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呢,”宫野拿下巴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真的。”
“过完年应该比你高了。”蒲龄说。
“放屁,”宫野啧了一声,“你当你是QQ农场的小草啊,浇点儿水施点儿化肥就能加速成长至可摘取?”
“我是,”蒲龄点了点头,“怎么了?你不服?”
宫野低头咬了一下他的脖子,没再说话。
两个人抱着,慢慢地往后倒退着走了几步,走到了连着蒲龄家阳台和宫野家阳台的那一条小短走廊上。
宫野鼻子里发出一点儿很舒服的声音,懒洋洋的,跟小蜘蛛网似的结满了蒲龄的整只耳朵。
蒲龄搂着他的腰,笑了:“你是不是在撒娇?”
宫野连带着他一块儿又往后退了两步,继续哼。
和猫似的,得到安抚之后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可爱。
宫野就跟一个大号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还时不时蹭他。
反正就是特别可爱。
特别特别可爱。
是我男朋友。
耶。
临近过年,年货市场每日都人满为患。
宫野和蒲龄好不容易挤进一家“山东胡大瓜子”,在穿着各种肥大棉袄和羽绒服的人群里艰难挑选年货。
“花生、开心果、瓜子......”蒲龄抬头看了一眼宫野,晃了晃他的手臂,“你吃核桃吗?”
“我吃山核桃。”宫野说。
“那就买山核桃。”蒲龄点头。
“你还是买这个吧,”宫野从核桃堆里拿了一个递到他眼前,“这种补脑。”
“我这脑子再补也就这样了吧,用不着。”蒲龄说,“就山核桃。”
宫野啧了一声,自家男朋友这种十级杠精选手杠起自己来也是毫不逊色。
“多少钱一斤?”蒲龄抬头看了眼老板。
老板坐在店中央一个小木梯上,腰间盘了个大喇叭,大喇叭正在滔滔不绝地细数本店优品。
“啊你说啥?”老板歪了一下嘴巴,问道。
“我说,”蒲龄有点儿无奈,隔着吵杂的人声提高了点儿音量,“山核桃多少钱一......”
“老板这个红糖糍粑怎么卖呀!”一个尖尖的女声盖过了蒲龄的声音。
“那个十块一斤!”老板扭头吼了一声,又转过来继续看着蒲龄,“啊?啥?大点儿声!”
“......”蒲龄不想说话了,叹了口气。
宫野在一边抱臂看着蒲龄的样子幸灾乐祸,觉得很好笑也很好玩。
蒲龄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脚踩了下去。
最后老板终于听清了蒲龄的话,比了个五指:“五十。”
“什么?”蒲龄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十,”老板又比了一下,“五十一斤。”
“......”蒲龄扭头看着宫野,用口型道:“打劫呢吧?”
“我看也是,”宫野叹口气,“你在这儿等下我,我有点儿尿急,去解决一下。”
“懒人XX多。”蒲龄说。
宫野习以为常,跟没听到似的挤开人群走了出去。
“哎!哎!”老板朝蒲龄挥了一下手,很积极地指着山核桃,“小哥要几斤啊我给你包起来。”
“不要。”
“......”
过了没一会儿宫野又进来了,刚想说话就被蒲龄抬眼打断:“你洗手了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发现......”宫野掩了一下嘴唇,凑到蒲龄的耳边,“我刚发现市场后面有条小街,全是卖年货的,山核桃卖的比这儿便宜多了。”
“真的?”蒲龄也很配合地掩了掩嘴。
“真的。”宫野拽起他的手臂,把他往外面拖。
蒲龄跟在他的身后,任宫野拖着他往外走。
人群很拥挤,周围很吵,味道也不好。
但却很神奇地觉得快乐。
宫野喘了口气,一回头看到蒲龄盯着他在笑。
“脑袋被挤傻了。”宫野痛心疾首。
蒲龄没忍住爆笑,转眼抬脚踢他:“滚。”
两人摸到了宫野发现的那个小街,一打听年货价格果然便宜了不少,于是当机立断开始扫荡。
“要我说,”宫野撑着个大红塑料袋,看着蒲龄往里面扔各种速冻水饺速冻奶黄包速冻汤圆,“过年就得买小摊儿上的年货才有味道,是吧蒲龄同学?”
“嗯,”蒲龄漫不经意地从货架上拿了一个棒棒糖,朝摊门口在织毛衣的老板娘道,“这个也算里边儿。”
说完他扯掉包装纸,把棒棒糖塞进了宫野的嘴里。
“你干嘛?”宫野一愣,含糊不清地问。
“从现在开始,你要戒烟了。”蒲龄说。
“怎么......突然就扯到我烟上了啊?”宫野啧了一声。
“突然想到了而已,”蒲龄看着他笑了笑,“你有意见啊?”
