,让他甚至有些“飘”起来了。
他平日里不上班,总爱看些爱情小说与爱情电影,他把自己代入了主角之中,邵先生这样的人,对他那么好,又总是要他,自然是喜欢他的。
他还惦记着买完车之后,再劝邵先生代孕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的镜子来源必须是自己的。这样一来,他的儿子也是邵维安的儿子,以后他也能继承邵维安的财产了……
“你想买什么车?”邵维安的话打断了他的幻想。
“不用太贵的,要五百万的。”
“可以,”邵维安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我给你五百万的现金,你可以用它买车,也可以用它来干别的。”
阮秋水的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来,他想抱住邵维安撒个娇,身体却因下一句话僵住了。
“这是给你的分手费,我玩腻了,散伙吧。”
第三章
阮秋水呆愣在原地,他思考了几秒钟,大抵是在衡量用哪种姿态面对邵维安——很快地,他哭得梨花带雨,小声地询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邵维安懒得同他继续扯皮,直接说:“分手费500万,再闹,这笔钱可以打个折。”
“邵维安,你有没有心?!”阮秋水抄起了个抱枕,砸向了邵先生,“我跟了你三年,你非要做这么绝情么?”
邵维安抬手抓住了抱枕,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身边,脸上也看不出生气模样:“我付钱买你的身体,我们是包养关系,不涉及情感交易。”
阮秋水神色激动,还想理论一番,眼前人又开了口:“即使你对我产生了越界的感情,那也是你的问题,我并不需要为此额外支付费用,也没有任何义务予以回应。”
“但我爱你,”阮秋水慢慢地滑到了邵维安的脚下,他仰着头,泪眼婆娑,“维安,我是真的爱你,我离不开你。”
邵维安并没有产生丝毫感动,甚至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这幅模样,像脑残剧看多了。”
阮秋水伸手想去抓眼前人的裤腿,却被人轻易躲开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容不迫地拿起了外套,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又把扯下的领带卷了几圈绕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明天钱会转到你账户上,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笔交易,也希望你至少有些自尊心,不要再同我联系。”
“如果你依旧心存幻想,我不介意说得更直白些——我为你支付的价格,已经远超过了你曾经带给我的些许快乐,这笔生意已经吃亏,那就该及时止损。”
“祝好,不见。”
阮秋水张了张嘴,但他的大脑一团乱麻,根本想不出什么回应的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为能相伴一生的人,从容不迫、近乎冷漠地离开了他的世界。
邵维安出了房门,他把绕在自己手上的领带慢吞吞又重新打开,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条领带是阮秋水送他的礼物,那时候他们刚刚在线下见面,阮秋水还不了解邵维安的家世,两个人相处起来还算轻松愉快,邵维安请客吃饭,阮秋水送了他一条领带。
邵维安最近常戴这条,其实是想给阮秋水个机会——如果他认出了这条领带,还记得些许旧事,邵维安不介意再养他一段时间,或者多给些好处。
但阮秋水从来没正眼看过这条领带,也没有接过邵维安给出的几次暗示,他的关心留于表面、近乎敷衍,倒能让邵维安毫无负担地做出决定。
邵先生的心情颇为愉快,司机为他开门,他坐在了后车座上,修长的手指挨个点过情人的名字,滑了一圈索然无味,只得喊司机:"去老地方。”
“好。”
老地方是这座城市里最红的酒吧,没有之一,消费贵门槛高,舞池里群魔乱舞的这群人,工作日基本等同印钞机。
邵先生年纪不小了,但从十六岁开始就是这儿的常客,他爱安静也爱喧嚣,愿意和陌生人喝酒调情——在确认对方身体没病后,顺理成章地滚上床单。
滚完床单后,有的是炮友,有的是情人,前者解决生理需求,后者解决生理需求外再给他少许心理上的愉悦感,而愉悦感消失的时候,也是和情人说再见的时候——他一向拎得清,这次也并不例外。
邵先生在卡座上坐了一会儿,男男女女来了四五轮,大多数都是看脸,偏偏他这人嘴挑得很,愣是一个也没留下拼桌。
很快地,舞池中场休息,时针也越过了1,走向了后半夜,司机开始兢兢业业地发微信,问老板要不要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