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回!”他边跑边喊。
教学楼背后是一个小小的园圃,顺着坡势建的,种了很多花草树木,谢呈本来以为周讲于会来这里,来来回回却没找到人。
在篮球场也找了一圈儿,谢呈第二回进了园圃。
里面有几个女生聚在一起抽烟,挡在中间的小路上。
谢呈从旁边经过,其中一个女生突然笑:“弟弟长得挺清秀的。”
谢呈抿了唇,直接想过去,另一个女生却迅速抬了腿,一脚踩在旁边的石头上,彻底挡了他的路:“弟弟怎么这么没礼貌?初几的?姐姐跟你说话呢,怎么都不答应?”
“让开。”谢呈平静道。
那高年级女生笑起来:“还真是有脾气。”
她抬手退出香烟,朝着谢呈那边递:“抽一口就让你走。”
谢呈冷漠地重复了一遍:“让开。”
“哎哟喂!”几个女生见状围了上来,嘻嘻哈哈地笑着,“运气好,捉住一个有脾气的。”
谢呈正想着对女生动手是不是不太好,旁边过来一个人,抬手直接揽了他脖子,把他圈在自己身前:“喂,几位姐姐,我同学怎么惹你们了?”
几个女生刚才没发现旁边有人,都愣了一下。
周讲于带着谢呈朝外走:“对不起,要回家写作业了。”
那几个女生大概也就是玩笑,看谢呈的反应有意思才逗了几句,这会儿看人走了也没追,只是互相打趣了几句。
周讲于把着谢呈的肩到了出口处,谢呈问:“你去哪儿了?我刚才进来没找到你。”
“你笨。”周讲于说,“我就在紫藤架背后。”
谢呈:“你看着我进来找你你不说话?”
周讲于看他:“怎样?”
谢呈抿紧了唇,显然是在生气。
“嘿我说你生哪门子的气?”周讲于问,“要不是本大侠出手相助,你不得被抓到盘丝洞去?”
谢呈一把甩开他手:“看我着急很好玩儿?”
他把书包背好,大步朝着校门走,周讲于就在后面跟着。
学校里已经几乎空了。
谢呈走了几步发现自己有点过分,回头去看周讲于,却发现他在出神,这才想起正事来:“怎么了?马知力骂你了?因为你去游戏厅?”
周讲于没有马上回答,他立即有点惴惴,问:“你早恋了?!”
周讲于认真地看着他,过了两秒才开口:“谢呈,你跟马知力说什么了?”
“什么?”谢呈有点惊讶。
周讲于皱了皱眉:“你没跟马知力说什么?”
谢呈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我跟马知力说什么了?连你去游戏厅都是我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的,我能跟马知力说什么?”
两个人站在路边对峙,周讲于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说:“马知力问我家里的事情,我家里的事情只有你知道。”
谢呈一愣,怒气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周讲于平时看上去皮得很,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事情,其实谢呈心里明白,他只是不愿意说,所以他们平时都会避开相关话题。
自己跟最亲的人都不说这个,更枉论跟其他人说了。
谢呈本来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但现在周讲于问这个问题,就是笃定了是他告诉别人的。
“不是我。”他抬眼看着周讲于,声音控制不住有点发颤。
周讲于发现他嘴唇在抖,也是一愣:“不是你就不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不是我!”谢呈大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的书名是不是很没吸引力啊?为什么大家都不点进来看?!(死不承认自己写得不好m(o_ _)m作者太不要脸了请踢飞!
双十一剁手了咩?我没剁23333333
☆、麻糖
周讲于挠挠头,伸手要去摸谢呈的肩,谢呈后退一步:“你不相信我。”
“不是,”周讲于垂下眼,“马知力好烦,我特别不喜欢他那个姿态。”
谢呈看出他的犹疑:“可是真的不是我。”
周讲于抬手把住他肩:“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走吧回家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这话说得平和,完全不是平时的嚣张样子,相当于是在服软了。
谢呈心知自己没资格生气,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咽不下去。
周讲于反手捏他下巴,“啧”了两声:“你说你,这么激动干嘛?我都没冲你发火,你就跟要吃了我一样。”
谢呈深呼吸,一摆头挣开他手,但周讲于胳膊搂紧了他脖子不放,最后还是只能被他拖着朝前走。
校门口左手边第一个门面是镇上邮局的。
这会儿邮局已经关门了,墨绿色的卷帘门下面,有个老人家坐在台阶上,正在朗声吆喝:“叮叮当,卖麻糖!”