“烟哪是说戒就能戒掉的啊?”宫野叹气,“你得给我点儿时间。”
蒲龄想了想道:“那每天五根,你想抽得从我这儿拿。”
“反对。”宫野恶狠狠地说。
“反对无效。”蒲龄挑了一下眉毛,“要么不执行,要么别接吻,自己选吧。”
“我亲你的时候味道很大?”宫野皱了皱眉,开始反思。
“不是,”蒲龄回忆了一下,“没什么味儿就是......我觉得你老这么抽下去,会死得早。”
“......”宫野觉得有被冒犯到,沉默了一番才点头,“好吧。”
“同意得也太快了,我以为你会再赖会儿。”蒲龄看着他。
“你衍哥不是这样的人。”宫野晃了晃手,顶了一下蒲龄的额头。
“干甚?”
“那你等会儿陪我去吃火锅,我想吃火锅了。”宫野的指尖没离开他的额头,又按在上面揉了几圈,“人工按摩,舒服吗。”
“舒服,”蒲龄闭眼又睁开,像是小狗被.撸舒服了一样,“叫上宫河他们吗?”
“叫屁,”宫野啧了一声,凑近道,“是情侣火锅,you and me。”
You and me的情侣火锅,在点菜单环境开始就出现了分歧。
“麻辣锅底。”
“换番茄。”
“重庆风味锅底。”
“换浓汤。”
“......”蒲龄啪的一声把菜单拍在桌上,歪着脑袋打量着对面的人。
宫野冲他抬了一下眉毛。
“你吃个火锅那么养生?”蒲龄看着他。
“主要是为了你想的,”宫野摊了摊手,“你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儿童,青春期发育关键阶段,吃辣容易上火,上火容易长痘儿......”
“你说的这个问题,”蒲龄打断他,“不止我们青春期的儿童,你们成年人也会有。”
“你听我说完,”宫野煞有介事地伸手打断他,“长痘儿的话你就丑了,你丑了我就对你没兴趣了。”
“......”
蒲龄桌底下给了他一脚。
☆、32
最后宫野还是妥协了,一人点了一锅。
一个养生锅,一个麻辣锅。
宫野在养生锅里涮了几下羊肉,然后扔到蒲龄的碗里:“等会儿有事没事?”
蒲龄看了看他:“怎么了?”
“请你看电影。”宫野说。
蒲龄啧了一声:“你是想在电影院里干点儿什么坏事吧?”
宫野眯了一下眼睛:“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蒲龄点头。
“放屁。”宫野说,“约会不就是要看电影的吗?”
“哦。”蒲龄又点头。
“你这个哦是去还是不去啊?”宫野看他。
“哪儿都行,只要跟你一块儿待着就行。”蒲龄在桌底下碰了碰宫野的腿。
宫野盯着他笑,看表情应该很受用。
两人吃完火锅,又坐了一阵,才拎着大包小包年货出去。
“想抽烟。”宫野拿一个大塑料袋撞了一下蒲龄的腿。
“大街上不要随便动手动脚。”蒲龄假装没听到。
“就一根儿。”宫野叹口气,开始后悔刚刚把烟交给了蒲龄。
蒲龄没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走了一阵发现人没跟上来,他回头,看到宫野站在原地,扭头在看空气,看得很认真。
好像不是在看空气。
蒲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女人,挎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在一家服装店门口笑着说话。
女人有点儿眼熟......蒲龄辨了一阵,是罗英,那个房东,宫野的养母。
男人没见过。
蒲龄看着宫野的眉头逐渐拧起来。
他走过,轻轻拽了一下宫野的手臂。
宫野没看他,继续盯着那边。
蒲龄又拽了他一下,宫野才收回视线,看向他:“嗯?”
“不是要和我看电影吗?”蒲龄说。
宫野点了下头:“嗯,走吧。”
一场电影宫野看得格外心不在焉,好几次盯着屏幕都走神,蒲龄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看剧情,捧着爆米花扭头看了他好几回。
宫野盯着屏幕在出神,直到嘴唇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他扭头,看着蒲龄伸过来的手,以及手指上的一颗爆米花。
宫野愣了愣,把爆米花咬进嘴里。
“想去找她就去找吧,”蒲龄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看着他,“电影你可以下次赔给我,我在你家等你然后你晚上要陪我一起看店。”