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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 (银野)


  我看着他睡梦中平静的脸庞,心想他总算放松下来了,跟了我这么久,他或是不睡觉,或是总是被噩梦惊醒,过得很不安生。
  我试着解了解这个结界,觉得此结界很像“金缕”,以梦为依托,以天地为构造,以执念化生灵。这里没有山川河流,没有生灵往来,仅仅只有那棵看起来十分梦幻的巨树,以及无边无际的孤独。
  我解了半天发现实在太过复杂,希言用了“八重禁”来加固这个结界,我想起他曾说在琅嬛福宫为囚禁起来的金戈将军解过很久的结界,他这一身修结界和解结界的本事,都够他成为众神楷模了。
  希言十分聪慧,聪慧到我始终怀疑他过不好这一生。
  黑白无常说他生在古战场,那里曾是“天罚”与天庭作战的地方,也是在那里,大战折损了无数生命。这些生命的怨念,或许通通灌进了这颗傀儡邪神的种子里,我看了看希言,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戾气的脸庞,大概就是因为这些怨念,这种存在如何在追求高洁的天庭中生活,我不得而知,而希言身上的那些伤痕,每每让我和化吉触目惊心。
  物极必反,天庭追求的正义总是排挤个人的幸福,令许多美妙姻缘都被矫枉过正。
  你有没有过成为异类的感受?
  总是在人群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往日的幸福与快乐成为双手触碰不到的东西,从那一刻起,旁人面对世界时的笑容只会让你觉得心有愧疚,因为非议让你忍不住去憎恨,你觉得自己久居高山之巅,做好了孤身一人的准备。
  如果遇到一点温暖呢……
  那就牢牢抓着……
  用尽生命抓着……
  只不过,天帝为什么会允许傀儡邪神的种子活下来?
  我刚想仔细推敲,神识没由来恍惚一下,下一刻,我打算忘记这件事。
  等了许久,希言都没有醒,我摸了摸他的后背,发现这次仙骨没有碎,果然使用妖气更加安全,只不过我觉得他的妖气的能量下降得更快了。
  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几次希言的妖气就会耗光。
  虽然星光璀璨,但四周还是太暗了,我抱着希言往那棵发光的树走,没走多久,就到了树下。
  树干树叶其实都是白色,只不过散发的光芒为淡紫色,还有许多擅长扑火的小飞虫在树周围飞翔,不同颜色的光点使之更显奇异。
  我把希言放在树下,见高处树叶摇曳生姿,可爱非常,于是踮脚上去坐在枝桠上凑近了看,我没忍住轻轻点了一下树叶,树叶害羞似的翻动一下,随后在枝丫末端突如其来开出一朵白色花朵。
  就像是送给我的礼物。
  我笑了一下,又去看希言的情况,等了片刻,希言悠悠转醒,见四周情况,慌张地说:“对不起老师,我没控制住结界。”
  “没事,花还挺好看的,这是你的妖身?”
  他愣了一下,双眼突然有些期待地看着我说:“不是。”
  我没放在心上,随意答应了一句,见他满脸沮丧,猜想他应该挂念黑白无常所说的事情,于是说:“黑白无常说的事情你别在意,反正你也不想待在天庭,不用在乎身份的问题。”
  希言顺从地“嗯”了一声,又问:“其实我……不是很在意我究竟是什么人,我只是不知道,我这种人活下来有什么意义。”
  我提起烟杆敲了一下他的头,说:“活着就是全部的意义,再说了,私以为探究意义太过虚无缥缈,金戈将军没教过你去体验你拥有的生命?”
  希言问:“如何体验?”
  “正如此时此刻,有星辰,有花月,有你我。”
  希言却有些急切,他问:“那如果此刻已逝呢?”
  “那就痛哭一场,继续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一时间我觉得十分疲惫,希言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随后我们抱着同一种清狂与惆怅,朝着光明的出口而去。
  “我听过刚刚那棵树。”我说。
  “嗯?”
  “化吉刚来归息的时候告诉我,西方古战场生巨树,白如骨,月下争辉,甚壮丽。妙绝之处在于春,花开之时,白色花瓣漫天飞舞,仿若亡魂回归故里。”
  我只记得希言眼里些许的感动,还有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的温度,他说起了很多事情,例如在天庭如何招嫌恶,金戈将军如何护他……
  不知不觉,我觉得我们真的就像师徒了。
  结界解开后,我才发现希言正拉着我在茂盛的草丛里走,月色清寒,草丛一片碧玉色,有几分凄楚,却一片生机,不像冬天,草尖从我的腰间扫过,我往前看时,只看见希言坚定的背影与他划过草丛的手。
  远远的,我看见化吉和一个穿红色官服的人对峙着,我连忙扯住希言,说:“等等。”
  希言没问什么,跟着我一起停了下来。
  着红衣的是城隍爷,当初把化吉当作接班人来养的。
  化吉淡淡地喊了声:“拜见城隍。”
  城隍爷是个清瘦的中年人,虽然穿红衣,戴高冠,但是整个人并没因这两色而显得喜庆或阴森,他单单往那里一站,整个人的存在都会被周围的环境掩盖,不喧闹,不自满,不乞怜。
  化吉曾经很崇拜城隍爷,暗暗学着城隍爷的一举一动,心里揣着一个继承人的小梦想,直到他碰见了让他心潮澎湃的人。
  “还活着啊,甚好。“城隍爷说。
  黑白无常那两个小孩儿已经昏在城隍爷的怀里,看来化吉下了狠手。
  “以后有何打算?”城隍爷问。
  化吉简短,甚至有点粗暴地回答:“尚无。”
  “诸事小心,现在我可护不了你了。”
  “你本来也没护我。”
  啧,这小子,还在记仇。
  城隍爷无声地笑笑,准备离开。
  我拉起希言连忙追了出去,叫住了城隍爷,城隍爷见我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说:“小先生别来无恙。”
  我说:“没死就是万幸,不过劳烦城隍爷瞧瞧我这爱徒眉心的禁制。”
  城隍爷看见半躲在我身后的希言,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
  我友好提示:“别笑了,吓人得很。”
  城隍爷停下骇人的笑声,只是说:“小先生变了许多,不似以往,沉稳得不像个少年人。”
  “那当然啦,六百年可不是白长的。”
  城隍爷远远地看了看希言眉心的小红痣,我都担心他年纪大了看不清,但城隍爷胸有成竹,甚至试着破了破禁制,发现无果后,城隍爷说:“小先生,这是妖族的封印,得封了有近一千年了。”
  我问:“希言你几岁?”
  希言站在一堆鬼里,战战兢兢地说:“六百多岁……”
  我继续问:“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揍你,你是不是在装嫩?”
  希言举起右手发誓说:“没有,真的,骗了老师让我天打五雷轰。”
  他可怜巴巴的,我顿时就原谅了他。
  城隍爷慈爱地说:“小希言也变了不少啊,自来天庭就总是阴沉着脸,不似这般开心。”
  我拜了拜道谢,说:“老头你照顾好自己。”
  城隍爷看了一眼化吉,又看了看我,说:“保重,我等日夜为大人祈福。”
  自城隍爷走后,希言似乎不再那么怕鬼了,例如此刻,他像条影子跟在化吉身后,缠着他问:“化吉哥哥,城隍爷说老师以前不是现在这样,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化吉从来没被别人叫这么多声哥哥,短时间内有点飘飘欲仙。
  我对他们突如其来的熟稔十分看不惯,于是威胁到:“希言,你再问我就把你留在皇帝身边当太监。”
  希言:“……”
  我又对化吉说:“化吉,你要是敢说我就去找止雨针。”
  化吉:“……”