他面前放着个背篓,背篓上面摆着扁筲箕,里头放着洒了白芝麻的糖。
听着老人家手里锤钉清脆地响,周讲于说:“我想吃麻糖。”
他拔腿就朝街边去,谢呈只好也跟着,跟到一半周讲于忽然停了脚。
“怎么了?”谢呈问,“不是要买糖?”
周讲于哈哈地笑起来,把裤兜翻了个面儿:“大爷的,忘带钱了。”
谢呈伸手一摸,兜里空的。
周讲于一看就知道他也没带,揽住他脖子:“走吧走吧。”
过了马路,周讲于放开谢呈:“我去摊子上了啊,今天跟小姨一起回。”
谢呈抿了抿唇。
周讲于说:“不是在生你的气,我知道不是你说的,放学的时候我太激动了,我要去跟小姨告马知力的状,让她下次开家长会找他麻烦!”
谢呈还是没动,周讲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谢呈立马飞起一脚踹回去,闹了几下,直到两个人都笑起来,才各自转身走上岔路。
走了几步谢呈回头,周讲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了。
目光随即落在卖麻糖的老人家身上,谢呈顿了两秒,突然转身飞跑起来。
今天提前关了铺子门给人送酒,宣芳玲回来得稍早些,这会儿已经在厨房做饭。
宣禾好不容易能在晚饭之前空下来,正在堂屋里抓紧时间看书写作业,就听到院门砰一下响。
谢呈像炮/弹一样冲进屋,把书包朝堂屋的椅子上一甩,风一样冲出去,咚咚咚上了楼,没一会儿又咚咚咚下了楼。
宣芳玲提着铲子朝外看:“你干嘛?”
“别等我吃饭!”谢呈大吼一声。话音未落,人已经又出院门了。
宣禾跟出去:“要下雨了去哪儿?带伞!”
谢呈说了句什么,但是宣禾已经听不清了,立马回身给他拿了把伞,出了巷子却不知道他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宣麦站在院门口:“二哥去哪里?”
天边已经卷起黑云,起了大风,伴随着宣麦这一句,炸雷跟着滚过去。
宣禾摇摇头,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估计去台球室了,没关系,那边有兰姨在。”
他进屋,叮嘱:“别跑远了,要下雨了。”
宣麦很喜欢下雨天,吹着风在院门口的屋檐下抓石子。
没一会儿雨点子啪嗒啪嗒来了,周讲于从巷口跑过来,看到她在门口,问:“麦子,怎么还不进去?落这么大的雨。”
“周讲于你回来啦!我二哥呢?”宣麦问,“我马上就进去吃饭啦!你要来我家吃饭吗?”
周讲于疑惑地“嗯”了一声:“你二哥?你二哥没回家?”
宣麦点点头又摇摇头:“回啦!回来又走啦!”
周讲于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里面宣禾喊吃饭,宣麦忙应了一声,再回头周讲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周讲于刚才的确去了台球室,不过去的时候兰姨已经准备收摊儿了,她今天跟老同学约好了要去喝一杯,临时定的,周讲于也是刚刚才知道。
跑到半路雨就下大了,虽然飞跑起来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但是周讲于到车站的时候还是淋了一身湿。
他匆匆朝着校门口望了一眼,坐在街边的老人家早就不见了。
不会真这么蠢吧?
周讲于边想边朝地下室跑,到了拐角处能看到地下室的门口了,他停下脚,同时爆了句粗口,在心里说,果然这么蠢。
雨下得大,好像是从立秋就酝酿起来的,现在一次性泼下来,泼出了天地无光的气势。
谢呈坐在卷帘门角落的台阶上,一双膝盖屈起,跟平时一样抱着双臂。
他发梢沾上了雨水,脸上没有表情,好像是冷漠,又好像不是,只发呆一样望着眼前的雨帘,侧脸说不出的沉静。
下雨天跟他无关,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雨声太大,遮掩了周讲于跑过来的脚步声,周讲于就在几米外的墙角站着,但谢呈一直没发现。
过了半天,周讲于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肩膀紧紧抵着他肩膀,骂了一句:“妈的这雨,要砸死人一样。”
谢呈扭头看他,又侧头看看紧闭的卷帘门,好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表情有点发懵。
“我小姨去朋友家了,今天提前锁门的。”周讲于说,“你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