  中场休息

  掘阅是一个很多话的人,但有时候他说着说着话就会望着远方沉默下来,希言悄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天上奇形怪状的云。
  偶尔有风吹来的时候,风会卷起掘阅的衣袖,掘阅尚且瘦弱不堪的身体隐隐透出来,扎的希言眼睛很疼。掘阅看着希言时,希言能想象他脸上一定带着惆怅的笑容,那些风宛如要透过他的胸膛穿过去一样,于是希言不自觉想走近点为他挡挡风。
  希言很少碰见这样的人,也就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在天庭的时候,他妖身未褪,除了金戈将军,还有给了他仙缘的天帝偶尔给他照拂外,其余众仙皆对他有所憎恶。
  说到底,妖身会影响他什么呢?
  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连凡人众仙都不能做到,为什么又要这么严苛地拿来看待一个妖怪呢?
  希言想不通,在天庭时他也不去想,遇到欺负他的仙人,他以暴制暴,随后被揪去凌霄殿领罚。
  众仙都觉得天帝对希言十分偏心,例如给他仙缘,让他未经历劫难就来到天庭,例如给他惩罚,就是关禁闭,把他丢在无人照管的琅寰福宫,一关就是一月。
  金戈将军那时还未带希言上战场,师徒俩并不熟稔,通常是金戈将军领着天帝强塞给自己的徒弟去琅寰福宫,那座修成圆形堡垒的宫殿里堆满了古卷经籍,希言要做的就是整理这些书卷,顺带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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